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书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打开,走进来的是身穿一袭家居长袍的赵璟。
白正杰对赵璟的到来生出了一种本能的抗拒,白洛筝轻声安慰:“爹,王爷既然能安排您用这种方式与我见面,就说明他对咱们没有任何恶意。”
白正杰这才慢慢放下心底的防备,感激道:“多谢王爷成全。”
赵璟冲身后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很快便退出房门,在主子的授意下,将这间书房把守得密不透风。
不管他因为何种原因将白正杰带进王府,都在无形之中触犯了祁国的律法紧。
为了避免日后有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他必须做好一切防卫工作,以免给自己留下祸患。
“白侯爷,客套话不必多说,今日本王用这样的方式将你带到此处,无非也是想给白小姐一个交待。毕竟……雠”
他目光深邃地看了白洛筝一眼:“她是本王母后的救命恩人,在本王力所能及之内,自然不会让白小姐失望。”
白正杰这才得知女儿之所以会住在王府,是因为不久之前太后遇袭,她挺身相救被刺客射伤了肩膀。
两父女彼此关心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为了让白正杰放心,白洛筝长话短说,把白老太太,白夫人还有白小少爷目前的情况大致交待了一遍。
知道自己那些亲人还都安然健在,愁苦多日的白正杰终于松下了一口长气。
这几年他一直在外面流离奔波,本以为战争结束之后就会重返家园与家人团聚。
没想到老天爷竟然给他降下了一个巨大的灾难,莫名其妙的,竟让他披上了叛国贼的罪名。
见两父女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赵璟忍不住道:“本王能为你们争取的时间有限,白侯爷,你不如说说,当年你手下带领的那五千兵马,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光?”
白正杰和白洛筝这才从叙旧中回过神。
听赵璟提起当年往事,白正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悲痛的情绪。
“不瞒王爷,当年我奉皇命带兵去边境抵抗北岳敌军,确实发生了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意外。太过具体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那天,我和军队中的几个同僚商议完第二天带兵出征的计划,便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想要早些休息。我手下有一个副将叫郑无忧,他见我脸色不好,便问我是不是病了,然后又叫来军医为我诊脉。那军医说,我大概是受了凉患了风寒,郑无忧便让他开几副药熬给我喝。”
说到这里,白正杰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迷茫之色,随后又接着道:“那晚我喝过药,很快就躺下睡了,隔天凌晨,按照事前计划好的战略,带着被提点出来的五千精兵准备对北岳搞一次突袭。万万没想到……”
白正杰的情绪突然变得十分痛苦,他神色悲戚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带兵出征的当天,我突然因为身体不适而陷入昏迷,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白洛筝好奇道:“陌生的地方,那里哪里?”
白正杰摇了摇头:“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因为我的身体很虚弱,别说带兵打仗,就是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恐怕都取不得半分胜算。”
“难道说……”
赵璟眉头轻蹙:“白侯爷是被什么人给下了药?”
“是不是被下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等我醒来之后,已经不在边境,被送到了一个类似药房的地方。”
这下,赵璟和白洛筝都听糊涂了。
白正杰继续回忆:“那个药房很奇怪,到处都是毒虫蛇蚁,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自称自己是药王,擅长制毒,也擅长给那些毒做解药。这两年中,我很不幸的成了那老头儿的试验品,被他关在一个没有窗口也没有房门的地窖里,每天接受他将不同的毒施到我身上,再用各种奇怪的方式替我解毒……”
听到这话,白洛筝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无比。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年之中,她爹居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这么多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痛苦。
“爹,你说的那个药王,他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
白正杰摇了摇头:“我问过那个自称药王的老头儿,为什么要拿我当试验品这样对待我,他说我身体强壮,适合炼毒。虽然好几次我都差点死在他的那些毒药之下,不过,那老头儿确实有几分本事,每次都能配出解药,让我死里逃生。大概一个月前,那老头儿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物,被仇家追到家门,他顾不得地窖里还藏了我这么一个试验品,连夜卷包袱逃跑了。而我则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那地窖的一个入口,逃出去的时候身体很虚弱,多亏当地一个村民救了我,收留我。等我身体恢复差不多的时候,本想回京述职,结果发现,祁国天下已经易主,而我则很不幸的成为官府眼中的叛国贼,被锁进囚车,直接运回了京城。”
白正
杰这番话听在赵璟和白洛筝耳朵里,简直可以用离奇事件来解释了。
“爹,你究竟什么时候得知自己被人冠上卖国贼的罪名的?”
白正杰苦笑道:“就是我被抓起来的那天,嗯,大概一个月前吧。”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当年被你带领的那五千精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白正杰摇头:“至少在我从那个药老头儿那逃出来之前,的确是不知道的。”
“王爷,我觉得是有人在暗中想要陷害我爹。”
赵璟默不做声。
作为这起案件的主审,他不能听白正杰片面之词就妄下定论。
虽然白正杰的样子并不像在撒谎,可当年的确是有人将白正杰叛国的消息带回了京城。
而且,那五千兵马死得太过离奇,若是仅凭白正杰刚刚这番话,他根本就没办法为自己脱掉叛国之罪。
白洛筝也觉得自己的提议过于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