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即将完成的合围
夜晚,金隆基出了营帐,看着远处山裕口透出火光的汉军大营,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他知道运粮队被汉军袭击肯定不是什么偶然,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掉进了汉军的陷阱里。
必须尽快撤退,金隆基心里清楚,自己多停留一刻,危险就多一分,想到这里他看向了大营里前营的方向,如今只有舍弃那些没什么用的普通士兵了。
此时中军营里,金隆基手上最后的底牌,四千骑兵和三万多听命于他的青壮士兵已经整装待发,其中一部两千人的精锐更是在他的亲卫带领下前往了后营的囤粮营地,开始将全部的粮食装车,先行撤离了。
清冷的月光下,一直潜伏在山裕里的虎贲老兵们看到了那零星的火把照出的光里,悄悄从后营离开的新罗叛军,都是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山坡的一处高地上,带队的虎贲老兵,取出了用来联系大营的烟花,早在太祖皇帝的时候,烟花就被制作出来,用于帝国军队在夜晚的通讯手段,当然这些虎贲老兵很清楚,实际上帝国军队里一直都在研究更加威力更加强劲的火药,不过自始至终进展缓慢罢了。
黑暗中,夜空里血红色的烟花盛放,在寂静的夜晚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远近二十里都清晰可见。
大营里,郭虎禅和身边全副武装的老将和少壮派的军官们,都是精神振奋了起来,新罗叛军撤退了,而且还选择夜晚,不过却没有多大的动静,看起来金隆基是舍弃了普通的士兵,打算带着手下的精锐回去。
各营的营地外,老兵们翻身上了马,他们等待这追杀的一刻已经很久了,现在时机终于到达了,在他们过去年轻时,他们很少被动地防御,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在进攻,不断地进攻,直到战死或胜利。
裹着桐油浸泡过的棉布头的火把被点燃了,举着火把的老兵们策马出了营地,黑暗的山裕口前,就好像突兀地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火龙,照亮了整个山裕口。
新罗大营里,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也让那些普通的士兵惊醒了过来,他们慌乱地穿上衣服拿了武器,跑出了自己的营帐,在昏暗的火光下,一脸的惊恐,这时候他们听到了那如同闷雷般响起的马蹄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着。
前营守卫的新罗士兵最先发现了山裕口如同火龙般接近的汉军骑兵队,他们慌恐地吹响了敌袭的号角,只是这却只是让大营里面变得更加混乱。
中军大营里的金隆基早就看到了那天空突然出现的烟火,这时的他已和惊弓之鸟差不多,直接就下令中军里还未完全准备好的三万多士兵撤离了。
金隆基自己更是在四千骑兵的保护下,最先撤离了中军大营,前营的将领和军官中早有聪明人见状不妙,也是立刻带了自己的亲兵和心腹逃跑了。
将领和军官们未战先逃,这让本就心无斗志的那些普通士兵更加不愿意留下送死了,更何况没有了督战队,他们逃跑起来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所谓的兵败如山倒,不外如是,当那些老兵们策马杀到叛军大营前,看到是一片火光混乱的前营,而营门口居然没有任何叛军士兵把守。
郭虎禅对此毫不意外,历史上淝水之战,东晋的北府军只是击败了前秦大军的先锋后,前秦的百万大军就直接土崩瓦解,为逃命而自相残杀,死于践踏者不计其数,这些新罗叛军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有这般表现不足为奇。
郭虎禅没有让老兵们直接杀进叛军大营,既然可以有更省力的办法解决那些新罗咋种,又何必费力。
很快,老兵们取出了携带的弓弩,开始朝叛军大营射箭,里面还夹杂着点燃箭头的火矢,混乱的叛军大营里,很快就冲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火光,没有人去救火,对于那些新罗士兵来说,他们现在想的只是如何逃命罢了。
于是火势很快就蔓延了开来,失去了组织的新罗士兵只是按着原来的村落关系,抱团一起逃命,这时候任何阻挡他们道路的人都是敌人,哪怕之前还是友军的同伴。
当开始有人挥刀砍向前方并不认识的人时,新罗士兵们很快就象着魔一样开始互相残杀,只为了自己能够逃命。
听着叛军大营里忽地爆发出的厮杀和金铁交鸣声,郭虎禅愣了愣,他虽然早就料到那些新罗咋种会为了逃命而自相残杀,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看情形还是营啸这种最可怕的情况。
老兵们清楚一旦一支军队在夜晚出现营啸这种状况,那么就是他们也最好别去趟那混水,因为这时候那些新罗咋种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他们会攻击任何自己不认识的人,就好像疯了一样。
新罗大营前,老兵们守在了营口,当叛军营啸之后,不断有叛军士兵从前营大门里逃出来,多是些杀昏了头的残兵,然后主动朝他们进攻,其结果自然是被毫不留情的当场斩杀。
整个新罗大营很快就化作了一片火海,金隆基在中军的三万精锐撤出后,为了最大限度地阻止汉军铁骑的追击,主动在后营放火。
大火照亮了整个山裕口,火势连成一片的叛军大营里,为了活命的新罗士兵夺路逃生时变得更加疯狂,甚至连身边最亲近的同伴也照样下手。
当天色接近黎明时,主动退后数里的老兵们已经斩杀了不下三千从叛军前营里逃出的新罗乱兵,这时候他们已经能闻到风中传来的那股焦臭味道。
郭虎禅也有些无奈地看了眼亮起来的天空下,那火势虽小,可却热浪灼人,根本无法接近的新罗大营,本该是他们夜袭那些新罗咋种,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无用,直接营啸了。
金隆基在后营放的一把火,不但阻挡了郭虎禅想要追击的念头,也直接烧死了起码数万的新罗士兵,不过他自己并不会赶到有任何不适,起码那些卑贱的乡巴佬总算有些用。
郭虎禅整整等了两天,才带着老兵们通过了那鬼域一般的新罗大营废墟,那里到处都是烧焦的叛军尸体,散发着恶臭。
因为让金隆基得了三天的功夫,因此在通过山裕谷道的时候,郭虎禅稍微谨慎了些,全军虽然都是骑兵,但是走得速度并不快,更是派了大批斥候打前哨。
让郭虎禅吃惊的是,新罗叛军缺粮的窘境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在山裕的谷道里,那些侥幸逃出来的新罗残兵不少,他们为了活命甚至于杀死那些受伤的同伴,以人肉为食。
当郭虎禅从那些老兵斥候那里听说这样的消息时,即便他的神经已经如同钢铁一样坚韧,也不由觉得胃里一阵抽搐。
“那些新罗咋种都该死绝。”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王海宾这一次也忍不住沉声骂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卑劣的民族。
“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个老将倒是见怪不怪地说道,“那些新罗人的祖先是来自朝鲜行省以北的游牧蛮子,吃人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郭虎禅没有说什么,那些虎贲老兵恐怕在过去的战争里见识过的各种令人作呕的丑恶事情要比这多得多,甚至更加恶心。
“不要俘虏,全部杀光。”郭虎禅下了命令,那些侦察的斥候老兵,只要觉得自己能吃下那些新罗残兵,可以随时动手,而不需要回来请示。
山裕的谷道里,郭虎禅带着大军走了三天,一路上凡是碰到的新罗残兵,全部被赶尽杀绝,哪怕里面有不少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兵,没有一个能够逃出生天。
到达另一侧的山裕口时,郭虎禅看到了一座高耸的人头京观,看那样子造了没多久,恐怕是陈风带着他手下的骑兵在山裕口伏击了撤退的新罗叛军后干的。
郭虎禅的猜测很快得到了应证,陈风留下的一队斥候找到了他,向他禀报了当日的战况。
原来金隆基主动带着三万五千精锐撤离大营之后,一路仓皇逃走,惊恐之下,根本就没有派斥候去探明前路,结果他亲自带着四千骑兵刚出山裕口,就被埋伏了很久的陈风带着三千帝国骑兵偷袭得手,四千新罗骑兵直接被拦腰冲断,陈风亲自带领精锐追杀金隆基,结果吓得金隆基顾不得收拢骑兵队,就直接北逃,身边只有几百亲卫保护。
失去指挥的新罗骑兵也很快四散奔逃,没人去管身后山裕口的三万步兵,结果被陈风带领三千骑兵一阵狠杀,三万新罗步兵伤亡大半,剩下的也都是慌不择路地夺峪而出后四散逃跑。
陈风带兵割了那一战的一万多人头战功,筑成京观后就亲自带着手下骑兵继续分兵追击,只是留了些斥候队伍等郭虎禅到达后向他禀明战况。
对于陈风的战绩,郭虎禅也不由有些吃惊,起码这个辽东出身的本地将领仗打得十分不错,他这三千骑兵目前立下的战功算是仅次于他麾下的老兵们。
“薛猛,王海宾,你们各领千人,追击残敌。”郭虎禅果断地分兵了,金隆基这一路的十五万叛军已经彻底完了,剩下来做的就是清剿那些残敌,不放过一个新罗人。
薛猛和王海宾对于陈风立下那么大的功劳自然都是想法不小,起码他们自认为自己的本事绝不比那个陈风差,只不过陈风运气好而已,此时得到独立领兵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骑在马上,来洛朝身边的郭虎禅问道,在军中他也学其他人一样喊郭虎禅为大人,只有没外人的时候,他才仍旧喊郭虎禅为大哥。
“另一处战场。”郭虎禅的回答很简单,金隆基这一路叛军主力虽然完了,可是还有金理洪那里的十万叛军不知道消息。
尽管郭虎禅相信苏文焕和他手下那些北庭精锐骑兵的战力,但是金理洪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因为他远比其他新罗叛军将领更加冷静和谨慎。
来洛没有继续问什么,反倒是期待另外一处战场起来,起码在他眼里,此前的战斗虽然也称得上激烈,但是在平山大营的攻防战之后,新罗叛军那无能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什么劲来,更别说什么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郭虎禅很庆幸,自己带的是一群老兵,他们对于自己的任何命令都不会提出任何异议,因为他们并不屑去争夺功劳,他们更像是来享受战斗的。
这样的一群老兵在战场上的战力毫无疑问,强得可怕,当然更让郭虎禅在意的是,他从那些老兵或是老将身上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同时也知道了不少当年河中战场上更多的事情。
比如大食人确实是帝国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敌人,当帝国在征服西域的太祖皇帝时代,大食人从沙漠出发,在他们的先知穆罕默德的带领下迅速地扩张自己的版图,之后那些大食教的哈里发们继续着穆罕默德的事业,当帝国将整个西域纳入行政版图时,大食人已经入侵了波斯,安息王朝当时曾向帝国求援,那时是太祖皇帝晚年,于是第一次河中大战爆发,他的祖父太宗皇帝当时就是以太子身份在前线统兵。
从那之后,河中也就是中亚成了帝国和大食人的角力场,比起帝国投放兵力过远的弊端,征服波斯后的大食人在兵力调动上要比帝国占优,因此在他祖父太宗皇帝的时代,帝国军队开始了向外不断扩充都督府,到他父亲景武太子领兵时,河中十八都督府,足以支撑帝国军队远离本土作战,而整个安西也成为了帝国向西扩张的大本营。
河中战场上,那些虎贲老兵们经常与之战斗的就是大食人的圣战军团,一群由最狂热的大食教徒组成的军队,他们残忍的手段往往令人发指,因此在当时的战斗里,虎贲营是从来不留任何活的俘虏的,而那残酷的战斗也直接造就了太宗皇帝时代最后时期的帝国军队近乎冷血的传统。
郭虎禅不是第一次听到虎贲营老兵说他们曾经在河中战场屠城屠村,他可以肯定这些虎贲老兵告诉他那些事情,无非是怕他在大军进入朝鲜行省后,并不能意志坚定地贯彻大清洗的命令。
郭虎禅没有说任何话,他知道自己会用实际行动向那些虎贲老兵证明,他和他父亲景武太子一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会更改。
…
乐浪郡边境,新罗叛军大营,金理洪的眉头已经快拧成一条直线,自从肃清了那些汉军的军事堡垒后,他在这里扎下大营,并没有按照金隆基先前吩咐的命令行事,而是选择在此固守,并且接应来自朝鲜行省押送辎重的队伍。
当时曾有人笑他胆小,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再敢笑他,因为一支超过五千人的汉军铁骑封死了他们的退路。
金隆基带走的十五万军队里,几乎带走了所有的骑兵,金理洪身边剩下的那些骑兵在肃清那些汉军的军事堡垒时,受损也不小,可以说他那所谓的十万大军,几乎全是步兵,没任何机动力可言,甚至于里面的老兵数目也少得可怜。
当苏文焕带着五千北庭精锐骑兵出现时,金理洪就被吓得几乎是失去了方寸,什么汉军兵力短缺,全都是一个骗局罢了,那时候他就有预感,自己的大哥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
金理洪几次试图带兵突围,可是都被苏文焕挡了回去,那些北庭精锐骑兵可不是陈风手下那些折冲府骑兵可以比的,金理洪四次突围,损兵近万,而他们的损失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困守大营,粮道被断,金理洪毫无办法,只能靠先前囤积的军粮度日,同时带着一丝侥幸希望金隆基那里能够及时回援,或者确切地说是能够带着军中主力撤回来。
不过一直都没有消息的大军主力,让金理洪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得绝望,“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帅营里,金理洪忽地抬起头,看向了被他召集来的众将,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如果他们再继续等下去,恐怕就真地要全军覆没了。
“我们必须立刻突围。”金理洪的声音变得斩钉截铁,而这时候营中众将也没有一个人反对,哪怕那些曾经是金隆基的死忠心腹,他们此时也都明白自己的主子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凶多吉少了。
“大人,问题是我们怎么突围,汉军铁骑的战力您亲眼看到过,如果没有人能拖住他们,我们就算突围,也逃不走的。”众将中,有人打破了沉默。
谁都知道要突围,可问题是谁去拖住那些强悍的汉军铁骑,给大军争取突围的时间,他们选择扎营的这处地方,地势开阔,想要进入骑兵不易追击的山地,起码需要两天时间,而两天时间足够那些汉军铁骑追上来,砍掉他们的脑袋了。
没有一个人开腔答话,谁都不想当殿后的炮灰,更何况即便他们去当炮灰,也未必能拖住那些汉军铁骑,至于悄悄趁夜撤离大营,他们更是想都不用想,那些汉军铁骑的斥候简直就像是幽鬼一样,他们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那些汉军铁骑的斥候。
金理洪满脸失望地看着一圈将领,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还是一个个只为一己私心,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那就一起死吧,金理洪忽地笑了起来,满脸的嘲讽意味,他忽然想通了,就算这些人能逃回朝鲜行省又怎么样,还不是苟延残喘,既然迟早都要死,与其给这些人逃生的机会,倒不如大家一块上路算了,反正他们金氏作为起兵叛乱的主谋,难逃族灭的下场。
看着突然笑起来的金理洪,帅帐里的将领们都能感觉到那种嘲讽之意,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说什么,他们心里也自不忿,尤其是那些地位并不算高,并不为金氏所重用的将领,他们更加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不说,还要给金氏一起陪葬,这实在是划不来。
这些人脸上的神情变化自然逃不过心思精明的金理洪双眼,他眼里闪过了杀机,他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一定会私下串联,商量到时候杀了他,用他的脑袋去向汉军乞降。
金理洪不动声色地挥退了营中众将,然后派出了自己身边的亲兵去监视已经被他画上必杀名单的那些将领。
夜晚,当那几个不满现状的将领在其中一人的营帐里密会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根本没有逃过金理洪的耳目。
第二天,当金理洪再次召集众将的时候,到帐的将领们看到了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每一个人都噤若寒蝉,这时候军帐里也涌入了金理洪的那亲卫士兵。
“这几个叛徒昨日密会,想要拿我等人头去向汉军乞降,如今已被我诛杀。”金理洪看着帐中的将领,声音阴沉,他知道如今的情况下,人心思动,即便是那些原本的心腹死忠,恐怕也起了出卖他们金氏以求自保的念头,更何况其他人。
“大人英明。”众将中,很快有人附和道,帐中现在全是金理洪的人马,而金理洪这个主帅看上去又目露凶光,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这个时候还是表忠心来得安全点。
看着那些一个个忙不迭附和的将领,金理洪心里一阵冷笑,不过脸上的阴沉之色却是缓和了几分,他已经想通了,既然难逃一死,何不跟汉军拼了,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叫汉军好过。
“各位心里都应该清楚,汉军向来对外残酷,似我等叛逆,从不放过,即便是被我等裹挟的那些普通士兵也难逃断头之厄,更何况各位。”金理洪想跟汉军拼个鱼死网破,就必须激起帐中众将的同仇敌忾之心,没有什么比让他们明白自己处境更好的办法了。
金理洪的话让一干将领都是心中一冷,这个道理他们都清楚,只是他们不愿意去面对罢了,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丝侥幸,可是现在金理洪却把话给挑明了。
“即便各位现在砍了我的脑袋去向汉军乞降,只怕不会有半点作用,说不定反而会被汉军像杀猪宰羊一样杀光。”金理洪脸上的冷笑更甚,“当年汉军的太祖皇帝,攻打高句丽时,可是屠杀了几十万的俘虏,你们也别忘了,汉军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我们可是杀了不少汉军,你们觉得汉军会放过我们吗?”
金理洪的话好像刀子一样扎在了那些将领的心里,“我们听大人的。”终于有人开口了,他们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汉军向来是睚眦必报,他们自从走上了这条路,就只剩下两种结果,要么打赢汉军,享受荣华富贵,要么就是被汉军赶尽杀绝,绝不会有第三条路。
一个接着一个的将领看着金理洪,表示效忠,而这一次金理洪知道他们是真心实意,因为他们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要么拼死杀出一条活路,要么就是坐以待毙,没有人会选第二条。
“那些汉军铁骑虽然强悍,可也不过五千余人罢了,我们若是全力死战突围,耗也能耗死他们。”金理洪开始鼓舞起那些已经向他效忠的将领来,他说得也不算错,要是全军上下九万多人一心死战的话,五千汉军铁骑纵然再强悍,也是经受不起那种损失的。
金理洪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已经认清现实的将领去让那些士兵同样明白他们的处境,从而激起军心士气,不战斗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拼死一战的话还有几分生机。
金理洪已经决定若是能成功突围,逃回朝鲜行省,他一定要把唐王府给拉下水,他要是想从汉军的追杀里活下来,就只有让唐王府和汉军打起来。
不过金理洪并没有把这条活路告诉帐中的那些将领,因为他太清楚这些人,一旦他们知道还有条活路的话,战斗时绝对不会出死力,而是会想着如何逃走。
…
新罗大营里隐隐发生的变化,并没有瞒得过苏文焕,他虽然是不擅长军略的猛将,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北庭精锐骑兵里,有不少经验丰富的将领和军官。
“叛军的士气似乎起来了。”尽管不太清楚新罗大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几个北庭的骑兵将领,还是感觉到了原本死气沉沉的新罗大营如今忽然变得有了杀气,那是一种纯粹的感觉,就好象是一群原本待宰的猪羊忽然变成了一群能咬人的野狗。
“士气起来又如何,大人已经来信,叛军主力被尽数击溃,很快其余各处的军队就会到了,那些新罗咋种这样正好,稍微有些抵抗也不至于到时候太过无趣。”苏文焕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将手中的密信给了帐中将领传阅,最多三天,就有超过一万的兵力到达,到时候那些新罗咋种插翅难飞。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