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和我说什么?”仙儿看到身边的人几乎都被遣尽,肯定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说:“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家里的事情你知道,我也不瞒着你。*.看她在身边坐下:“这里头有个缘故,荣立自然是会让你知道的。上次你说家里好端端就多了个郡王爷。这也不是好端端多出来的,原来就是我的亲大哥,只是有牵连了当年的一桩旧事在里面。这次我们在西羌之时,运回来一具棺椁,这次我们回去就是要把这具棺椁跟爹娘合葬。所以有些时候我不在家,丞相这儿只怕是走不开。所以你要替我在京里盯着,不许出事。”
“啊!?”仙儿一下子没有消化掉管隽筠的话,想了好久才算是明白了。不过问题马上跟着来了:“小姐,难道这棺椁就是从前家里神神秘秘不能对人说的故事?我那天还听胡炜大人说,郡王爷就跟从前老王爷一模一样。奴婢虽然只是见过郡王爷一次,不过小姐还有咱们将军,倒是都像得紧。”
“我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也觉得是。”管隽筠点头:“你放心放手去办事,有任何过错我都担待了。”
“那,那个老夫人的事情奴婢是等着小姐回来,还是怎么着?”仙儿始终有点担心,因为老夫人是个碰不得说不得的人,要是不问清楚,真的出了纰漏就不好收拾了。
“留着终是祸害,(书书屋最快更新)我今日就预备办了。”管隽筠眉头微微一挑:“不是说今儿荣立要回得早,你也早些回去。回去以后什么都别说,我说不定就带着稚儿跟晖儿出去。不过也要等丞相回来,你们两口子就在家里呆着好了。有什么事儿就替我裁决好了。”
“是,奴婢懂了。”仙儿笑起来,这是有好戏看了。小姐回来歇息这么久了,一定是要活动活动筋骨的,要不然还真以为丞相夫人百事不问了。真的成了一句摆设了。
“丞相。”如意拿着管隽筠要的东西走在弯弯绕绕的水榭回廊上:“给丞相请安。”
“夫人呢?”诸葛宸进了内院就换了便服:“两个小公子到哪儿去了?”
“夫人在花厅带着两个小公子呢。 ”如意笑着福了一福:“夫人还说丞相只怕今日回得早,要奴婢时时出来看看。”
诸葛宸抬脚就往后面走,如意只是觉得好笑。夫人真的是能掐会算,怎么就知道丞相今日必然是要比平日早得多。方才跟仙儿在花厅后面的小书房说了那么久的话,也不知道是在计较什么。总之只要是仙儿来一次,就会有很多事情是别人想不到的。
“娘,您看。”晖儿同样拿着一副,被他拆成了一堆零碎的物件跑到管隽筠身边:“这个不好玩。哥哥还说叫什么九连环,还是最不好解开的九连环。晖儿再不玩这个了,哥哥说要是掉了一个就解不开了。我全都解开了。不好玩。”
“什么呀?”管隽筠望向那一堆散碎不堪的东西:“这个。这个是昨儿那副九连环?”
“是呀。”晖儿点头:“哥哥,你看就是这个九连环呢。”
“娘,别给晖儿玩这个了。坐在那儿玩了一晌午,就解开了。还说我解不开呢。”稚儿非要拉着娘跟他赶围棋,结果娘说没工夫,只好跟弟弟大眼瞪小眼玩这个。娘真是忘了,以前自己也玩过这个的。
“玩什么就解开了?”诸葛宸不知道又是什么公案,不过听得很热闹忍不住在外面接口道。
“爹。爹。”兄弟两个好像都找到了最好的玩伴,一前一后叫嚷着跑出去:“你看我的九连环,一点也不好玩。”晖儿炫耀似地指着那堆散碎物件叫个不停。
“我们家天生跟这个相冲。”诸葛宸淡淡笑道。先时还不确定,因为稚儿小时候折腾这个的时候,都不觉得奇怪。
“回来了。”管隽筠笑着迎出去:“好不容易早些,谁知道这两个倒是赶在头里了。”
“我听说乡间出了事,什么事?”诸葛宸抱起小儿子:“晖儿,你没弄丢一个吧?”
“没有,全在这里。”晖儿也跟哥哥一样,说话异常清楚明白。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家里钱账不符。”管隽筠故作无意地给他倒了盏茶送到手边:“我找人来问过,兴许是母亲一时要动用银子。又不好跟咱们说,干脆就挪动了哪一项。只是问也问不明白,我寻思着是不是每月给母亲的银子太少了?”
“我上次听说是二十两,你的不也是二十两。虽说稚儿晖儿都跟在你后头,加起来不算是。可我知道,你每日为了这些事情填进去的银子。只怕还不都填的。你说的,这里的银子都是你的,只是谁家像你这样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得好好?”诸葛宸抿了口茶:“当我不知道,你劳心费神理家,背后也不被人埋怨,这有多难?为了不出事,把身边的丫头都是教得无事不能,那些外头应酬的事情能交给人的全都交给人了。自己就是看这些东西,都要弄到深夜。”
“被丞相这么一说,好像是我比丞相还忙。”管隽筠笑起来:“要不还是奥各人到乡下问问去,说不准真是有什么要紧事。虽说不是亲娘,到底抚养了丞相跟果儿一场,不能叫人说咱们连这点规矩礼数都不懂。”
“好,今儿回得早也没事,他们两个每天在家里这么闹腾,要是带出去走走,只怕还安生些。”诸葛宸指着两个儿子笑起来:“我就没见过,谁家这么大的孩子,能把最难解的九连环弄成这幅模样。也只有我们这两个才能做到。”即便是埋怨,可是言语中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是天下为人父母者所共有的。
“爹,我们要出去玩啊?”稚儿听到这话,跳得三尺高,要怕听错了。一下爬到父亲身上:“是不是啊?我不骑马,屁屁还没好呢。”
“嗯,今儿不要你骑马了。”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是把当爹的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上次被孩子的娘背后埋怨了一顿,心里也舍不得,不过面上还是不会漏出来一分一毫。哪怕是心疼也要放在心里,脸上露出来舍不得是他娘的事情,要是做爹的也这样,以后就不能再狠心了。
“哦,今儿不骑马咯。”稚儿高兴得拍手,马上又笑了,而是看着弟弟若有所思。
“怎么了?”看到父子两个在那里商量事情,做娘的已经到后面收拾东西去了,就知道这个男人舍不得自己受委屈。所以这件事必定要是两口子一起去才好。
“我还是跟爹一起骑马,要不上次就全都白费了。爹说稚儿只有常常练习才不会以后把屁屁磨破了,如果不骑马,说什么都不会骑马的。”稚儿振振有辞,好像是个小大人一样:“以后,晖儿也是一样的。是不是啊,爹?”
诸葛宸也被儿子说得笑起来:“嗯,说得对。”摸摸儿子的头:“等你真的会骑马了,我们就换个好点的鞍韂,尽量好使些。不叫你磨屁屁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稚儿伸出手跟父亲击掌,管隽筠看着父子两人好像是寻常男人相交的场面,有些好笑,更多是莫名感慨。为什么她的儿子看起来,就会成长得这么快?难道以后这个小的也会这样?
诸葛宸倒是没让稚儿一个人骑一匹马,要是真这样做了,只怕里头那个小的就不依了。都是女人还沉得住气,从一开始就决定放手,不让她一心要让儿子成为纨绔子弟,安享这份平安富贵的心思,没有露出来分毫。
那天听说管晋捷看到祖辈父辈都是如此功勋卓著,所以小小年纪就有了要自己驰骋疆场的心思。宁可到军中从一个小小的校尉做起,也不要在王府做小王爷,更不肯跟自己的两个叔叔在一起,让人高看一眼。这件事被皇帝狠狠称赞了一回,居然就准许他到前线军中去做了个校尉。
看来少年的心思是天底下最有冲劲的,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恐怕有这么多的功名爵位在身,绝对想不到自己再有多出息的心思。以后要是稚儿跟晖儿也能这样的话,说什么都放心了。看自家的女人,心思好像也是一样的。只是因为自己严厉了些,她就舍不得把所有严厉教子的心思拿出来严加管束。能做到她那样已经不容易,她要的就是相夫教子而已。盼望着再来个女儿好了,都是儿子女人会寂寞的。不过这话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的身子似乎还不到再次孕育孩子的时候。
想到这里,又免不了好笑起来。还只是两个孩子,就想得这么多了。还早,对于他们来说都还早,不过是做父母的,盼望着孩子们多多出息才能安心而已。
可见人心是不足的,不是有句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怎么自己也到了这个份上?是太过安逸还是自己生来就是操心的命,所以跟女人一样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