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墨脸色不好了:“我可没吃一口吐半口。”
“可安安和你一样给点阳光就灿烂呀。你看,我和宁姨跟他好言好语劝他吃饭,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你凶巴巴的,他不就乖乖吃饭了么?”
“安太太,你这是夸你家先生还是损你家先生?”
陆浅浅狡黠的一笑:“夸你。”才怪。
总算是让安安吃完了一碗米糊,安君墨才放他出去玩。他与陆浅浅一道用餐,期间陆浅浅问起了陶振勋父女的事。
“来找你道歉了?算他们识相。”安君墨提起这个还有些恼意。
“我可以问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吗?”陆浅浅谨慎的问。
“也没什么,就是让银行停了他们的贷款而已。喝碗汤。”安君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语气半点波澜都没有,仿佛在说同一件事。
陆浅浅接过他递来的汤碗,有些担忧:“这样做,安氏的银行不会违约吗?”
“银行是根据抵押发放贷款的,陶振勋这次胃口不小,想要做笔大单子,把陶家全部产业都抵给了银行。但即使是这样,那些资产的评估还远比不上他要的贷款。”
“因此,海城那边允诺的是给他分期发放贷款。一旦项目进度过慢或者是他出现无力偿还债务的情况,银行就会立刻断贷。那笔项目初期就已经失败,这次是重启。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们占着理。”
陆浅浅喝了口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觉得他还挺可怜的……还给我跪下了……”
安君墨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浅浅,你恐怕是不知道陶家是怎么起来的。”
陆浅浅好奇:“怎么起来的?”
“比陆同峰更无耻。”
陆浅浅一惊。
陆同峰最开始的发家手段是放高利贷,之后是各种欺诈,以及非法集资,甚至是算计合作人。最后他傍上了本就是生意人的孟红依一家,才开始洗白做正当生意。
这些年来,陆同峰在家里没少吹嘘他的致富路。非但不以为耻,还觉得那些被他害过的人活该。他最后洗白也并非是良心发现,而是怕东窗事发,丢了财富去蹲牢房。
陆浅浅在陆家那么多年,对这些事稍有耳闻。既然陶振勋能比陆同峰更无耻,她心里那一点点同情也就没有了。
见她心不在焉的低头扒饭,安君墨给她夹了块肉,“别担心了,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你要是怕他们继续去烦你,我就让银行给他们正常放贷。”
让这样的人在外面逍遥快活,陆浅浅心里有些不舒服。
安君墨看出来的她的心思,又补充道,“我在陶振勋的项目里撤资就是。”
陆浅浅更加不好意思了:“那会不会影响安氏,让你亏钱?”
安总对安太太的关心很受用:“我赚钱就是给你和安安花的。要是亏十几个亿能让安太太高兴,那又有什么关系?”
陆浅浅倒吸一口凉气:“十几个亿?”都够买好几个她和安安了……
第二天一早,陆浅浅带着口罩去琴房,生怕被人认出来。一路上都没遇上陶静淑父女,这才放心。
倒是安君墨,回家没见到陆浅浅还有些失望,都开始后悔没让陶家父女继续去琴房门口堵着了。
没了捣乱的人,陆浅浅练琴十分顺利。安君墨每天都掐着点来和陆浅浅一起吃饭。
点好菜,陆浅浅对他道:“音乐赛结束后,我就会推掉这里的琴房,你不用帮我续租了。”刚刚安君墨就在跟老板商议帮陆浅浅续租的事。
“钱我来,你不用操心。”安君墨给她倒了杯水。
陆浅浅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是没有必要。音乐赛结束后,学校的琴房不会再这么紧张,我能找到琴房练琴。这里……我知道你不差钱,但真的不用浪费了。”
他的浅浅就是这么个节俭的好姑娘。
“慕百的琴房还是七年前捐献的,里头不少设施都老旧了。没这里的好。”
陆浅浅一笑:“没关系,钢琴好就好了。对了,你不是商学院的吗?怎么会给音乐学院捐大楼?”
安君墨神色微微一僵。
陆浅浅忽然想起聂灵淑就是慕百音乐系的,明白过来,心里顿时有些微妙。
恰巧两人点的凉拌海蜇已经上桌,她忙招呼安君墨吃饭:“吃菜吧。”
“浅浅……”
陆浅浅冲他微微一笑,声音糯软糯软的,带着几分逃避:“这个挺好吃的,可惜安安还不能吃。”
“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浅浅夹海蜇的动作一顿,猝然有些心虚:“我没想什么……”
“是给我妈捐的。”安君墨又道。
陆浅浅心里冒起来的那一丝丝不舒服刹那间烟消云散。随后又觉得奇怪:“给严老师捐的,你为什么不想说?”
因为一开始那笔钱拿出来,他的确是想以聂灵淑的名义捐出去。只是最后阴差阳错,被严郦婉拿了去。
安君墨心虚,不敢说,怕浅浅知道了又跟他使性子:“你不是跟我妈不对付么……”
陆浅浅半信半疑的望着他,相比于已经消失的聂灵淑,她现在的确更在意严郦婉一些,注意力也全部落在严郦婉身上。
“虽然严老师是个很苛刻的人,但不得不说,她在钢琴方面的造诣的确不同凡响。”陆浅浅说起这话,语气里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敬佩。
“最近她为难过你没?”安君墨关切的问。
“没有,她帮我提了点弹琴时的注意点……”陆浅浅说到这里,心情更加微妙了,“她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前提是如果她和安君墨没有纠葛的话。
安君墨知道陆浅浅对他肯定不会说严郦婉的坏话,这丫头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在背后议论别人。
“我妈是严家的小女儿,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联姻嫁给安子恒后……性格变得有些偏激,因此有时候说话也不好听。你要是想换老师,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不用啦,严老师教的很好。”就是有时候嘴巴毒了些,但陆浅浅还撑得住。
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渺小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