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琛看着一路趴在顾言肩头望着他的兮兮,一颗心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触动,这个软萌萌的小家伙,是他容墨琛的女儿!
倏地,掌中绵软的手猛地抽了出去,容墨琛舒展清朗的眉宇骤然蹙紧,半抿着薄唇幽幽垂眸,望着一瞬间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的靳橘沫。
靳橘沫没去看他,桃花眼歉疚而复杂的看着应景尧沉痛的俊脸,想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现在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蠹。
事情既已发展到这个地步,该捅破的已经捅破,笑话也让人看了。
许筎瑶做不到面对众人和靳橘沫脸色如旧,一只手死死拽着应景尧,拧眉看向应云珩髹。
应云珩在商场摸瓜滚打数十年,十分清楚商场的规则,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心里素质过硬。
除了刚开始的震动,他此刻的脸色淡定而从容。
接收到妻子投递而来的目光,应云珩轻眯了下眼,转身去招待客人。
应云珩到底是应氏财团的董事长,三言两语便让现场活络了起来,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众人探量的视线仍不由自主的扫向容墨琛等人这边。
“叶,哦,不,现在应该叫你靳小姐,或是……容太太。”许筎瑶这时才开口,语气淡讽,望着靳橘沫的眸光添着冷意。
靳橘沫喉咙滚动,“伯母……”
“不敢当!”许筎瑶冷冷说,“靳小姐是堂堂容氏总裁的太太,这声伯母我可受不起。”
“……”
应景尧轻蹙眉,“妈……”
“你闭嘴,你的账我回头再跟你算。”许筎瑶低斥,眼眶却红了,又心疼又忍不住气的看着应景尧说。
应景尧眼眸闪了闪,抿紧唇,看向靳橘沫。
靳橘沫心里很不是滋味,察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她却不敢抬眸与他对上。
“靳小姐年轻貌美,楚楚可怜,受男人喜欢。只是不知道靳小姐之前在哪所学校就读,手段挺高的。”
许筎瑶眯着眼盯着靳橘沫,皮笑肉不笑的冷冷说。
“……”靳橘沫捏了捏指尖,长长的睫毛垂下,没说话。
许筎瑶见此,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淡不可闻的哼哧,转而看向容墨琛,“前几天容总裁可是风光无双,不仅连着几日,占据了国际新闻的头版头条,更连网络媒体等等都能看到容总裁的新闻。”
顿了顿,许筎瑶道,“容总裁刚和古家小姐订了姻亲,我想替广大所有好奇容总裁婚事的人问一问容总裁打算在什么时候迎娶古家小姐??”
容墨琛黑眸波澜不惊,不咸不淡的睥着许筎瑶,淡声说,“我以为应公子的婚姻大事就够应夫人操心的了,没想到应夫人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他的语气虽然淡到听不出情绪,仿佛就是在夸许筎瑶精力好。
可听到许筎瑶耳里,却是赤果果的讽刺她多管闲事!
尤其是今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千里迢迢从英国跑到S市,本是抱着一颗激动难抑的心,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想着,许筎瑶脸色忽而变得很难看,对靳橘沫的怨气和怒气几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眯眼,笑哼着看着靳橘沫,“靳小姐不仅心理素质好,就连人品也好。”
靳橘沫睫毛颤了两下。
她怎么可能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容墨琛和古家小姐的订婚宴办得那么隆重轰动,任何人都以为他和古灵漪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
既然容墨琛会和古灵漪结婚,那她和容墨琛在一起,成了什么?不就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么?
能去当小三的人,人品能好到哪儿去?
她这分明是在反讽她!
说不定,在她心里,应景尧就是被她别有用心手段高明给蛊惑的。
“应夫人谦虚什么,论素质,论人品,我们家小沫怎么能跟你比,你们就……”容墨琛冷清清的看着许筎瑶,薄唇轻启,缓缓说,“不是一个档次的。”
听到这话,靳橘沫当即锁了眉。
许筎瑶背脊一震,脸色也微微泛白,胸口急剧起伏。
她自然不会蠢到以为他这话是真的夸她!
他这分明就是在明夸暗讽,讽嘲她的人品素质不如靳橘沫,甚至比都不能比!
而应景尧在意的点却是“我们家小沫”这几个字。
这几个从容墨琛口中淡出,那么自然,那么随性,好似靳橘沫就是他家的,而靳橘沫听到这话,亦并没有反对。
唇.瓣绷紧,应景尧固执的盯着靳橘沫,声音微哑,“萧萧,你过来。”
靳橘沫缓缓抬起眼皮,眉心皱紧看着应景尧,桃花眼里流露出歉意。
应景尧眼眸划过苦涩和黯然。
她不知道,他此刻要的并不是她的抱歉,而是要她跟他站在一起。
许筎瑶听到应景尧这句话,怒不可抑,但却还顾及到此刻还在宴会上,压低声音斥道,“你还嫌现在的场面不够乱,我们应家因为这个女人丢脸丢的不够大是不是?这样的女人你到底要来干什么?”
这样的女人?
靳橘沫贝.齿在下唇咬出一丝白痕。
她到底是,怎么的女人?
应景尧看见靳橘沫脸色惨白,心尖收紧,长眉拢紧,看向许筎瑶,语气坚定,“妈,她是我爱的女人!”
“爱?”许筎瑶怒到浑身发抖,指着靳橘沫,“你爱这种女人,应景尧,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嗯……”
许筎瑶一句话还没说完,脸色猛地一白,蹙眉捂着心口,险些没站稳。
应景尧神情微变,忙伸手扶住许筎瑶,“妈……”
“别,别碰我!”许筎瑶脑门冒出大颗汗珠,眯着眼,喘息都困难。
“老婆,老婆……”
应云珩正在宾客间穿梭寒暄,瞥见许筎瑶这边的情况,便扔下一众宾客朝许筎瑶奔了过来。
许筎瑶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猛地拂开应景尧,转身时太过用力,她双眼一白,竟是突然昏了过去。
“老婆……”应云珩急吼一声,在她即将摔落在地之前,将她抱了起来。
应景尧神色大变,冲了上前,瞠目望着应云珩怀里的许筎瑶,“妈。”
应云珩抱紧许筎瑶,最后痛心的看了眼应景尧,抱着许筎瑶朝酒楼入口急步而去。
应景尧倾身正要追上,可不知为何,又顿了下来。
两只手皆攥紧成拳。
靳橘沫看着应云珩离开的方向,心口沉甸甸的,仿佛喘不过气来。
容墨琛见状,俊逸的眉宇亦是轻拧。
“快去吧,这里交给我。”阮辰上前,轻拍了拍应景尧的肩。
应景尧回头深长的盯了眼靳橘沫,薄唇绷紧,这才追了上去。
靳橘沫望着应景尧的背影,轻咬了口下唇,跟了过去。
容墨琛眯了眯眼,没说什么,扫了眼雷弈城和霍承今,跟在了靳橘沫身后。
雷弈城看了看在场怔愣的众人,带着门口红地毯两侧的黑衣人也散了。
临走前,霍承今似是而非的盯了眼阮辰,邪佞挑高薄唇,扬长而去。
阮辰看着霍承今瘦长的背影,一双黑眸也紧眯了眯。
……
医院。
医生给许筎瑶做了检查,结果是怒气过盛引起的心绞痛,注意别再受剧烈刺激,基本没什么大碍。
此时,许筎瑶躺在vip病房里,已经转醒。
醒来后,许筎瑶看了看守在她床边的应云珩和应景尧,又在病房周围扫了眼,没有看到她不想看的人,又才轻轻闭了闭眼。
“老婆,你感觉怎么样?”应云珩坐在床沿,握着许筎瑶的手,柔声询问。
许筎瑶眼圈微红的看着应云珩,只轻轻摇头。
应云珩盯着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说你何必气成这样。”
许筎瑶看向床头站定的应景尧,嗓音沙哑,“你叫我怎么不气?我的景尧哪里都好,却偏偏碰到这么一个女人,我怎么甘心啊!”
应景尧抿唇,“妈,沫沫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在为她说好话?”许筎瑶流泪,“她一面给别人生孩子,一面又勾着你不放。她这种女人野心大不说,就这人品,别说我们这样的家庭不接纳她,及时普通人家,她也进不去!
景尧,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容总裁订婚的事。古家小姐身家雄厚,其父是地产大亨。她这样的家世才能嫁进容家。古家小姐注定是容总裁结婚的不二选择。怎么轮也轮不上那个女人。
她是见嫁进容家不可能了,所以才改而投向你的怀抱。儿子,你听妈妈的劝,不要再跟这个女人来往,断了好不好,算妈求你了行么?”
“正因为她无法嫁进容家,所以我才更容易得到她。”应景尧说。
“她到底有什么好?你这么固执,是不是想气死我才肯罢休?”许筎瑶一番苦口婆心的话却换来他这么一句话,顿时气结。
见她又喘息不上来,应云珩忙抚了抚她的背,焦心道,“好了好了,儿子的事就让他自己去处理,你别操心。”
“你,你又不是没看到他的态度,他是非那个女人不娶了!我不操心,难道指望你操心操心?我告诉你应云珩,景尧现在这样就是遗传你,你从小要不事事顺着他,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现在能是这个样子么?”许筎瑶一串话说下来,脸都青了。
应云珩抿紧唇,默默的替她抚背。
应景尧看着许筎瑶,眼眸深沉,同样没有说话。
……
病房门口,靳橘沫贴着门口墙壁一侧,她没有进去,因为知道这一刻,许筎瑶大约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
病房里的对话一句不差的落在她耳里。
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麻木了,听到这些,她内心一点起伏都没有。
肩膀一重,一件大衣从后挂在了她的肩上。
大衣很长,几乎将她从肩头到脚底都遮了个遍。
地上有两道影子亲密的重叠在一起,靳橘沫闭了闭眼,没有抬头,伸手将肩上的大衣取了下来,默不作声的放在一边的长椅上,朝医院外走了出去。
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蹬蹬声,单调而孤独。
容墨琛望着她萧条孤寂的背影,心尖掠过尖锐的疼意。
……
靳橘沫走出医院大楼,站在长长的阶梯上,冷风呼啸而来,吹散了她的长发,吹红了她的鼻尖儿。
她忽然感受到了成倍的寒意,抱紧双臂,靳橘沫迈动僵冷的腿,一步一步沿着石阶往下。
却忽然,僵硬的双.腿蓦地腾空,她整个人脱离地面,被卷进一抹温厚的胸膛。
横在她背部和腿弯的两条臂弯,肌肤微微凸起,坚.硬而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靳橘沫抬起眼皮,望着头顶上那张沉镌深刻却俊美无双的脸庞,桃花里闪过无力和空寂,嗓音细弱,“你的目的达到了。”
“……”容墨琛往前走的步伐一顿,黑眸敛了敛,什么也没说,抱着她继续往前。
“放我下来。”靳橘沫说。
容墨琛没有理会,往前的步子越垮越大。
“放我下来!”靳橘沫再次说。
容墨琛薄唇绷直,依然沉默不语,我行我素。
靳橘沫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没有丝毫以外的情绪。
容墨琛抱着她走进英菲尼迪的副驾座。
靳橘沫垂着眼,在他从绕过车头到驾驶座时,突然推开车门下了车,也不看方向,随便找个方向快步往前。
容墨琛俊脸紧绷,黑眸沉沉上前,从后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了回来。
几乎一瞬间,靳橘沫猛地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容墨琛不妨,往后退了两步。
靳橘沫转身,快步改为小跑。
容墨琛捏紧拳,两道长眉蹙紧往鼻翼的方向拢紧,两条大长腿往前,三两步便握着靳橘沫的肩头,将她掰转面对他。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被他用了几分狠力翻转,两边的肩头仿佛被他拆了一般的疼。
这股疼意将靳橘沫心里积压的负面情绪全部激发了出来。
她盯着容墨琛,桃花眼鲜红,粉润的下唇几乎被她咬破,恨恼的低吼。
容墨琛动了动喉结,也压着心里的火气,盯着她,哑声说,“别跟我闹。”
闹?
靳橘沫偏了偏脸,冷笑,伸手抹了抹胀痛的眼角,不想说话,伸手去拂他握着她肩头的铁钳。
自然地,结果,她没有得逞!
反而惹得他更大力的掐着她的肩骨。
靳橘沫眼睫潮湿,倔犟的盯着容墨琛阴鸷的脸庞,硬气的没有喊一声疼,告一句饶恕。
盯着靳橘沫冷淡甚至夹了丝恨意的双眼,容墨琛胸腔淤积出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一种感受,恨不得掐死她,却又舍不得的下不去手,甚至还要逼自己去理解她。
沉沉泠泠的盯着她许久,容墨琛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那双深邃的眼眸已经平静到窥不出一丝情绪,弯身将挣扎不停的靳橘沫抱起,大步朝车里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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