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越来越亮,那层白光从球体上浮了起来,慢慢凝聚成形,不到半刻,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就出现在地洞之中。
他浑身冒着冷意,看到地上只余一口气的人时,身上的寒意似是要化成实质,就连整个地洞之中都开始凝聚上了白霜。
“豆~”地上的豆子突然叫了一声,弱弱的滚开了一点。
玉言身上濒临暴发的怒气,才生生的压了下去。要不是时间有限,加上担心徒弟的伤,他真想回去跟某人好好算算账。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扶起自家的蠢徒弟,曲指扣在她的手腕之上,开始查看起伤势来。越看眉头就皱得越深,身上的寒气越重,越想出去把刚那人抽一顿。
经脉碎了,金丹碎了,丹田碎了,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不得不说徒弟能挺着一口气没有换马甲,都算是个奇迹了。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她连这口气都留不住。
玉言的脸色更沉了,盘腿在她身后坐下,深吸了一口气,顿时一条白龙便从他体内飞了出来,开始缠绕上身前的徒弟,每过一处,祝遥体内的伤就开始自动修复,先是经脉,再是丹田,再是内腑。即将助她重聚金丹时,灵气却开始自发的运转压缩,有了结丹之兆。
玉言惊讶的睁开了眼睛,徒弟的身体居然可以自行结丹!他皱了皱,收回了那条白龙,扬手布下了几个阵法。转头看向旁边的安静呆着的绿球。
“灵泉水。”
豆豆立马啊呜一下,吐出了一个瓶子。
扶着徒弟喝了半瓶,催动灵力化解她体内的泉水。顿时五行灵气,直接引入了结丹之处,像是会自行运转一样,开始压缩结丹,不到一会新的金丹就凝聚成形了。
仔细查看了一下徒弟的伤势,发现已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蠢徒弟仍是没有醒过来。
玉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昏迷不醒的徒弟。瞅到那身染血的长裙,不禁皱了皱眉。做为一个有洁癖的好师父,绝对不能容忍徒弟脏成这样。顺手就给她施了个去尘诀。长裙立马恢复成了原本的墨绿色。
再看一眼,好像还是觉得那里不对。
于是,再顺手把徒弟凌乱的发髻重梳了一遍。
再看一眼,还是觉得怪怪的。
于是。再再顺手把那只满是泥污的鞋子换了。
最后再看一眼,还是觉得别扭。嗯,绝对是那身墨绿衣服的错,徒弟以前都只穿白色或粉色的。
要不,换一身?
于是,重伤昏睡了三个时辰的祝遥。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单发现自己伤好了,丹复了;还看到自家那如雪山圣莲的师父,正对她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师父……”
“嗯?”
“我是个老人。”
“为师知道。”
“那你这么认真的在干嘛?”
“脱衣服。”他唰的一下就拉开了她的腰带,动作那叫一气呵成,训练有素。一看就是她教导有方!
“师父!”祝遥惊呼了一声,虽然很高兴,但也等我重塑了身体,变回少女再说呀。现在这样也太重口了吧!做为一只吃嫩草的老牛,我压力很大好不好?
可惜反对无效!
某师父在徒弟囧囧有神。又惊慌失措的神情下,三两下就扒光了衣服,然后拿起豆豆刚吐出来的白色衣衫,给她徒弟穿了回去。还仔细的扶平了她衣角的每一条折皱,这才满意的放开了她。全程目不斜视,眼里没有半点异常。
祝遥这才回了神,哦,原来是看不惯她这件破烂法衣。早说嘛,害她以为师父突然有了什么特殊的癖好。
就说嘛,师父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老太婆……
等等!
老太婆=她
为什么更加不爽了呢?
——————————————
“师父你怎么来了?”她明明记得。当初界灵是把他传送回了雷神殿的,“你是怎么下界的?”
“你可记得当初你放在为师身上的那颗珠子?”
“珠子?”祝遥想了想,“你是说忘川给我的那颗?”
“嗯。”
“这跟师父你下界有什么关系?”
玉言手间一转,一颗白色珠子的影像就出现在了他手心,“你是否觉得这白珠熟悉?”
祝遥有些莫名的看了看,眼睛猛的睁大,师父不说她还没印象,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珠子太眼熟了,眼熟到她曾经见过一堆,“这个……不是白源的内丹吗?”这珠子跟白源硬塞给她的内丹一模一样。
等等!界灵曾经说过,这珠子是最纯净的源水忘川,可溶合洗净一切事物,而白源,就是忘川之源。靠,难怪它一吐可以吐出那么多内丹来。
“忘川河连接三界,引渡所有灵魂,白源自然也有穿越各界之能。”玉言道,“你我都有它的内丹,我自然能感知到你的情况。只不过就算有此物,我也只能分出一线神识下界。”
祝遥仔细看了看,师父的身形的确没有之前那么凝实,师父的本体还在仙界,“那师父现在的神识是寄居在白源的内丹里?”
“嗯。”
“我记得我把白源内丹放在神识……不对啊,我现在根本不能修练神识。那内丹在……”
“豆……”豆子突然飞了起来,像以前一样想扑进她的怀里,却被玉言中途截糊,一把拽住了。好不容易才整干净的徒弟,不能被莫明其妙的东西蹭脏了,豆子也不行。
“师父……它只是颗豆子。”再捏就碎了!
原本那么一颗珠圆玉润的豆,现在……等等!珠圆?这个形状怎么那么像……
“白源?!”
“豆!”
祝遥嘴角一抽:“师父,这不会就是……”
“白源送你的内丹。”
“……”
靠!豆子就是白源的内丹!那它到底是怎么跑到豆荚里去的,还染了一身颜色回来?
问题来了:白源内丹等于豆子,师父可以通过豆子了解她的情况,现在附在豆子身上,那么师父等于……
“……”
“你伤已无大碍了,走吧!”玉言拉起徒弟的手,就走了出去。
“等一下!”祝遥一头的黑线,“师父。你能先解释一下,肚兜的事吗?”
玉言愣了一下,一脸严肃的道。“你的。”
“胡说!老娘从来不穿……啊呸,我穿的是**。”为了维持她本来就不大的包子形状,她从来不穿这种,不能保质保形的肚兜。
玉言皱了皱眉。叹了一声,一副打算长谈的样子。
“那日我回雷神殿后,刚巧遇到师尊出关。”
“啊?”这是要转移话题吗?
“我将你我双/修之事禀告了师尊。”
“哦。”这跟肚兜有什么关系?
“师尊说,若是要双/修,需得明媒正娶。”
“然后……”
“师尊说,为师为你准备的嫁衣里。缺了肚兜。”
“……”师祖你也查得太仔细了吧?
“师尊说女子都要穿这个。所以我就赶制了一些。”
“呃……”赶制了一打吗?原来那一堆颜色各异的肚兜还是她的嫁妆!
玉言叹了口气。接着道,“唉,为师也不知,为何你的衣物,要比我多一件?明明长得都一样。”
“……”
长……得……都……一……样!
唰唰唰唰唰五把钢刀直入胸口!
掀桌!哪里一样了,小笼包也是胸啊喂!
敢情以前从来没给做过肚兜,是因为认为她用不上吗!!!
———————————————
祝遥后来才知道,她并没有离开那座浮峰。而是进入了浮峰里面,整座浮峰居然是中空的。她只是转了一个弯。走出了那个地洞,眼前却是一片空旷的房间。
师父现在只是一丝神识,不能维持人形太久,只能又回到了白源的内丹中。可能是因为进入过豆荚的原故,内丹本身也拥有了白源的意识,也就是说现在的豆子其实就是白源。
师父说这个地方,并不是当初她在的世界,估计是一处秘境,或是一方芥子空间。当初白源把她们吞进来的时候,其实是划破了虚空。刚好把她们传到这了。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回去,除非找到秘境的出口,或是让白源再吞她们一次。
她本来打算去找小霸王和夜擎苍汇合的,但师父却说那两人的气息,就在浮峰里面。祝遥心底一紧,忍不住担心,那两小只,不会是被那个仙法怪人给抓了吧?
一想起那人曾经想把他们炼成那种混合兽,她就一阵恶寒。
“他们并未被抓。”玉言的声音从豆子里传了出来,之前那人被他所伤,不可能这么快恢复,更别说是抓人了,“他二人的位置一直在移动,应该也是来寻你的。”
靠,这两小鬼,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也敢回来?她叹了口气,朝着师父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
“玉……遥。这里阵法诡异,我亦无法完全探知危险,多加小心。”
祝遥脚下一顿,“师父也认不出是什么阵法吗?”
“嗯!”他声音沉了沉,“那些阵法为师也从未见过,而且灵力运转十分特殊,似是……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里面。”
特殊的力量?“那是什么?”
“不是仙气,亦不是灵气,为师也分辩不出来,你小心为上。”
师父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后面完全消失了。她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师父只是一丝神识,出现的时间十分有限。下一次出来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祝遥不免多了几分紧张,提前布下了防御结界,这才朝着深处走去。
这浮峰的内部十分宽广,原本以为里面会是一座宫殿,但意外的是,房间却十分的简陋,像是随便挖出来的。虽然地方很大,却并不怎么规整。
空气中飘散着几股难闻的气味,有些像是之前那个尸堆的味道。越往里面走,空间就越大,都快要看不见顶了。四周越来越暗,阴森森的,要是有点光就好了。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四周闪过一道阵法的光,不到一会,整个墙面,像是突然布了一条条会发光的电线一样,到处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红线。瞬间整个空间就亮了起来,四周像是燃起了一片红云,那光线直冲而上,细一看里面还有红色流光闪过,像是向上延伸生长的一样。
祝遥抬头看着这奇异的景像,有些发愣,怎么感觉这红光形状有点像一颗树呢?只不过是倒着生长的。
突然有什么破空而来。
祝遥刚一回神,十几柄灵剑就迎面朝她飞了过来。她立马化出一道道风刃挡了过去,纵身向后急退了出去,“谁?”
那边似是顿了一下,立马响起了惊喜的声音。
“姥姥!”
“婆婆!”
两个身影从红光后跑了出来,是小霸王和夜擎苍。
“小霸王,小苍!”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他们俩,打量下两个少年,还好!没缺胳膊少腿的。
“姥姥你没事吧?”小霸王重重的松了口气,“我们刚偷偷回到那个炼兽的地方,却找不到你。还以为……还好你没事。”
“好个屁!你们回来干嘛?”祝遥瞪了他们一眼,“好不容易争取时间让你们逃命,还跑回来找死?”
小霸王眉了眉皱,满脸都是不赞同的神色,咬咬牙坚定的道,“反正……我不能扔下姥姥,就算是死也一样。”
哟,还挺有义气的!
“你傻啊你!”祝遥扬手就敲了他一下,翻了个白眼,“谁说让你扔下我啦,你走了可以回去找救兵,好歹还可以有线生机。这一回来,得!一死死一窝。”
“我……”小霸王脸色一僵,正义的表情塌了个彻底,“我……没想这么多!”
“所以说你傻啊!”祝遥懒得教训这种脑残儿童,直接道,“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趁着还没被发现。”她还真怕那个仙法狂人又从哪蹦出来。
师父又没了反应,要是那人再出现,基本属于团灭状态。祝遥心下一想,立马麻利的带着两小只,就往来的方向而去。刚走出一步,突然眼前一片昏暗。
“咦,这红光怎么不见了?”她随口问了一句。
两小只一愣,“什么红光?”
“……”(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