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头,迅速抽出自己的手,低低地恩了一声,小松鼠一样钻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车窗也一并摇上。
她催促司机开车,墨色的玻璃车窗里,没忍住偷偷地回头看了眼,那人站在原地,单手插着裤袋,身形修长极了。
他锁着深眉,低头在发短信。
同时手机简讯提示声响起,他:别再去相亲。我每周会过来,好好上班。
池夕靠向椅背,禁不住地喘气,咬住下唇,清晰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回复过去:“我不相亲,那你呢?”
她盯着车窗,远远地看见他勾起薄唇。
等他回复,他却收起了手机。
……
中午,公司的午休时间,接到顾爽爽的电话。
池夕走出格子间,到有风的过道里接听的。
顾爽爽掐着时间点,忍了一上午怕她工作不敢打,孕妇的脾气有些火爆:“我问你,昨晚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呢?”
池夕:“……可能我住的宾馆信号不太好。”
“鬼扯你的,刘峰毅呢?”
池夕听姐姐的口气,好像不知道沈浩宇是跟着她来的咖啡馆?
她心里一时打不定主意,总觉得变化太快,一个晚上初衷全改,皆因那人本事大。
羞耻的,对姐姐讲不出来。
快捷酒店刘峰毅送她这事一五一十说了,顾爽爽立刻八卦:“怎么样怎么样?感觉?”
池夕思索,只能吞吞唔唔,“一般吧。”
“我听叔叔说过,这人是圈子里年轻人中品行最好的一个了,小宝,你也别挑,眨眼你也就二十三四了。”
“我刚上班,工作还在努力阶段,心里乱的,要不缓缓吧。”
顾爽爽叹气,“我看你就是该放下的没放下,沈浩宇都要结婚了!”
她不讲话。
又说了几句,她还是决定等等再告诉顾爽爽。
这么多年,一颗心始终都在忐忑上。
从前是得不到,骤然间他提出在一起,要交往,她傻傻的反而更加患得患失。
从昨晚到现在,她整个人呼呼的,感觉特别不真实。
……
然而下午,她就看到了真实。
下班之前工作都做好了,要到点才能走。
她无所事事,打开电脑网页,随意地浏览。
新闻头条硕大的字体却映入眼帘:GE总裁召开记者会,亲自作说明澄清过去一年来传的最热的与香港代中女老板黎毅雅的婚约,称是外人撮合,当事人并无此意,更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看完所有相关新闻,池夕关上电脑,在转椅里坐了好一会儿。
下班后在公交车站接到他的电话,言简意赅:“看了吗?”
她没说话,小脸晕热地直接挂断了。
忍不住撇嘴,这算什么?
……
当一段关系真正开始,初初恋爱,难免会格外想念。
池夕没有出息地开始圈日历。
他每天会有一个电话,两人不像别的情侣腻歪,从小一起长大,心意相通,有时她刚要给他发短信,他就打过来了。
一天一个电话,对于忙碌的他来说,已经做到不错。
他说她下周周四会过来。
池夕就在日历上标注好了,航班的时间。
有些心心念念吧,尽管她表面如常,正常上下班,过一人独居的日子。
到了周四这一天,却接到他秘书的电话,行程改了,他临时出差国外,仓促的,都没有亲自打来电话说明一下。
她当然生气,不过对着秘书很是无所谓。
挂了电话后继续工作,却根本无心工作,恋爱害人,她自以为是调节情绪的高手。
盯着日历,最后忍不住趴在桌上捶自己脑袋。
有点后悔为什么坚持要在A市这边上班工作了,等了那么多年,还傻兮兮地选了场异地恋。
现在突然辞职回他身边,又很丢脸。
她只是……只是这么多年在他面前毫无地位可言,想要体会体会那种他享受过的,被追逐的感觉而已。
她也会有小小的心思,奢望啊。
……
一个月后。
下午的工作时间,老板交代下来的工作量有些大,公司又比较小规模,像她这种技术型的人员不够。
屯在办公室里埋头苦作,中午的饭盒还在桌边躺着。
内线座机响起,她难免被惊扰了般皱起细眉:“什么事?”
前台小姐的声音都被凌人的气场吓得语速很快:“沈遥,有你的花,请下来签收。”
池夕撂下鼠标不得不起身,下楼来到公司大堂,脸色依旧是工作中的状态。
前台小姐:“很漂浪的白玫瑰,还滴着露珠,十一朵。”
她脑子里装着刚才没完成的程序,来回翻了一下,没找到花卡,随便地签下字,拿着花上楼,继续工作。
刚把电脑解锁,手机又响。
她工作中就很有脾气,眼睛盯着电脑,语气不善:“哪位?”
彼端,半天不讲话。
午后日光中,女孩一头乌黑的青丝用画图铅笔簪在脑后,额头光洁饱満,细眉紧皱很是雷厉,鼻子俏丽,下巴低下去的时候显得尤其的尖而小巧。
这美丽的一切,映在一人眼中。
她拿开手机要看来电显示,电波传送清越的男人声音,带着一种低缓的磁性:“我的花就放在饭盒上面?”
她一怔,反应迅速的抬头往落地窗外看。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修长干净的男人手指推开。
她回头,小脸定定的,一个月没见,好像都不认识他了。
男人拿手机的那只修长大手还搭在门把上,单手插在裤袋,黑色西裤,白色衬衫,初冬一件浅灰色的中款大衣,衬得那双腿是无比修长了。
黑眸湛湛,看着她。
没有走过来抱她,办公室全透明,外面都是同事。
两人各自挂断手机,他只从容地说了一句:“你们老板准进的,我转转,你工作你的。”
她怎么工作?
挺直腰板,继续鼓捣程序,可周围都是男人沉厚的气息,一抬眼会无意与他交错的视线,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发着抖。
感觉很像小时候,在他的书房里写作业,战战兢兢,又很有压迫感。
“这里,错了。”
身后,他站了过来,不知何时脱下了大衣,衬衫下温热的男性胸膛贴上了池夕的背,有一股股暖流滑过她的身体,他再伸出胳膊指着屏幕,那么一动,两人的身体就有摩/擦。
“不是这个选项。”他还说话,在她耳边,气息清雅沉沉。
她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