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天本来正在生气。他在生江铭的气,也在生阿凤的气,更是在生他自己的气:明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嘛,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因为想不明白,所以他更生气。
正在气头上,还找不到发泄的方式时,傅小天就听到了阿凤的话,把他当时就惊的张大了嘴巴:一堆胡子当中,那张嘴终于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里一下子就乱了,眼睛都变直了:“江铭,你刚刚问公主什么了?你说什么话,把公主刺激的这是要疯了啊?!”
傅小天当然不会认为公主殿下对自己青眼有加了——他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一个天天想着往别人嘴里灌药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青眼?没有给他一拳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江铭的脸色也很古怪,有伤心也有惊讶;他看得出来阿凤在生气,可是他不知道阿凤在生什么气。
阿凤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就算吃的苦头再多,也不可能因此就把所有的错全怪在他的头上:阿凤不是那样的人。
因此,江铭就更不明白了,阿凤这是要闹哪样。至于傅小天,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再清楚没有,阿凤对傅小天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男女之情。
“不关我的事。我也在想。”他答了傅小天一句后,握住刺入身体的匕首:“那个,你真不想看我死的话,是不是能过来瞧瞧我的伤?”
江铭猜不透,不过他也不打算问了。因为问了阿凤也不会回答他,现在他还是先照顾一下自己吧,同时也给他和阿凤思索的功夫。
他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一刀之后,阿凤还给自己又弄出一个新驸马来——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可以如此,他还真的不想听到阿凤如此说。
这比起刚刚的那一刀来,伤他绝对要更深一点儿。江铭垂下头认真的想,阿凤为什么会如此恨自己。也不过是二十天左右的时间,阿凤倒底遇到了什么?
江铭想到此处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座庄子,知道想要找到答案,此处是要好好的探一探才可以了。
阿凤虽然是在生气之下所说,但并不是完全的气话,她也有着她的考量:想要在这座大山里走出去,想要平安离开南丽,凭她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需要一个帮手。江铭那不是帮手,那是一个要害她的凶手,所以唯一的人选便是傅小天了。她必须要争取到傅小天,必须要让傅小天心甘情愿的跟着她离开。
“傅小天,你就不想找到忘忧的解药了?”阿凤看着傅小天,声音不算大听上去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你要找到解药的配方,除了我之外你还有第二个人可以试药吗?”
傅小天马上摇头:“没有了。”他说完后看向了一眼江铭。虽然此时他还不太明白阿凤的意思,但是能感觉出来他需要在江铭和阿凤之间选一个。
他不想选的,他还是宁愿三个人打打闹闹的在一起,也比现在要强太多了;但是,他师傅早就教过他,有太多事情都不会如自己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其中让自己舒服些。
傅小天叹口气走到江铭跟前,把匕首拔了出来。没有血喷溅开来,是因为他的手法老道,且他炼出来的药当然是世上难寻的上好伤药。
阿凤的眼角抽了抽,没有想到傅小天居然对江铭如此的好:江铭此人当真太卑鄙无耻了,把傅小天哄的几乎要把江铭当成大哥了。
想想自己,原来自己何尝不是把江铭当作好人呢?她转过头去:“傅小天,你自师傅死后,就算再想一心一意琢磨你的毒、你的药,是不是也不可能呢?”
“你要吃饭还要穿衣,天冷了屋里要用炭,天暖了屋里还要用冰——你是不是很为这些而头疼?这些琐事占去了你太多的时间了,让你根本无法专心是不是?”
傅小天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他真的要被这些事情烦死了,可是没有了师父也没有师叔的他,只能靠自己。
阿凤看着他:“我是公主,你想要不停的给我吃药,想没有想过我的父皇会不会同意,想没有想过大楚的臣民们会不会同意?”
“如果你是我的驸马,那你炼药给我解毒,不过就是夫妻间的事情,只要我同意谁也不能多说什么;还有,你成了驸马就再也不用去为琐事操心,所有的一切都自会有人为你备好。”
“你只要每天专心的去琢磨你的毒就可以,不用为银子发愁,也不用为和人打交道而发愁。大楚的驸马爷,想要什么样的药都会有,只不过就是时间快一点或是慢一点的区别罢了。”
傅小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当真?!”他从来没有想过做驸马会有这么多的好处,如果早知道的话,他说什么也要去迷倒一位公主殿下,从此之后岂不是高枕无忧了。
当然不是真的。做驸马也有做驸马的应酬与难处,绝对不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但阿凤绝不会告诉他。
“当然是真的。”阿凤的头点的很郑重:“所以,你做我的驸马绝对不亏。”她看一眼江铭,心里琢磨着——自己和傅小天离开的时候要不要再补上一刀?
她会如此想,其实心底就已经有答案了:如果不是她不想再补一刀,如果不是她不想看到江铭死,她又为什么会去想这种问题?
因为她听到了江铭和客南凤设计的毒计,此时江铭落在了她的手中,自然是除之而后快:何况她已经动手和江铭已经成为仇人,难道还要等江铭伤好还报仇杀掉她吗?
傅小天站了起来:“好,那我做你的驸马。你说话可要算话。”
阿凤点头:“不过,你要听我的话,然后我回到大楚后咱们马上大婚;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我还会另选驸马的。”
傅小天为了将来的衣食无忧,为了能顺利的找到忘忧的解药,很高兴的点头把自己卖给了阿凤:他是完全没有机心的,所以连个条件都没有讲就把自己卖了。
阿凤此时看向江铭:“现在,傅小天是我的驸马。”你江铭,和我没有半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