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苏植在一家茶铺的包厢见到了朱达同。
“朱律师,一大早就让你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了。”苏植笑了笑,邀请朱达同坐下。
“没事,我年纪大了,早上都习惯起得早。”朱达同笑着说,这个时间是苏植昨晚提的,他当时一口答应了下来。
待侍应生将茶点都端上来离开之后,朱达同才一脸严肃说:“苏先生,宝兴商业街那一百家店面的归属人确实是一个名叫金兴德的,你先看看是不是你见过的这人?”
朱达同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复印件递给了苏植,苏植接过这份复印件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份产权证明文书,上面有着一个黑白头像,他稍微辨认了一下就说:“是这个人。”
“那与苏先生接触的人身份就没有错了。”朱达同收起那份复印件点头说,“不过我查了一下,这人的身份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苏植好奇地说。
“他之前可不是什么有钱人,他是董德祐的司机。”朱达同眼里带着一丝凝重。
“董德祐是谁?”苏植印象中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董德祐是热江市的一名富豪,上月涉嫌集资诈骗被捉了起来,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宣判消息公布出来。”朱达同一脸凝重地说。
“集资诈骗?”苏植有些惊讶地说。
“苏先生可能没有听过董德祐这人,但肯定听过融贷宝,这融贷宝就是这董德祐搞出来的。”朱达同冷笑着说。苏植吸了一口冷气,他当然听过融贷宝,是p2p网络借贷平台,凭着高利息来吸收了大量的民间资金,不是所有的p2p都有问题,但就苏植所知道的,十个p2p网络借贷平台有九个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庞氏骗
局。
去年就爆出了不少p2p网络借贷平台的老板以及高层卷款跑路的,其中在汉北省闹得最大的就是这融贷宝,当然融贷宝的具体情况苏植却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涉及金额巨大。
“董德祐这人其实我见过几次,是一个贪婪到胆大包天的骗子,苏先生,你知道他的融贷宝骗了多少钱吗?”朱达同叹了口气问。
“多少?”
“三百亿,涉及了几十万的投资者。”朱达同冷笑一声说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苏植吸了口冷气,三百亿,这人不仅是一个诈骗天才而且还真的是胆大包天,他脸色微变,马上想到了那金兴德,“朱律师,你是说宝兴商业街那一百家店面是……”“绝对不是那个金兴德的,而是董德祐的,能做董德祐这种人司机的一般都是他的亲信,董德祐要想给自己留后路,他就必须将自己的资产都分散开来,正如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一样,现在国内一出事查亲人的资产也查得厉害,所以有些资产来路不明的富人会将部分钱财交到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又信得过的人手中,比如他养的情妇又比如他能拿捏得住的司机等等。”朱达同因为职业关系,对这些
上流社会的手段也是耳熟能详。“那金兴德做了好多年的董德祐司机,从董德祐刚刚发家之前就跟着董德祐了,也就是这几年才没有做董德祐的司机,但是他与董德祐的关系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听说金兴德与董德祐是老乡,又因为两个人
的名字都有‘德’字,所以董德祐才让他做自己的司机,董德祐很信任他,董德祐的很多私事都是他出面替董德祐来做。”朱达同把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那这些店面就是用黑钱买来的资产了,这就不能碰了。”苏植摇了摇头,有些可惜地说,他确实挺想买下这些店面的。
“也不是说不能碰,就看苏先生是如何想的。”朱达同神秘地笑了笑。
“朱律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植愣了一下,在他看来,这些黑钱买来的资产可是烫手得很。“苏先生,不要着急,我先给你说说,然后你再做决定。”朱达同看了一眼苏植说,“首先可以确认的这些店面肯定是董德祐用骗来的钱买的无疑,否则仅仅凭着那小学没毕业的金兴德,他能赚钱买到这么多
店面绝对是不可能的。”
苏植点了点头,这么多的店面属于一个司机,想想他也知道这点是不需要怀疑的。
“但是苏先生,你不知道的是董德祐以及融贷宝的一干关系人被抓进去也有段时间了,只是追回了一百亿的金额,还有两百亿金额不翼而飞了。”朱达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
“两百亿没有追回……”苏植又是吸了一口冷气。“对,两百亿就这样没有了,我估计啊,是追不回了,董德祐这种人被捉进去,他是不会自动交代的,能交代多少,要看警察局经济侦查这边掌握多少证据,毕竟他对自己的结局是心知肚明的。”朱达同有
些无奈地说。“至于这两百亿到底去了哪里?首先他拉投资是要成本,比如做好项目的假标、广告炒作、员工高薪、个人挥霍等都花了不少,那边传出的消息是董德祐用了一百亿来作假诈骗,还有将近一百亿的现金只要
董德祐不说就真的找不到了。”
“而这一百家店面就是属于没有交代的一部分,尤其是我查过这一百家的来源等一切手续都被弄得天衣无缝了,有根有据,所以金兴德才如此有恃无恐。”朱达同分析说。
“那这一百亿该不会都在这金兴德身上吧?”苏植开口问。
“不会的,董德祐放在金兴德身上的只是一部分,他不会将所有钱都放在金兴德身上的,至于其余的钱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估计现在那些有心的人都在寻这部分不义之财。”朱达同摇了摇头。“董德祐就是一个老狐狸,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做这事会有事发的一天,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可惜的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在逃跑的时候被捉住了,他被捉得很突然。”朱达同脸上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