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迭声问题接连而至,听得恋竹当真觉得这长乐公主是个与她差不多急性子。
方要回了她问题,便听得身后静王爷熟悉声音传来:“单单是你上门来也算不得惊喜了,澈儿过来才称得上是惊喜。”
几人一同回过头去,见得静王爷赵硕进得门来,由着丫头于门口解了外罩衣裳,理了理微乱衣袖走过来。
嘴角微弯,面上都是喜悦之意,一出口便是拿着自己皇妹打趣说道。
“皇兄果真府里呢?”长乐公主见了静王爷,欣喜笑着招呼道。
“我带澈儿来与你跟皇嫂寻一顿饭来吃,皇兄若说澈儿来了才是惊喜,自也得先谢谢我才是,可是我硬要拉着他来呢。”
长乐公主听了自家皇兄调侃也不以为意,想是兄妹俩相处自来是如此随意,这也让恋竹颇为意外。
这几日见得静王爷与太后、皇上、七公主及赵澈这等皇家人之间相处情形,实与她想象中颇有出入,这般亲近又自然样子,确是出乎她预料了。
只不知是全都如此,还是恰好她所见都是与静王爷赵硕至亲之人?
“见过皇叔。”赵澈听得他小七姑此言,也跟着笑了,这才近前一步来,忙朝着皇叔见礼到。
“澈儿不必气。”静王爷抬手示意澈儿不必多礼,这才看着几人说道:“怎么都这样站着,可是要待等会儿多吃些不成?”
说得众人一愣,这才发觉自长乐公主与赵澈进来,几人竟都是站着说话。
不由一齐笑了出去,自相让着去坐了。
这一耽搁,便也差不多到了用饭时候。一直随侍旁玉儿便亲自去传了过来摆饭。
好这类吃食虽说不常登得桌面,到底王府里各类家什备得甚是齐全。
一时玉儿叫着几个丫头小厮亲自将锅子等物置齐了,这才将弄好各色菜等摆了上来。
恋竹本意是阖府上下一齐热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以特意关照问了其余人等是否也都叫齐了。
见得各类碗筷茶水等都已备齐,便叫玉儿灵儿也都不必跟着伺候,自领了随着长乐公主及赵澈过来丫头小厮下去用饭。她们这里自便就好了。
静王爷几人闻言也都无意见,便关了门自用起饭来。
只恋竹到这会儿都没听得长乐公主提及突然来到目,便是那另一出戏也是只字不提。
想到这两人竟然私下里便装就来了,并且府门口也不言明自个儿身份,猜测她与太后说得理由,还不知回去要如何回复,说不得只是为着出宫游玩一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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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长乐公主这般欢喜人。一顿饭自然吃得不算沉闷,虽不若寻常人家会边用饭边亲热地说些家长里短,却也算得欢欢喜喜。
众人慢慢用了饭后坐下来,丫头奉上温热茶水点心,实则点心不过是凑个趣罢了,这样用得饭后哪里还吃得下。
见着恋竹那由院子里特意搬进来木质桌椅,上面棋盘整日是放着,偶尔恋竹久了,或者盯着账簿累了,便会与玉儿灵儿两人过过招。
自然是恋竹技高一筹。不过许多日子下来。两个丫头棋艺也是大有长进。
静王爷与赵澈瞧得那棋盘尚未收起,一时兴起。便坐了过去对弈。
恋竹与长乐公主初时也自是旁看着,正巧这样四个宽木椅子,上面原就有着厚厚靠垫,恋竹为着对弈久了疲累,特意将后面靠椅都加了垫子,只为着靠着得舒适。
这会儿桌椅正是摆放窗下,屋子里炭盆摆得正足。
恋竹不喜熏香。便只有银霜炭不明显微微香气于暖意中袭来,午后日头正当空,映得那树上尚挂着白雪之上,透过窗子照进来是明亮,一时气氛好不融洽
怎奈长乐公主实做不到“观棋不语真君子”,且她棋艺也是当真不错,瞧得赵澈静王爷精湛棋艺下有些应接不暇,便总是忍不住出口指点赵澈。
一次两次尚可,待第三次说得赵澈这一步下得鲁莽没有顾得大局时,扰得一向脾气甚好小皇侄也忍不住回头怒目。
恋竹无奈,本来觉得看两人厮杀甚是精彩,有心学得一二,这会儿瞧见再任长乐说下去,赵澈被分了心不说,怕不是要上演全武行了?
只得放弃继续观看之意,将她拉到一旁,说是饭后不宜久坐,便是闲着随意瞧些什么也好。
实则她一向是比较懒怠,若不是为着将长乐公主劝开,便是留静王爷与赵澈身边观棋,或者自去捧了坐下来看得一会儿便去休息,才是她加合心意选择。
长乐公主自然是坐不住,没多会儿便是拉着她各个屋子转去。
若非因着昨儿个下雪,这时院子里虽说积雪已清,到底是有些路滑,依着她意思,说不得还要再去王爷房搜得些她自以为宝贝。
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冬日里花瞧不得,连那特意架起秋千也因着冷风不能去坐了,没多时便又转了回来,到底这几处才是恋竹平日里常待地儿,东西摆置之类也瞧着舒心温暖。
长乐公主一时对那形态众多抱枕靠垫一类起了兴致,拿起一个心形抱枕左看右看,越瞧越是喜爱。
尤其上面还用粉色特意绣了两个交叠一起心,却是奇异地用一支箭穿了起来,让人瞧了便觉得奇,一时高兴地举着抱枕问道:“皇嫂,这是什么呢,瞧着怪有意思。”
恋竹闻言一阵心虚,那便是她某日闲着恶趣味想起之前一些一箭穿心图画,随意画了让玉儿照着绣了上去,如今她要如何解释,只得有些讪讪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想着玩,取是心心相印之意。”
话方说完,却见一向爽利长乐公主粉面微红,拿着那抱枕有丝犹豫,似果真很喜爱又不好拿着。
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长乐公主虽较其他女子性子为爽朗,却终究是未出阁小女儿家,提到这抱枕上所绣图案意思,自然是会有丝羞怯。
想明白个中缘由,忙岔开了话题,微微一笑说道:“不只是这个呢,你瞧那旁边,我当日无聊,果真是画了许多,哪个又都不舍得放弃,自个儿也忙不过来,便喊了身边两个丫头跟着好一通忙活呢。”
长乐公主闻言,果然面色粉红渐渐消去,转了头去看旁边摆着许多抱枕,见着各种形状绣着稀奇图案抱枕,越发爱不释手,哪个都瞧不够。
恋竹见得乐了,不待她开口便大方告知,喜欢只管拿去便是,她这里留着花样,日后随时都可以再做了来。
一时喜得长乐公主又是一番好皇嫂地叫着,这才将几个喜爱抱枕挑到一旁放了,待离开之时要带回宫去。
这才自去看起别物件,恋竹也不跟着她,自旁边坐了下来。
转到桌那里,瞧见桌面上尚摆着恋竹之前正翻看账簿,不由转头又看了她几眼。
低头看了几眼账簿,看向恋竹问道:“皇兄平日是这里处理事情吗?竟是将房换到这里了不成?”
听得此言便知长乐公主定是对静王府还颇为熟悉,许是因为前些日子静王爷一直不京城,恋竹才一直未见到她呢。
恋竹瞧见她手里拿账簿,知她是误会了,便笑着说道:“王爷并没有换房,不过是用饭这院子里,这房是我用。”
“所以这些账簿是皇嫂你打理?”长乐公主闻得此言,颇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恋竹。
自个儿亲自打理生意一事,也没什么好隐瞒,既做得自然也不怕旁人知道,况且这又不是什么有违常理事,恋竹便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确是我看,”
“所以这也是皇嫂想得?”长乐举着手里账簿转过来,走到恋竹旁边位置坐了下来。
恋竹闻言伸手接过,这才瞧见,她拿是醉仙那一本,且翻到正是左侧画着重改建图纸,右侧清楚记着注释那一页。
便点了头回道:“是呢,是一处酒楼,前些日子瞧见经营不善,便想着整顿一下,明儿个去瞧瞧说不得就有些眉目了。”
“皇嫂明儿个要出府去巡这酒楼?”长乐公主闻言,眼中露出向往之意,急切问道。
恋竹忽然有种不算好预感,心说是不是方才她有些太多嘴了,只看着长乐满含期待眼睛,却也不好不答。
只得轻描淡写说道:“是有这个打算,酒楼这几日已是开始改建,我想着若是明儿个天好,便亲自去瞧一瞧。”
“明儿个定是个好天气。”恋竹话音方落,长乐公主就喜得站起身来,直从恋竹手里抢过那账簿,忙忙几步跑了过去好好放回桌上。
这才又跑过来,直直拉起犹自愣着恋竹手:“明儿个我也要跟着皇嫂去巡铺子,澈儿也一起去,皇嫂可千万不要拒绝才是,我还没见过这样巡铺子呢。”
说着也不待恋竹表示同意或者拒绝,便忙忙拉着恋竹朝旁边屋子走去:“我要去告诉了澈儿,些遣了人回去告诉母后才是,今儿个咱们就不回宫去了,省得来回奔波,便就王府里宿一夜,明儿个跟着皇嫂去巡铺子。”
语气中满是期待,兀自便欢喜做了决定。/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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