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1)

李沧澜并没有理会在一旁大呼小叫的薛鼎,转头对已赶到身边的孟、翁二人说道:

“翁二小姐你来照顾一下滕山,孟先生去接应一下外面的兄弟,这里的人就交给我来应付。”

接着,李沧澜抬眼看着已赶到薛鼎身边的那名黑衣男子,有些失望的说:

“把斗笠摘下来吧,何兄。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更没想到你居然会成为薛鼎的走狗,师傅当年真是看走了眼啊。”

黑衣人慢慢的摘下了斗笠,露出本来面目,一脸惭愧的说道:

“何维的确对不住隐志前辈的救命、指教之恩。但何维也是没有办法,昔日我何家遭逢劫难,是薛鼎大人救我一家。虽然家父早已看出薛鼎大人绝非善类,但为报薛鼎大人对我何家之恩,家父临终之际,还是嘱咐我要为薛鼎大人效命三年。”

“唉,你父亲不知道这么做,等于害了你吗?”

“此时再说这些,已经晚了。何维不敢恳求明王高抬贵手,只希望明王待会动手之时,勿要对何维手下留情,以免让我有负于家父的遗嘱。”

李沧澜默然无语,长叹一声,转头望向在一旁的淮南子等人。

淮南子被李沧澜看的有些心中发虚,但淮南子想到自己好歹也是蓬莱剑派的高手,说什么也不能掉了自己门派的面子,何况自己这边不仅有五个人,而且还有一个叫何维的神秘高手,六人联手,即便不是李沧澜的对手,但是脱身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淮南子振了振手中长剑,上前几步,朗声说道:

“李沧澜,你少装蒜,别人怕你,我蓬莱剑派可不怕你。听闻明王创出一门名叫‘归元八爻决’的绝学,能够驱使八种不同内劲,今天我蓬莱剑派就要向明王讨教一番!”

李沧澜望着淮南子五人,那种眼神就好比一个猎手在看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好一会儿的功夫,才笑着说:

“也罢,本王不能让人家说我阴阳家只会以多欺寡,我李沧澜只会以大欺小。这样吧,你们不是有五人嘛,你们联手上吧,我只出五招,只要你们有人能在我五招之后还活着,我便放他一条生路。怎么样,淮南子?”

“此话当真?”淮南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就凭你们这群货色,还配我用阴谋诡计对付你们?想活命,就赶紧出手;不想活命,就拔剑自尽,本王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们玩。”李沧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淮南子大喊一声:

“蓬莱仙剑阵,结阵!”

蓬莱仙剑阵乃是蓬莱剑派的护宗大阵,是其开山祖师海清子闭关十年创造出来的阵法。此阵既可以成百上千名蓬莱弟子一起结阵,也可以两三名蓬莱弟子用来联手御敌。只要阵法一成,所有阵中弟子皆可以借助阵势,发挥出两倍的功力。淮南子清楚单凭他们五人结成的蓬莱仙剑阵,绝不会是李沧澜的对手,但是若想在他手里撑过五招还是极有把握的。

李沧澜静静的看着淮南子五人在自己周围结成阵势,并没有加以阻拦,待五人站定身形,才淡然说道:

“好了吧,那就出手吧。”

淮南子此刻,也不欲多说废话,沉声喊道:

“剑起波澜!”

只见蓬莱剑派五人同时纵身一跃,从李沧澜的前后左右以及正上方五个方位同时出剑,而且每支剑的剑尖皆有淡青的水线冒出,与周围剑尖冒出的水线连接,结成一个类似渔网的罩子,向李沧澜袭来。

李沧澜也不慌张,更没有拔剑,只是双手向左右一撑,顿时一股好似沼泽中淤泥一般颜色的内劲遍布在李沧澜身体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球,将李沧澜包裹在内。五支剑刺在这个“泥球”上时,居然无法刺穿,反倒是陷在了里面。

淮南子等人连续催动功力想拔出宝剑,皆没有奏效。正在五人心急之时,李沧澜周围的“泥球”突然消失,转而出现了如同疾风一般的气流,紧接着李沧澜身体如同一个陀螺一般旋转起来,淮南子等人好似被龙卷风卷起来一般,随着李沧澜的身体不停旋转。虽然他们五人凭借阵法的力量,能勉强维与之抗衡,但也是危如累卵。

李沧澜此时心中也是颇为一惊,他也没想到蓬莱仙剑阵会有如此的功效,不仅能提升他们的功力,而且还能将自己发出的“风之劲”不断的消磨、分化、转移。

而被疾风带动身形的五人更为难受,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一场飓风之中,不仅无法稳住身形,就连皮肤上也传来阵阵被风割裂般的疼痛,最为难受的是他们体内的真气似乎也被这股飓风刮的动荡起来,其中一名功力较弱、修为较浅的弟子口鼻之中已有鲜血溢出。

眼见无法抵挡,淮南子大喊一声:“撤剑。”

随即,五名蓬莱剑派门人纷纷松开剑柄,手掌在剑柄上一按,强行提气纵身,借着反冲之力脱离了这股飓风,向后跃去。

李沧澜等的便是这一时刻,见到五人后撤,他猛地停住身形,撑开的双手向回一收,将五人撒手的宝剑尽皆吸向自己,再往外一推,五支宝剑化成五道雷光,径直向它们的主人飞去,剑上附着的强大的雷电之力甚至让剑身出现了裂痕。

由于蓬莱剑派五人修为高低不同,他们撤剑之际,整个阵法出现了一丝的散乱,那位修为较低、最晚退出的弟子甚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由于泄了真气,那名弟子身形自然就慢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李沧澜发出的一支飞剑穿胸而过,当场毙命。

剩余四人尚未来得及重新结阵,就见到一名同门已经殒命,而另外的四支剑也飞至他们胸前。蓬莱仙剑阵最讲究的就是结阵之人真气的协调,只有做到结阵的人内息完美协调,才能真正发挥出阵法的威力。而突然死了一个人,阵内的真气顿时失去了平衡,导致这四人体内的真气震荡,颇为难受。若是在平常,他们四人可以以独门心法很快再次平衡阵中的真气,但是李沧澜发出的这几只飞剑速度极快,犹若飞火流星一般疾驰而至,根本没有给他们重新调匀气息的机会。除了淮南子飞身向旁边一跃勉强躲开飞剑以外,其余的三名弟子未能做出任何抵抗,就被一剑毙命。

淮南子见李沧澜仅出三招便破掉了蓬莱仙剑阵,并杀了四名门下弟子,哪里敢再做停留,落地之后,赶忙纵身向谷外逃去。

可是,还没来得及逃出几步,淮南子突然觉着脚底一痛,低头一看,只见几只荆棘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将他脚踝以下整个足部全部缠绕了起来,荆棘草枝条上的尖刺深深地刺入皮肉之中,疼的他冷汗直流。

到了这个时候,淮南子这才真正知道了李沧澜的武功有多么的可怕,与之前交过手的孟歌和翁木楠相比,李沧澜简直就是魔神一般的存在。他开始后悔离开蓬莱岛,来到临淄了,也许他就应该听从三师兄的劝告,不怂恿掌门师兄与阴阳家联手去做这件有损阴德之事,也不会在今日招来杀身之祸。

但世间是没有后悔药的,此时李沧澜缓步走向了淮南子,边走边说:

“最后一招,生死看天命吧。”

李沧澜突然加快步伐,手中泛起一道黑光,一掌拍向淮南子胸前。淮南子双足被缠,无法躲闪,只能举掌相迎,顿时一道像似巨浪一样的水墙出现在他的身前,这正是蓬莱剑派唯一一套掌法,也是江湖之中最顶尖的、最一流的掌法—翻海掌。

但这套天下一流的掌法在李沧澜的面前,似乎毫无作用,李沧澜手中的黑光似乎有腐蚀性一般,竟然生生的将水墙腐蚀出一个手掌印,直接一掌拍在了淮南子的胸前。

淮南子脸上黑气一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惊呼道:“幽、幽冥鬼掌。”接着前胸、后背同时涌动出大量鲜血,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李沧澜五招杀掉五名蓬莱剑派门人,但脸上去毫无得意之色,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之事。接着李沧澜回身看着呆立在一旁的薛鼎、何维,对他们说道:

“薛大人你也一样,接住我一招,你也可以走;接不住,你就下去陪他们吧。”

说完,身形一晃,直接冲向了薛鼎。何维见状,提起桃木剑拦在薛鼎身前,一剑刺向李沧澜。李沧澜眉头一皱,抬手握拳,迎着剑尖,一拳就击在了桃木剑的剑尖之上。

李沧澜的拳头仿佛是岩石一般坚硬,桃木剑在李沧澜的拳下顿时片片碎裂,何维的右臂从右手的虎口一直到右肩之下,多处皮肉破裂,流出鲜血。李沧澜顺手一挥,桃木剑的碎片化成腊月飞雪一般,飞向了薛鼎。

薛鼎本就重伤在身,焉能躲过着漫天的碎片,一声惨叫,便被打成筛子。

这时,孟歌也领着一直被大火阻在谷外的援兵赶到,将仅剩的何维围在中央。

孟歌走上前来,问道:

“明王,这个人怎么处理?”

李沧澜说道:“他已经接下我一招,按照刚才的约定,他已经可以走了。”说罢,李沧澜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之后,李沧澜转头说道:“何兄,今日看在师傅的面上,我留你一命。但你若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下次见面,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你好自珍惜吧。”

说完,李沧澜不再停留,一挥手示意身边众人随他离去。可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噗嗤”一声刀锋入肉的声音,李沧澜回头一看,只见何维竟然拾起仅剩半截的桃木剑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腹之间。

李沧澜一惊,急忙闪身赶到何维身边,连点何维胸腹之间的多处大穴,止住鲜血,并冲翁木楠喊道:

“大妹子,赶紧过来救人。”

翁木楠早先和一位异人学过医术,医术之精湛,当世之中已是罕有人能够与其比肩。但何维一心求死,故一剑正好刺中自己要害,纵然翁木楠在场,也是回天乏术。

望着微微摇头的翁木楠,李沧澜长叹道:

“何兄,你何苦如此,薛鼎之事你已经尽力了。”

何维此时已经面若淡金,他强忍住胸腹之间的痛楚,断断续续地说:

“我有负家父遗嘱是不孝;有负隐志前辈教导之恩是不义;没能保护薛鼎大人是不忠;随薛鼎进行药人计划是不仁;似我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说道这里,何维又咳出几口鲜血,身体也因为伤痛也剧烈的颤抖起来。李沧澜赶忙用手他的背心,将真气输入到他的体内。

何维摆摆手说:“我是该死之人,明王不必白费力气了。只是明王一定要多加小心,阴阳家除了天赐之外,另外还有人要对明王不利。‘药人计划’并不单单是天赐那个小孩子搞出来的,背后定有隐情。本来,我是想替明王查出来幕后真凶,以报昔日隐志前辈之恩,只可惜薛鼎对我防范甚严,我一直没有办法弄清真相。而且,此地的药人早在三日前,就全部被秘密转移走了,想必是被运回了阴阳家,用来对付明王的。明王回去之后,一定要千万小心,小心……。”

何维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脑袋一沉,靠在李沧澜的肩头,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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