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的,这会儿只觉得身子格外疲累,整个眼眶热热的,难道是怎么了么?
“王妃额头发烫,双颊泛红,想来应是受凉发热了!”
司寇心中一顿,她虽与芸心相识不久,但她的性格沉稳冷静又武艺高强,一路上帮了御昊天他们不少,下意识里,司寇对芸心的话早已坚信不疑,此时一听她说,她是病了,心中不禁暗喊不妙,这个关头自己生病岂不是给御昊天添乱么?
幸好此时御昊天正在安排诸人事宜,未与她们一起,司寇便又对芸心道,“明日便要到江州了,我这病也不知一晚会否无事,王爷若问起来,你便说我只是有些累了,并无事,免得王爷担心!”说罢,不禁又轻叹一口气,“真该怪我,怎么这会儿生起了病!该”
来江州的一路上,她见过太过由于受灾而饱受饥饿困苦的百姓,她去往江州的心也越发急切,此时她怕王爷一旦知道她生病,便会误了明日的行程,即便是坚持上路,也难免让王爷无端的忧心!
“只怕王妃就这么拖着,会让情况更加糟糕!告知了王爷,或许王爷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芸心似乎并不认同司寇的想法,一面将司寇扶到床边,一面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司寇面前,“王妃先喝口热茶,不能治病却也有好处!”
司寇心知芸心是怎样的人,叫她帮自己向御昊天隐瞒自己生病的事怕是有些难度,于是又劝道,“旅途劳顿,我真的不想再让王爷担心,这样吧,明天一早你提前去江州,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药。”
芸心明白司寇的用心,但仍面露难色,“可是……今天晚上呢,只怕是……”司寇摇头轻笑,打断了芸心还未说完的话,“别可是了,我真的没事,你也不用担心,就当时我拜托你好么?不要告诉王爷!蹂”
芸心垂眸,她是她的恩人,曾在她奄奄一息是救回了她的命,原是恩人说什么,她都应该无条件答应的。默了片刻,芸心终是点了点头。司寇与芸心说着竟忽略了身边神情黯然的凉儿,见她这副似是受了委屈的表情,司寇忍不住关切道,“凉儿这是怎么了?这会儿怎么这般安静?”凉儿心里正念叨着,忽然听见司寇这般关切的语气,瞬间湿了眼眶,“凉儿真该死,明明看到王妃脸色不佳,却因为自己害怕被王爷责骂就没有勇气说出来,害的王妃生了病还要受一路上的颠簸!”话音还未落,粉嫩的脸蛋上便有豆大的泪珠往下滑落。
“凉儿不必自责,我又没有怪你!”司寇温柔笑了笑,抬手为凉儿擦去脸上的泪水。芸心也安慰道,“若是这般论起来,芸心也有错呢,那么久了都没有发现王妃生了病,以后咱们一心照顾好王妃不就是了?”
司寇却突然的笑了,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冲仍满脸泪花的凉儿道,“我怎么突然问道一股子的酸味呢?”说罢,又笑着问起了身边的芸心,“芸心,你有没有感觉到?”芸心一愣,没反应过来司寇话里的意思。
凉儿却是委屈的嘟起了嘴,“王妃又逗凉儿了!”
司寇呵呵一笑,“好啦,不逗你了,你也别再哭了,你看你,都哭成大花猫了!”
说罢,三人都不觉得笑了,不知不觉间,原本沉重压抑的氛围竟轻松了不少。
这时,给一行人安排好食宿事宜的御昊天大步走了进来,黑如星子的眸子里满是惋惜之色,人还未进屋便听得一阵感叹,“这江州原来是个好地方,此次受灾真是令人深感痛惜呵!”
司寇见御昊天进来,忙正了正身子,回道,“谁说不是呢?这次咱们来到了江州,定要竭尽全力帮受灾的百姓重新振作起来。”
而站在司寇身旁的芸心与凉儿见御昊天走进来,一个拱手行了个礼一个忙欠了欠身,二人相视一眼,默契的又对司寇行了行李,悄悄带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看爱妃的神色,可否是身子觉得不适?”御昊天望着司寇双颊莫名的红晕,有些心疼的抚了抚,方才好似这红晕便有,他以为是天气燥热的缘故,但缘何此时还未消除?
司寇闻言,将御昊天覆辙她的脸的大掌握在手中,温柔的笑了笑,道,“王爷有心了,司寇并无事,倒是王爷舟车劳顿,吃点饭食便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又要赶路呢!”
御昊天一心在受灾的江州上,对于司寇的话也并未多想,“恩,爱妃定是也累了,饭菜一会儿就端上来,你且先休息片刻!”
司寇自小未离开过京城,此次一出门便是远离京城的江州,漫漫长夜里,竟是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有意无意,她又想起了游疆王与长宁,前一世游疆王结局悲惨,这一世虽然暂时躲过了一场灾结,但最后南漠与游疆的关系仍是堪虞。
司寇侧了侧身子,深夜里凝视着这个在她身边熟睡着的男人,心中思绪万千,此次奉旨来江州赈灾是由太子向皇上主动举荐御昊天的,太子的为人,御昊天与司寇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次如此主动,恐怕也另怀心思,他们必须时刻警惕着。
不过,半路上幸好遇见了芸心,但愿之后的江州之行也能像之
前那般,化险为夷,顺利完成皇上交付的赈灾任务,她不求皇上的恩赐,只愿他们一行人平平安安回到京城。
渐渐的,有一阵困意来袭,司寇慢慢入了梦乡,模糊不清的梦境里却发生么什么不好的事!她极力想看清楚,却总无果!正焦急之际,窗外突然传来的几声闷雷生生将她又从梦境中扯了出来!
被雷惊醒后的司寇,心里忽的乱作一团,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这种似曾相识的不好预感叫司寇的心突突跳个不停!
“爱妃被惊到了么?”不知何时,御昊天竟也醒了过来。司寇偏过头望着已经醒来的御昊天,讶异道,“王爷也是被这闷雷吵醒了么?”
“是啊,一阵接一阵的,叫人怎么睡得着。爱妃在想什么呢?”御昊天一面说一面伸出长臂将司寇瘦削的身子圈在了臂弯里。
司寇顿时嗅到一股熟悉而又叫她心安的淡香味道。“深夜失眠,又遇上这种天气,司寇觉得心里乱乱的。”
有一个安稳的肩膀可以给她靠,莫名的,心里惶恐不安的感觉好了不少!
“别怕,有本王在,爱妃大可以放心睡!让你跟着一起来这么远的地方,真是苦了你了!”他的下颚抵在她的眉心,声音轻而柔,听在司寇耳中,当即便有一阵暖流在心里划过。
阵阵闷雷仍在继续,不多时,便听到自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雨声!
次日。
众人醒来,却见外头已经雨过天晴,一抹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倾洒下来。
“哎呦,这可真是老天开眼了,江州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太阳了哇!”驿站里,一个不知名的中年男子仰天感慨道。
司寇抬眸望了望碧空如洗的长空,不禁微扬起了唇角,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征兆呢?收拾好行装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出发,御昊天悄然来到司寇身后,却奇怪不见芸心的身影。
“方才有下人禀报,说芸心天未亮就先动身去了江州。”司寇刚听到下人禀告时心头闪过一丝讶异,她没料到芸心那么早就动身出发了,她一个不善言辞,性子耿直的姑娘其实心思是很细腻的,既是如此,一行人便也出发了。
休息了一晚后,众人的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许是由于天气也异常给力的缘故,司寇觉得就连众人见的气氛也轻松许多。
这一路再没有其他意外状况发生,正午时候,一行人顺顺利利到达了目的地,江州。
远远望去,江州城中的街市上由于下雨积水的缘故,此时地面上仍有较深的积水,两面临街的房子有的甚至被雨水泡烂了,歪歪扭扭倒在一旁无人理会,而偌大的街道上竟空无一人,因而也不知受灾的百姓们此时是何状况!司寇虽未到过江州,但她亦能在脑海里想象出江城街上昔日繁华富荣的景象,此时却是……
由于路况不适合人行走,御昊天撤了马车,让司寇与自己共乘一匹马,穿过一条积了水的街道后,终于见到了江州受灾的百姓。
数十名受灾百姓聚集在一起,在见到御昊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似乎并未感到惊讶或者兴奋,他们看御昊天和司寇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深深的怨恨。
一声马鸣划破天际。
御昊天勒紧了缰绳,两方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司寇看着眼前尤其安静的灾民,心中觉得莫名异常,受灾的百姓见到有人送粮食过来不是应该高兴的迎接么?又缘何都是这般表情?
御昊天正欲开口说话,却忽闻一个沉厚的男声对身后众受灾百姓大声喊道,“快!!”
而那些百姓听到这个字后,突然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像御昊天一行人涌了过来。却是直接朝着粮食车而去,御昊天瞬时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折身去护灾粮!
押赈灾粮的士兵们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群人一窝蜂的用了上来,场面顿时混乱成一团。
“王妃!”有一个清越女声由远渐近传入司寇耳中,司寇大喜,是芸心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