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翎和敖肃两人刚一走进偏厅,敖肃手中的小海马就嗖的一下蹦到了花翎的怀里,花翎开心的用手捧起小海马,凑到自己的脸旁,小海马双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嘴巴啾成一个喇叭花状,对着花翎的脸biu~biu~的亲起没完,不停的用身体和背鳍蹭着花翎的脖子,一副撒娇的模样。
“哈哈,啾啾,我好想你,我知道你也一定想我了是不是。”
“啾!”
“那天事发突然,走得太匆忙,后来我去度假村找你,灵羽说你回龙宫了。”
“啾!啾!”
“你的伤有没有彻底好利索啊,摸着你好像瘦了么……”
“啾!啾!啾!”
……
久别重逢的一人一宠亲昵的黏在一起,完全无视一旁的敖肃,敖肃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花翎。
一刻钟后,花翎和小海马亲热结束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去,他抬头看着一直静默在一旁的敖肃,冷声开口道:
“大皇子殿下有事请快说吧。”
敖肃盯着花翎的脸,目光在他的脸上缓缓的扫过,最后视线锁定在花翎的嘴唇上,随后他走到花翎的面前站定,低头注视着他。
花翎自从敖肃靠近自己的一瞬间,心脏就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敖肃的气息对于他而言太过熟悉了,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了两人曾经亲密的各种举动,敖肃的体温和唇上味道早已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如同窖藏的陈酿,遇到星迸的火花便会熊熊燃烧,香气醉人。
花翎对于此刻自己脑中突然涌出遐思媚想的这种反应非常不满意,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这个小小的躲避动作就能让自己从敖肃所带来的氤氲中跳出来一般。而敖肃则是快步的欺身向前,再次凑到花翎的面前。
花翎眉头微皱,正打算继续后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下颌出传来一阵微凉之意,敖肃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花翎下巴,抬起,让他的脸微微扬起,正对上自己的目光。
花翎有些错愕的抬头间正对上敖肃那略带寒意的双眼,不由得微怔,心中暗忖自己还没先发制人的冒冷气呢,敖肃这一脸的冰霜之意是为何?
敖肃眉头轻皱,手指轻轻抚了下花翎的嘴唇,开口道:
“这是怎么弄的?”
感觉到唇上那冰凉的触感,花翎才意识到敖肃问的是自己唇上的伤口,看着敖肃眼中那抹冷意,花翎的胸口涌出了一股愠怒之意,难道他以为这是自己和别人么么哒时候被咬的?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花翎用力的偏了偏头,挣脱了敖肃的手指,侧身而立,忍住胸口的怒火,冷冷的看着敖肃开口道:
“不关你的事,大皇子殿下请自重,如果没有事,那我先走了。”
说罢,花翎转过身,想要朝门口走去。
然而,刚刚迈出一步,敖肃的手臂就从自己的身后伸了过来,揽住他的腰,温柔中带着几分不容反抗的强势之意,双臂将他的身体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花翎的脊背紧贴在敖肃的胸口,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和敖肃第一在龙宫相遇之时的情景,敖肃一个不经意的触碰,就让自己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反抗之力,一时间,他的心中顿生警惕之意,脸上的怒意更盛,神经紧张的僵直着身体戒备着敖肃的动作。
而敖肃则是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将花翎抱在自己的怀中,一如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一般,亲昵而自如,他的下巴抵在花翎的颈侧,鼻尖轻触着花翎那微微泛红的耳垂。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立了许久。
花翎感觉到背后敖肃胸口处的心跳之声一如既往的坚实而有力,而自己的胸口则是小鹿乱撞,心律失常……花翎咬紧嘴唇,努力将自己内心的躁乱之意压抑下去。
半晌后,正当花翎打算挣脱敖肃的束缚之时,身后的敖肃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惑人的温热气息如鹅毛般轻洒在花翎的颈侧,扫过他的脸颊和耳侧,如此轻柔的气息却让花翎觉得如同触了电般,一股激荡之意从耳根直冲胸口,随后扩展到四肢百骸。
花翎瞪大眼睛,调动真气巡查体内各处经脉,生怕一个不小心着了敖肃的道。
就在此时,敖肃的声音在花翎的耳侧响起:
“花翎,我错了。”
花翎愣住了,敖肃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以前一样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然而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和委屈……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的敖肃,花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没有想到敖肃想要和自己谈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直白的道歉。原本酝酿出的满腔怒火此刻生生的被这三个字堵在了喉间……
此刻敖肃的脸颊已经贴在了花翎的颈侧,感受到敖肃呼吸间的温热气息,花翎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半晌后,灵王殿下终于察觉到了一个可悲的认知,敖肃这次并没有对自己使用任何偷袭手段,而自己此刻被他不经意的吹了几口气之后,竟然很没出息的——腿软了。
敖肃侧着头,观察着花翎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目光最后落在了花翎的嘴唇之上,看着那整齐的齿贝此刻正严丝缝合的再次嵌入之前的伤痕之上,敖肃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眼中的寒意尽褪,取而代之的一抹闪瞬即逝的心疼之意。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捏了捏花翎的下颌,迫使他松开了被牙齿紧咬的嘴唇,随后伸出手指轻轻擦掉了花翎唇间迸出的一滴血珠。
花翎被敖肃这么一弄,一团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气沉丹田,稳住下肢,就差蹲个马步了,随后深吸了几口气,推开敖肃的手臂,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花翎有些不自在的轻撩了下额前的长发,借机深吸几口气,随后转过身,微抬起下巴冷冷的注视着敖肃。
“大皇子殿下,请自重,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没事情的话,请回去吧。”花翎的气息还是有些不稳,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
敖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花翎的双眼,深邃的双眸仿佛有着洞悉人内心的功能,深情而专注。花翎的脸颊微微发烫了起来,继刚才的一吹腿软之后,他又迎来新境界:一看脸红……
真是没救了……
花翎已经在心底将自己鄙视了一万遍,然而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仅仅是面对沉默的敖肃,花翎就已经觉得自己要输了。
他沉思了一下,幽幽的叹了口气,开口道:
“敖肃,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对我,对刑天造成的伤害不是这一句简单的‘我错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敖肃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会治好刑天,你的手臂我已经做了保存处理,随时都可以给你接回去。”说到此,敖肃微微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愿意的话。”
花翎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心情有些复杂,经过这许多天的沉淀,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想和敖肃再有瓜葛,因为分手时那诛心痛楚让他永生难忘,而此刻敖肃对他的影响又再次让他备感煎熬,想到刑天所受的苦,想到敖肃对自己的种种隐瞒,花翎的心再次疼得揪成了一团。
他侧着头想了想,半晌后,缓缓的开口说道:“十几年前,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个男人喜欢四处探险,他的身旁有一条狗,和他感情很好,男人最信赖的就是他的狗,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它,然而有一天在野外丛林的时候,他们的食物没有了,饿极了的狗在男人睡午觉的时候咬了他,男人的腿受伤了,在丛林中差点丢了一条命,他拼死回到城里,狗仍然一路跟着他,之后,男人和狗和好了,恢复了从前的亲密,男人腿上的那道疤也好了,但是男人心中的那道疤,却永远都无法愈合,纵使之后狗对他如何的讨好和忠心,他看向狗的目光中,永远带着怀疑和警惕,因为他永远无法忘记狗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
花翎伸出自己的左臂,在敖肃的眼前晃了晃,脸上的神情沉重,开口道:
“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看见你,我依然会生气和心痛,你对刑天的所做的事情无论出发点有多么的崇高和神圣我都无法接受,所以我们没法再继续做朋友,更不用说和好了,所以,敖肃,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每当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都会疼,同时也会再次想起自己是多么的蠢。”
花翎说完之后,抬眼看了敖肃片刻,随后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敖肃开口道:
“那条狗最后怎么样了?”
花翎停下脚步,手指握在房门的扶手上,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死了,在一次扑过来和男人玩耍的时候被男人失手打死了。”
敖肃沉默不语。
花翎咬了咬牙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拉开门,走出了偏殿。
刚一出门,一直窝在花翎胸口口袋中的小海马就伸出了脑袋,抬头看着花翎的脸,黑豆般的眼睛咕噜乱转,似乎带着几分鄙视和不满之意。
花翎叹了口气,摸了摸小海马的头,轻声道:
“好了,我知道了,撒谎不是好孩子,那狗没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