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那东西’被放出来了。”
盯着天空中四散分飞的群鸟,年迈的修士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对着耳边已经拨通的手机沉声道。
“煞气重么?”
电话的另一边是略带悠闲的语调,而他所发出的问句也带着轻描淡写的意味。
就好像他完全不在乎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放了出来,而被放出来的东西又会造成多大的的危害。
一般而言,带着煞气的,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都是极为危险的。
“很淡,若非刻意观察几乎察觉不到,恐怕事情有变。”
在这个现代化普及的世界,就连修真者也开始用起了高科技设备,一方面是因为高科技设备确实便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如今的修真者已经开始走向没落了。
地球的环境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天地灵气——无论是还能不能被吸收的天地灵气,都已经稀薄得可怕。
最年轻一辈的修真者也有百来年的岁数,而且他们的数目还在逐年锐减之中。
这些年轻人中有些死于修真者之间的互相残杀、正邪之争,而更多的人是死于当下恶劣的环境。
很多东西都可以杀人,但是对于踏上了修真之路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pm2.5更致命的了——唔,如果老者没记错的话。
对于修真者而言打开周身的气孔来汲取天地灵气是修真的第一步,也是他们的日常,无论一个人的修为境界已经高到了何等的地步,若是有哪一日不张开气孔、运行功法、吸纳灵气的话,那么哪一日他就算白活了。
一天‘白活’对于修真者漫长的生命而言并没有什么妨碍,而这些日子累积起来的话那便是极恐怖的一件事。
修为没有长进之类的都是次要的,若是长时间没办法让修真者的内世界与外世界进行交流的话便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经脉淤塞,金丹萎缩,乃至境界跌落,在数百年间老者已经见惯了这些惨剧。
只是他也是知道的,其实在当下的大环境下打开气孔和关上气孔最后的下场并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打开气孔的话还会死得更快一点。
因为那些空气中的、比微尘更细微的尘埃物会使得张开的气孔堵塞住,等到气孔完全被堵住了那就等着被活活憋死吧。
“那就好。”
对于老者略显悲观的答复电话另一边的掌权人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地叹了一声。
“可是,门主,就算是那头困兽的威能不及过去全盛状态的十一,此番它破封而出恐怕也会给华夏修真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老者的语气很是凝重,他觉得自己的家主完全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老门主还在的话,他是决计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可是到了您这里……”
老者欲言又止,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出这样的话已算僭越。
“听着,杨老,世道变了,当年的敌人未必不能成为今日的朋友。毕竟,若是那家伙破封而出之后看到现在的世界,为了他的族群他也是会做点什么的。”电话的另一端,年轻的门主很是淡定,“而且相信我,他能想到的法子绝对比我们修真界全部的大佬加起来能想出的还要高明。”
“可是……!”
杨老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张了张口便又没了下文。
是啊,只有在这个理由上他是没办法反驳门主的。
毕竟山洞里那个于现世破封而出的家伙的年纪恐怕是当世修真界几大巨头加起来也拍马难及的。
说不定这样的家伙真的会有办法。
“没什么可是的,传我令下去,封锁一切消息,我不希望那些小鱼小虾掺和进来。至于那些位大佬,相信他们会知道此时此刻到底孰轻孰重的。”能坐在‘家主’这个位置上的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喔,如果他们还记得曾经有个老怪物被镇压在这里的话……”
话已说尽,留给老者的只剩下一串忙音。
“这天要变了啊……”
老者叹了一声,他已经做足了他所能够做到的一切事情。
那些不知死活地、在洞口蹲点的家伙他已经提醒过了。
这个同样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把握在手的家主,他也已经提点过了。
“该做的、该说的,我杨某人都已经做到位、说到遍了,接下来的浑水是真的不适合我这把老骨头去蹚……”
远远的,矿山不过是地平线上的一个小小的凸起,杨老最后看了一眼那凸起。
他决定了,若是之后这里爆发出什么血案的话他连头都不会回一下。
没有什么事情比保住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的了。
哦,应该是‘老命’。
御剑疾驰,老者很快就化作了天际云层中的一缕流光,而对于地面上的凡人们看来或许也只会当做是云层里穿过了一架飞机吧。
时至如今,凡人的世界与修真界以及像是两条平行线,若无特殊情况两者之间不会存在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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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石镇的街头,人群早已散去,原本分发红包的地段此时仅余下一地碎纸。
红的,白的,像是一场来自异国的樱花祭。
许多人在这里悲叹,哭天抢地,而更多的人只是带着失神的双眼默默地踏过这一地残红。
从天而降的馅饼已经被先来者分完了,除非你铤而走险、从他人嘴边夺食,否则的话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纸,当做是纪念品。
“哎呀,还是来晚了……”
黑仔把玩着手里刚刚拾起的纸片,他看着碎纸红色的那一面,幻想起了这份红包完好时候的样子。
红包里会有多少钱呢?
一路上他道听途说,有的人说是十块,有的人说是一百,虽然不可尽信,但是总之红包里的钱不会太少就是了。
不知道到底是哪位老板会如此豪爽?
会是因为赚了太多的黑心钱所以来赎罪的煤老板么?
黑仔的心中猜测不定,他是个爱思考的孩子。
只是有的时候还是行动来得实在一点。
“老伯,之前在这里分发红包的老板长什么样子?有说过他还会来么?”
背着小书包,兰欣拉住了一位刚刚还在对着别人夸耀自己当时手速有多快,以至于抢了三四个红包都没被摊主发现的老伯。
“啊,小姑娘,你可来晚了,那位发红包的老板挺年轻的,估计只是个给大老板打工的小老板。只是今天的红包已经被抢完了,估计明天他不会来了吧。”
老伯谈及‘抢红包’一事顿时便眉飞色舞了起来,大有像是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意思。
“那人是不是背上背着个长布包?”
兰欣的语气略显焦急。
“是啊,那小伙估计是搞音乐的,应该是背着个二胡。”老伯看出兰欣没什么兴趣听他的‘光辉事迹’,索性回答完兰欣的问题就一路快步走进了边上的一家茶楼。
看得出来,他拿了红包便是要请人喝茶的。
走得焦急如他,没有留意到兰欣眼中的那缕沉思。
“你一直都在……只是,为什么不来看我?”
小小的女孩,心中所思的事情却好像超过了她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事情。
“好,你不来找我,那么我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