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蝉,猴哥林医生是螳螂,第八个人是黄雀!
我顿时觉得地面上的校园生活如此安逸,虽然一个班级里分成了若干个小群体,班干部中总有人告密邀宠,一拨女生成天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但和眼前的情境相比,那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这宝藏里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太复杂太难以捉摸了!
“但是就算后面还跟着一人,我也不可能认错脸吧!虽然我跟猴哥不熟,但这个人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装备,不然我也不会奔着陌生人就跑了啊!”眼镜的表情配上一脸乌青特别难看,“他如果不是耗子哥的师兄,门是怎么打开的?”
我想了想那个尸体后背的老鼠纹身,觉得可能对眼前的问题有所帮助,耗子纹了只老鼠,猴哥是不是纹了只猴儿呢,猴子也是有尾巴的。
我把疑问说了出来,耗子眼睛一瞪吼道:“我操哪来的小猴子啊,你眼睛有毛病,那是灰八爷!”
“啥?”
“灰八爷!”耗子说着又背过脸掀他衣服给我看纹身,“和这一样对吧?”
“是啊!”
“这位是我们的财神爷,说了你也不懂!”他蔑视的看了我一眼,“不过……既然你看到尸体上也有这个,那死的真是猴哥了,这是我们一拨学徒同时刺上的。”
我心里又解开一个疙瘩,早知道猴哥也纹了老鼠,我就不用这么辛苦的编故事,还害的冬煌白白伤心了一回了!
正说着,眼镜张口就打断我:“我明白为什么有两个猴哥了,我这边的这个是假的!”
“嗯?”
眼镜从豁口对面一步跨到我们这边,摸了摸耗子背上的耗子,问我们还有没有水。
我们的水早就让怪人给泼到石门上去了,不过耗子带来了他的背包,取出了怪人的超大运动水杯。
眼镜兄拧开瓶口,直接从耗子的后颈上倒了下去,把我们都镇住了。
“你小子……皮痒啊!”耗子咆哮道。
“别动别动!”眼镜把他*的t恤抚平皱褶,“你们看!”
我从冬煌咯吱窝底下钻出头去,看到耗子的后背隔着浸湿的衣服,显现出一大块深色印记——那是从皮肤上透出来的老鼠纹身。
“这是干什么?”我疑惑道。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一路上不停的催着我往前赶,我们俩跟比赛似的连爬加跑来到了那扇门前,他热的一身汗来不及擦就坐下开门。我啥忙也帮不了,只能盯着他的后背发呆。”眼镜坐在耗子后面把当时的情境重现了一遍,“他的汗把后脖子那里都浸湿了,还是浅黄色的衣服,可我没看到里面透出来这个!”他又指了指耗子的纹身。
“你是说真有个第八人跟在后面,他没纹身,还假冒成猴哥?”
耗子沉吟片刻,仿佛陷入回忆般说道:“当年我们一帮混混入门,全都脱的精光跪着,是师傅他老人家亲手给纹上了灰八爷。猴哥特没出息,还痛的直哭呢!看来小六一看到的才是我哥,他死了……”
“可是一个人再怎么假冒也不能那么相像吧?”眼镜又陷入了自我挣扎,“他又不是多利羊,能克隆一个……”
我也跟着问道:“假冒的那个在后面乖乖当黄雀就是,何必要拉一个我们的人过去?”
“冬冬昏迷了那么久,他认识猴哥只有一两个小时,细节上不可能印象很深。”冬煌回答道,“那第八个人肯定是发现了我们没注意的那个机关,想打开,高度又不够!”
我想了想,要触发天花板上的机关,冬煌得踩着怪人,我得踩着林医生,那假猴哥也需要一个垫脚的。而眼镜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对猴哥也不熟悉,果然是我们中最适合的人肉垫子!
一群人像吃了炸药似的,骂骂咧咧的把假猴哥的十八辈祖宗和仙人板板挨个问候了一遍,有些词眼实在是不堪入耳,我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们才慢慢消停下来。
说到炸药,我想起耗子是推不开我们脚底的这扇门,才不得不将其炸开的,而在地面完好时,我们明明在同一个位置看到了一大片硫化汞晶石。
我好奇的从豁洞里伸出头看下去,那门已然化作了满地石渣。在几步以外,是一条延伸向下的悠长台阶,黑暗的更深处,就是汉朝那拨开路人绕开的层层机关陷阱。
“难道说晶石的存在是故意堵住下面的出路?”怪人直接跳下去,环视了一遍台阶,抬头对着我们,“就一条路,还不让打开吗?”
冬煌捡起一块晶石碎片,摇了摇头:“咱们之前说这玩意原来是水银,那在它没变成晶石之前,这门应该是可以打开的。”
底下的怪人对着豁洞做了个假装开门的动作,我想象了一下上面如果是水银会发生些什么:“门一开,里面的水银全从门缝泼下去,开门的人必死无疑,然后水银就会顺着台阶流到最下面,后面的人岂不是也要水银中毒?”
“这招可太狠了……”冬煌感叹了一句,“就算等这一片流光,上来以后还是个死,这迷宫里面可到处都是水银啊!”
眼镜给耗子讲了讲楚王的硫化汞化学实验,耗子马上双手合十,向外拜了一拜,嘴里轻轻的还哼了支歌:“从小爷爷对我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楚王你植树小的乘凉,小的定不负您用心良苦,定替您好好照顾宝藏!”
“行了你,别贫了!”冬煌又被他逗得咧开了嘴,转过身去忍住笑意,朝林医生问道:“你说这里有两个端点,其中一个是出口,现在排除了这个,咱们从另一个就该走出去了吧?”
林医生点点头,展开皱巴巴的咪咪地图说道:“既然我们所处的地方是正常路线的入口,那走正路进来的人就要从这里开始,穿过水银迷宫,找到另一端出口才能往下走。如果没有楚王的工程,进来的人该死的很惨了。”
我想项羽这招还是相当狠毒的,路上关关致命,好不容易存活到了这里,你还必须在满是水银的迷宫里转悠大半天。
首先没有地图根本找不到出路,其次找到出路时也已经吸入了足够致命的水银蒸汽了,死也是迟早的事情。
眼镜站起来搓揉了一把肿胀的脸催促道:“那咱们就别忙着叙旧了,赶紧走出去,那个扔下我的假猴哥还不知道藏哪儿去了呢,我在这儿多呆一分钟都浑身难受!”
“说得对,后面路上都小心提防着点儿,真碰着那假冒的,弄死他!”冬煌提起假猴哥就气的牙痒痒,他大手一挥,示意我们准备开路。
我们的路线很明确,人数一凑齐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一行人走的飞快,我的短腿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但一路都很顺畅,我连头灯都没打开,出口山洞就近在眼前了。
林医生把咪咪地图折叠收好,转头向我们做了个肯定的手势。
这是唯一一丝、也是最后一丝逃出迷宫的希望了。
“猴——哥——我们走了,你如果能听见——自己找出路吧——咱们有缘再会——要你娃死的硬棒!”冬煌突然清了清嗓子,面朝着迷宫大吼了一声。
“要你娃死的硬棒是什么意思?”我好奇的看着他。
“四川话。”眼镜替他回答了一句就急忙往山洞里钻,“就是要你死的很惨烈。”
我表示各地的方言真是千差万别,诧异的问他道:“你喊这个干啥啊?”
“吼一嗓子解气!”他转过身招呼我们赶紧进洞去,任由迷宫里四处荡漾着回声。
“不管那个六耳猕猴是谁,如果他还在这里,我要告诉他,想算计我们,没门儿!哥几个大摇大摆的出去了,把他活活气死!如果他有本身自己出去,说不定几年后又在哪儿碰见他了呢,先警告他一声,以后见到我们赶紧绕道走!”冬煌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还居然敢扔下冬冬自己跑了,惹我弟就是惹我,惹我就是一个死!”
看着冬煌黑社会大哥似的嘴脸,我不禁感叹有个亲戚照顾就是好,表弟受了欺负,这当大表哥的又着急上火又帮他报复。可我这孤家寡人的,哪天死在地下室里都没人知道。
不对,房东大叔会发现我的,他还得催房租呢。
山洞里的空间只够一个人钻出去的,几个人又废了半天的力气,当然我除外。
我突然感到小个子在某些场景还是有优势的,等他们都像挤牙膏似的过去以后,我特轻松的拖着他们的包裹也跟了上去。
外面有种柳暗花明、拨云见日的畅快感受。
墙壁不再有疙疙瘩瘩的怪石凸出,地面不再是坑坑洼洼的曲折小路。
一条修建平整的走廊出现在我们眼前,仿佛只要踏上这条道路,宝藏就在前方触手可得了。
眼镜分别和我们击掌,以庆祝成功逃脱水银迷宫。
“别高兴的太早,还是老规矩,老子来开道。”耗子还是相当警惕的,毕竟他一路艰难险阻,每一步的前进都有机关等着。
他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挡在了队伍最前面,摆摆手放慢了我们前进的速度。他往前方扔出去一根荧光棒,让它顺着地面翻滚到静止,确认前方没有危险,我们才慢慢腾腾的一起往前移动几步,如此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