大鹏摇头道:“我没这样说,我只是说他出现的不是时候。”
宁志峰叹道:“大鹏说的对,他出现的确实不是时候。”
“大公子,看来这小子的来路不正。”赵毅压低声音道:“看起来老实巴交,肚子里却另有盘算。”
“你觉得他在盘算什么?”宇文承朝看着赵毅问道。
赵毅一怔,想了一下,才道:“是不是故意帮助大公子,然后取信于大公子,最终便可以混到咱们身边。”
“不过你们也莫忘记,昨晚我们被追袭的时候,是他想到要跑上山。”胖鱼道:“十分惭愧,当时我都没有回过神来,并没有想到将图荪人引上山,昨晚如果不是他提出上山,我们恐怕凶多吉少。上山之后,他也确实帮着大公子,甚至徒手夺箭,救了大公子一次。”
宇文承朝道:“那支冷箭突如其来,绝不可能是事先设计,王逍徒手夺箭,也绝不可能是早有准备。”
“如果是仓促之下出手,那就表明他确实不希望大公子出意外。”胖鱼道:“图荪人要杀大公子,他要救大公子,目的截然不同。”
赵毅摸着脑袋,有些烦躁道:“我脑子有些懵,都胡涂了。死胖子,你说,王逍到底是敌是友?”
“如果只论昨晚所为,他算是大公子的恩人,不过恩人却从来不等于朋友。”胖鱼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我们还必须要弄清楚,他成为大公子恩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拔刀相助,那当然是朋友,可是如果另有目的,那就不好说了。”
屋内一阵沉寂,片刻之后,大鹏看向宇文承朝,摇头道:“大公子,我觉得不可能。”
“哦?”宇文承朝含笑道:“什么不可能?”
“大公子是否在怀疑,这次袭杀,是计中计?”大鹏很认真道:“用图荪人的袭击,给王逍接近我们的机会?”
胖鱼道:“大鹏,你是说王逍和图荪人本是一伙,图荪人袭杀,王逍出头保护大公子,这样就可以不着痕迹地接近大公子?”
“我没有这样说,我是担心你们会这样想。”大鹏道:“从关外雇佣图荪人,又上演马场被劫的戏码,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给王逍创造机会?即使果真如此,王逍接近大公子的目的,为的是什么?”
“如果真是他们所策划,当然是为了害大公子。”
“如果要害大公子,昨晚的袭击,王逍有机会下手,却为什么不下手?那种情况下,王逍如果真与图荪人是一伙,大公子和你们恐怕都下不了山。”大鹏很诚恳道:“策划袭击大公子,当然是大公子的敌人,对方有机会杀死大公子,又何必花费心思让人接近大公子?而且这样接近的方法并不高明,至少眼下我们都在怀疑他的来路。”
胖鱼颔首道:“大鹏这话说的不错,与其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安排人接近大公子,还不如直接下手。”看了大鹏一眼,道:“我觉得这小子应该与图荪人没有什么关系。”
“那他为何要掩饰身手?”赵毅问道:“遮遮掩掩,非奸即盗。”
胖鱼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有些世外高人深藏不漏,难道也是非奸即盗?见识少,就不要聒噪。”
宇文承朝沉默片刻,终于道:“我相信王逍不是坏人,我也愿意相信我们和他相遇只是偶然,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如果真的只是偶然相遇,初次相逢,不愿意显露自己的实
力,那也是理所当然。一个人的性情,即使再掩饰,危急时刻,总是会暴露出来。他很讲义气,先前出手殴打那伙人,亦可见他对那些纨绔子弟不以为然,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成为朋友,不是坏事。”
“大公子说的是。”胖鱼点头道:“如果他对大公子真没有什么坏心,我们却对他存有疑窦,无法相处,他迟早要离开。大公子现在正是用人之时,这样的人才若是走脱,颇为可惜。”
宁志峰肃然道:“恕我直言,我也希望他没有其他的心思,可是......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有人背后谋划,王逍也确实另有意图,咱们也不可不防。至少.....不应该让他留在大公子身边。”
“大公子已经许诺过他,会收纳他,难道要让大公子食言?”胖鱼皱眉道。
宁志峰正色道:“胖子,如果他留在大公子身边,日后真的做出危害大公子的事情,你是否能担得起责任?他身手了得,遇事冷静,而且有着超乎寻常控制欲望的毅力,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而且留在大公子身边,那将是一个极恐怖的敌人。”
“不错。”赵毅立刻道:“除非确定他对大公子绝无危害,否则绝不能留在身边。”
宇文承朝抬手止住,笑道:“不用争论,我自有主意。”看着桌子上的钱袋子,问道:“这场赌局是否已经结束了?胖鱼,银子都归你了。”
胖鱼倒是颇为淡定,伸手要去拿,赵毅急道:“等一下!”
“大公子都发话了,你难道敢抢?”胖鱼冷笑道。
赵毅有些尴尬,道:“要不,再等半个时辰?也许他熬不住,再等等,再等等!”
胖鱼环抱双臂,道:“等到明天早上,我也没意见。”
“疯子,你再去看看,那小子是不是偷偷爬上床了?”赵毅急道:“我要是输了,这.....这可回不了家。”
秦逍确实很想爬上床,他也确实忍耐的很辛苦,心里一直在责骂自己,一位年轻貌美的绝色尤物投怀送抱,自己连碰也没有碰一下,这真的算不得一个男人,说出去都丢人。
一开始怀疑宇文承朝这样做定有蹊跷,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钟老头的嘱咐,他强行忍耐。
食色性也,人之本心。
虽然哈尼孜没有再出来,但屋里弥漫着淡香味道,似乎是从哈尼孜那青春美丽的身体散发出来,秦逍盘膝坐在地上,却感觉喉头发干,一直想着如果哈尼孜再过来,自己就没有必要再忍耐。
不过那西域舞姬显然是被自己之前那一句冰冷的话语吓住,一直没有再出来过。
秦逍暗骂哈尼孜真是没用,但心里却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比哈尼孜更没用。
已经是深夜,外面的曲乐都已经停下来,四周也变得安静,可越是这样,越让秦逍忍耐的有些难受,心里想着,大公子一片盛情,自己拒绝,是不是拂了大公子的面子?这样好像不太礼貌。
要不,先收下这礼物,等办完事情再说。
屁股微动了一下,忽听到外面“咔嚓”一声响,他心下一凛,起身来,走过去,伸手一拉,房门顿时便被拉开,外面的门锁竟然已经打开。
“王兄弟,果然是英雄豪杰。”宁志峰站在外面,一脸钦佩,伸出大拇指:“王兄弟年纪轻轻,面对此等绝色,竟然能做到八风不动,这份耐性,令人钦佩。”
秦逍
心里暗骂,你要是再晚半柱香开门,老子恐怕就要办事了。
他也不知道宁志峰是嘲讽还是真心,苦笑道:“宁大哥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开玩笑。”宁志峰凑近一些,低声道:“大公子感念王兄弟昨夜出手相助,所以特地安排了这位西域舞姬,你也知道大公子出手大方,他若给你银子,怕有些庸俗,少年爱美人,思来想去,才觉得这样安排最合适。”
秦逍一怔:“大公子真是这样想?”顿时有些懊恼,心想如果宇文承朝真的是这个意思,并无其他心思,那么自己忍耐个屁啊?正想说既然是大公子一番好意,那么自己领受就是,但话没出口,宁志峰已经感慨道:“大公子正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王兄弟不为美色所动,更显豪杰气概,大公子心里对王兄弟更加钦佩了。”抬手道:“王兄弟,请,大公子在等你。”
秦逍有些不舍地走出门,回头看了一眼,道:“宁大哥,那里面.......?”
“王兄弟既然不愿意受用,她自然另有安排。”宁志峰叹道:“绝色佳人,王兄弟没有受用,虽然可惜,不过......哈哈哈,反正以后可能还有机会。”拉着秦逍手臂,不由分说,直往二楼去,秦逍便是与哈尼孜道别的机会也没有。
秦逍心情郁闷,进了二楼屋里,却只见到宇文承朝在屋里,胖鱼等人都不见踪迹。
“王兄弟,坐吧。”宇文承朝抬手让秦逍坐下,含笑道:“胖鱼他们喝多了,先回去歇息了。”
秦逍有些尴尬道:“大公子,方才......!”
“疯子都说了。”宇文承朝感叹道:“王兄弟的人品,着实让人钦佩。”
钦佩个屁啊!
老子要不是怀疑你别有用心,早就把事儿办了。
但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尴尬笑笑,心里却有些苦涩,犹豫一下,才道:“大公子的赏赐太重,我着实不敢领受。不过还是要多谢大公子。”
“王兄弟,今晚我们出手打了孟布居那群人一顿,他们都是宇文郡门阀子弟,如果只是打了个把人,事情可能还会好办些,可是这一次打的人太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宇文承朝提起酒壶,给秦逍斟上:“天一亮,我就会去侯府自行请罪。”
“大公子,是他们先.....!”
宇文承朝打断道:“毕竟是我们先动手。宇文郡不是宇文氏一家的地方,没有那些世家豪族的拥护,宇文氏在这里也是寸步难行。打了人,总要给个交代,别的事情家父或许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件事儿,且不说不会有人为我说情,就算有,家父也不会轻饶了我。”
秦逍皱眉道:“那大公子准备怎么办?”
“我说了,天亮就去请罪。”宇文承朝满不在乎:“挨一顿板子而已,还有胖鱼他们,应该也都跑不了,当然,王兄弟你今晚仗义出手,也被卷入进来.....!”见秦逍神色镇定,笑着继续道:“不过我当然不会也让你跟着受罚。我记得你说过,四处流浪,并无归宿,只想找个活计养活自己。”
“正是。”秦逍拱手道:“这还要多谢大公子收留。”
宇文承朝道:“我自然也想让你留在身边,不过今晚发生的事情,你留下来只会跟着一起受罚。我想来想去,准备给你安排一个去处,却不知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