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红林服侍上官初夏起床,上官初夏出门刚好遇见了北堂叶紫。
北堂叶紫看了一眼上官初夏没有说话,上官初夏也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什么,两人只是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今日便要回去了。”沉默了许久,北堂叶紫还是率先开口,只是他的目光看向了远方,并没有看上官初夏的意思。
“哦。”上官初夏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哦”字,她总觉得今天的北堂叶紫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或许此生不会再见面了。”北堂叶紫依然眺望着远方,微风吹起了他飘逸的长发,他的声音很轻,但那却是北堂叶紫的声音。
“北堂叶紫,你是认真的?”见北堂叶紫不再伪装自己的身份,上官初夏突然觉得心中一疼,他真的要和自己分手了?不是赌气,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真切切地要离开自己,并且此生再也不相见了?
“果然什么都骗不了你。”北堂叶紫将自己的人皮面具撕下,他转过头来看着上官初夏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今日一别,或许我们便不会再见面了。”
站在高山之顶,北堂叶紫双后负在身后站立在那里,清风徐来,他的长发和衣带都在风中飘舞着,这是自己熟悉的脸,这是自己熟悉的北堂叶紫。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吗?”上官初夏不想落泪的,可是为什么眼泪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就这样哗啦啦地流下,让她自己都觉得难堪。
北堂叶紫见上官初夏落泪,他的心就好像被揪紧了一般地疼,可是他要忍着,他不表露分毫,因为上官初夏那么聪明,只要自己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她就有可能看出端倪来。
“解释,我发现自己已经对你没有感觉了算不算解释?”北堂叶紫别开了脸,他不敢看上官初夏的脸,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他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定力,怕自己心一软就将什么都说出来了,但是他不能。
“你撒谎!”可是上官初夏却突然怒道,“说没有感觉就没有感觉了,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不能告诉我?我只想知道真相!”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我以为她死了。”这个说辞北堂叶紫早就想好了,只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打算告诉上官初夏,可如今自己却不得不说,“可是不久前我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死,而是被师傅救下了,如今就在白楚国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上官初夏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同自己说过他有过什么喜欢的女子,现在却突然告诉自己他不仅有个喜欢的女子,而且还要和那个女子在一起,纵然自己还是有些不信,但是北堂叶紫确实在自己快要中毒身亡的时候去了白楚国,他对自己的态度也确实是在鬼医来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的,这一切似乎都能对得上……
这让她觉得浑身发冷,让她觉得恐惧。
“那我呢?我算什么?”上官初夏突然笑了,“我和你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对我说的那些情话,都是假的吗?”
“因为你长得很像她,所以当初我才会对你情有独钟。”北堂叶紫的声音是如此地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上官初夏倒退了一步,原来是这样,难怪从一开始北堂叶紫就会注意到狼狈的自己,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将自己当成了替身而已,她上官初夏却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幸运,她觉得自己突然有点能够体会明贵妃当时的心情了,长得像自己喜欢的男子喜欢的女子,原来是一件那么令人感到绝望的事情……
“所以你为什么要假扮成千辰侍卫的样子跟着我,这一路上又为什么要保护我?”上官初夏此刻的泪水已经决堤,前世她并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此刻她才知道原来失恋竟然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它会让你失去理智,会让你失去所有的尊严,会让你拼命地搜罗着一切迹象,证明对方还是爱你的。
那么可怜,却又那么无力。
同之前几次与北堂叶紫分手不一样,那几次,她打心底里都觉得北堂叶紫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这一次不同,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若是此刻放北堂叶紫离开,这辈子就真的见不到他了。
“因为我也有一些疑惑不解的事情要问天机老人,而且我们毕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就算对你没有感情了,但还是有内疚之情的……”北堂叶紫只希望自己同上官初夏的这场对话能快些结束,因为上官初夏受着煎熬,他比上官初夏更觉得煎熬,那是一种想爱不能爱的痛苦,想抱不能抱的伤痛。
“北堂叶紫,你一直都说我狠心,可是如今你却比我狠心百倍。”上官初夏看着北堂叶紫完美的侧脸,这个如同天人般的男子从今往后便和自己没有半点干系了,她不敢去想,因为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连好好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初夏,对不起,再见。”北堂叶紫转身准备离开,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已经开始湿润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在上官初夏的面前流泪,那么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我不准你走!”可是让北堂叶紫没有想到的是,上官初夏却反常地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自己,他浑身一僵,自己认识上官初夏那么久了,上官初夏虽然很坦荡,但是她却从来不会如此激烈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他以为自己今天同上官初夏说这些,以上官初夏倔强的脾气,一定会让自己有多远滚多远的,这样正好,只要上官初夏痛恨自己,不愿看到自己,那么时间久了她就会忘记自己的……
可是他又怎么会想到,上官初夏竟然会抛开自己的尊严,就这样用力地抱住自己,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她抱得那么紧,似乎是用尽了小小身体的全部力气:“叶紫,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不是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主动,我从来都没有争取过吗?如今我争取了,不要再骗我了,我真的好害怕,能不能不要走……”
上官初夏哭得那么伤心,不似平时那种无声地抽泣,她似乎已经是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理智,北堂叶紫觉得自己的鼻子越来越酸,他赶紧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落下来。
初夏啊,千辰和我说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子,只要自己足够“渣”,你就会理智地做出选择,可是自己已经那么“渣”了,可是你的理智和尊严呢?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你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呢?
虽然很想转过身去将这个哭得令人心疼的女子狠狠揉入怀中,很想在她耳边说自己最爱的人就是她,可是一想到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北堂叶紫便浑身一颤,他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来扳开了上官初夏因为太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手指:“上官初夏,你够了。”
北堂叶紫是有武功的,上官初夏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朝自己袭来,她抵挡不住跌倒在了地上,她有些无助地抬头看着北堂叶紫,北堂叶紫见自己太用力将上官初夏弄疼了,刚想要伸出手去扶,手还未伸出衣袖,却在袖中捏成了拳头。
“上官初夏,不要让我讨厌你。”北堂叶紫背对着上官初夏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上官初夏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可是她却看不见北堂叶紫因为拳头捏得太紧,而满手鲜血的样子。
比起手中的血,心中的血滴得才更鲜艳。
看着北堂叶紫的背影,上官初夏闭上了眼睛,罢了,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了北堂叶紫。
或许是永远地失去了。
明明他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还是那么难过呢?因为他曾经对自己如此温柔过?因为他的那些甜言蜜语?上官初夏你醒醒吧,这些不过是他对着另外一个女子说的,你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可是明明道理都知道,心却不能那么快就踩下刹车,她上官初夏自诩能够解开任何题目,可是冷静地分析太多的问题,可是在感情上,她却发现自己连一道是非题都解不了,明明知道答案,可是心却不能将答案写正确,感情这种事情,如果从来就没有开始过,那该有多好。
这时,千辰发现了跌倒在地上的上官初夏,他飞奔着朝上官初夏跑来:“初夏!天那么凉你为什么坐在地上?发生什么了?”
上官初夏愣愣地转过头去看着千辰,她满脸泪痕的样子把千辰吓得可不轻,她一下子抱住千辰的脖子道:“千辰,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