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安(1/1)

沈月华闻言,心里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就算是她心里再怎么接受了张建斌,但是一下子让她伺候张建斌如厕,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进展太快了。

她撇过头去看向别处,看了看外面的阳光,看了看床上的凌乱的床单,看了看床头柜上,还剩下一小半凉开水的杯子。

就是不看张建斌。

张建斌或许也觉得尴尬,也低着头锤了锤自己的腿,甚至挪到了床边端起了杯子,喝了几口水之后,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力气也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虽然还有些头晕,这是还在发烧,不过比起早上的身体不适,现在的感觉已经好多了。

他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自己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沈月华虽然没有看着他,却一直留意着他身上的动静,见他要起身,便连忙上前扶着他起身。

张建斌嘴角勾了起来,他长得人高马大,比沈月华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在被对方吃力的扶起来时,却也小心的朋友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沈月华的身上,不然沈月华是绝对搀扶不起来他的。

张建斌知道自己的体重,他看着身材高瘦,体重却不一般,毕竟身上都是练出来的结实疙瘩肉,很沉重,而沈月华的身体柔软,是很柔软。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好吧,其实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就感觉身体不舒服,知道自己可能要发烧了,一时间就不怎么睡得着,即便是面上呼吸沉稳了,思绪却还在乱飞着。

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很罕见,因为他是一个军人,众所周知的是部队的训练模式,可是说是极为折磨人的,本身就是对人体极限的突破,时常很久才睡觉,或者半夜被叫醒,都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他和部队里的战友们,都练成了想睡觉就能睡着的本事,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在休养生息,就怕出现了意外情况,自己休息不好,而出了事给部队拖了后腿。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他刚刚离开了战场,情绪还没有立刻调整过来。

又或许是因为,腰上的枪伤,在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开始发烧,头晕目眩的睡不着。

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怀里多了一个软玉温香,沈月华就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抱着他的左侧胳膊,柔软的胸脯和滑腻的皮肤相触碰着,软软小小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似乎在吹拂着他身上的汗毛。

张建斌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用全身的神经和感触,能够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嘴唇轻巧的嚅嗫着,鼻翼随着呼吸在微微煽动着,更不要说纤长卷翘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划过他的皮肤。

这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那种柔软的触感。

让张建斌甚至有些感激自己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此刻重伤未愈,所以动不了更深的心思。

不然,就算是沈月华怀着身孕,他能不能控制住还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哎,痛并快乐着,只能这么说了。

张建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床顶,很久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间了,不过外面都传来了鸡鸣的声音,估计是三点以后了吧。

而此刻,他低头靠在了沈月华的身上,没有压着她娇小的肩膀。

心里在胡思乱想,而身体却随着沈月华的搀扶,朝着门外走去。

到了厕所之后,他看着沈月华微红的脸颊,也有些慌乱了,他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主动转过身去,不知怎么的就很想笑,他笑着步入了单另开辟出来的大厕所里。

很快的解决了个人问题,他整个人也越发清醒了,想起早上光顾着吃饭了,也没有洗脸刷牙,也难为沈月华不计较这些。

张建斌嘶了一声,心道:这一次回来还真是没留下什么高大上的形象了,看来他就只能这样了。

他面对着小镜子洗脸,看着里面面色较之平时更加苍白的男人,不经意之间就看到了在门外,乖乖地等候着他的沈月华,即便是在农村的院子里,也带着一股浓郁的文化人气质,这是在几个部队随军的嫂子们身上,很难见到的品质。

他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无意间听说的一件事,心底猛地一沉,这也是他一定要赶回家的原因之一。

张建斌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劝慰自己:沈月华在自己没回家之后,都能耐心的等着他回家,并且和家里人相处的这么好,从来没有闹出来什么丑闻,就说明她是个安分的性子。

她会陪着自己的,一定的,就算是那个消息传来之后,也一定会选择生下孩子。

张建斌这么劝说着自己,却不敢将这个消息立刻就告诉沈月华,他不敢,好吧,他就是怯懦,就算是他早晚会说,但是他也要拖到更合适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说起来,他都不知道,昨天沈月华去知青所做什么,只知道是知青所里的姑娘,主动来的张家找的沈月华,现在这个时间,会是什么事呢?

难道……他们也知道了那个消息?!

不,不可能的!

这件事还在会议讨论之中,就算是已经确定了,也要经过一段时间才会公布下来,知青所里的人,也不会有他这样的门路,知道这样的消息吧。

张建斌这么想着,心里却因为隐瞒了这则重要的消息,而不安和愧疚着。

他虽然滑头,但是在大事上从来不糊涂,三观还是很端正的,隐瞒着这么重要的消息,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但是,就算是再觉得对不起沈月华,他也不会说出来,一定要等到确定了沈月华一定会跟他在一起,才会说出来。

张建斌也在鄙夷自己的自私,但是如果他无私的话,当初也不会趁着沈月华病重的时候,掏出五百块钱娶了她当媳妇儿了,更不会乘人之危,要了她的身子。

在这种事情上,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张建斌粗鲁的擦掉了下巴上的水,走到了沈月华的身边,脚步很沉重,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好在沈月华并没有看出来,她伸出手来扶着他,张建斌也很配合,明明已经感觉好多了,却还是喜欢被沈月华珍视照顾的感觉。

沈月华几乎没有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明明是那么健硕的男人靠在她的身上,却小心的没有压着她,沈月华知道这必然是张建斌的体贴,心中却也记着他的。

两人回了房之后,一看表才发现,现在居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沈月华将课本都收了起来,期间自然没有逃过张建斌的眼睛,他之前是躺着的,所以没有看到桌子上的书,现在才看见了,自然也是心底一沉了。

他若有所思的走到了桌边坐下,看着桌面上刺眼的两个字“数学”,下面是几个小字“高二上册”,他的心底便是一片冰冷。

为什么沈月华会在看高中的书?他清楚地记得沈月华是初中毕业之后,就来到了张家村下乡了。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与其胡乱猜测,还不如选择主动询问,于是他问道:“你怎么再看高中的课本了?”

沈月华闻言,知道高考恢复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村子里来,张建斌之前又在战场上,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知道这件事。

她想了想,也不愿意让这件事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高考恢复对于知青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抵抗的诱惑,即便是她,上辈子不还是一个跟头栽了进去,怎么也不愿意在村子里待着。

告诉张建斌这个消息,除了让他不安之外,也没别的用处了,所以她选择了善意的隐瞒。

她笑了笑,说道:“这是我托了表哥,从县城供销社里买回来的高中课本,现在农闲的时间,我也想多看些书,除了这些课本之外,还没了几本历史名著,看着打发时间。”

张建斌闻言,面上淡淡的笑着奥了一声,心底却说不分明到底是什么感觉,或许是五味杂成吧,一言难尽。

他收回了放在课本上的手,放在了膝盖上捏成了拳头,说道:“多看书好啊,这样孩子也能跟着多看看书吧,让孩子跟着你学习,将来当个有文化的人。”

沈月华听着他对孩子的期盼,不自觉的就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对孩子的幻想,多好啊,孩子没出生之前,就有父母描绘过他们的未来,然后看着他们从软软小小的一团,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亦或者是阳光活泼的女孩儿。

她看着张建斌英气逼人的五官,心道: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孩子的基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将来长大之后,一定会很吸引人,很可爱。

沈月华这么想着,心情顿时就美好了许多,她笑着也坐在了凳子边上,看着自己写了名字的课本,这是这个年代的课本,说不清到底是现在的课本难,还是未来的学生课本更困难。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课本并不算难,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今年就可以去高考试一试,虽然上辈子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但是这一年的高考考题,她还是记得一部分的,这也算是另类的优势吧。

沈月华自嘲的笑了笑,她不屑于作弊,更何况今年的高考,跟她的关系真的不大。

不过,既然这算是一种难得的优势,若是利用好的话,说不定能带来出乎意料的结果。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孪生弟弟沈世鸣,说起来他也就比自己小几分钟而已,但是或许是因为女孩儿,生来就比男孩儿更加早熟,反正她这个姐姐,当的很称职。

从小,就是她在护着自己的沈世鸣,他闹了什么麻烦事情,都是她出手解决,这一点即便是上辈子也没有怎么改变。

沈世鸣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了,很值得依靠,但是男人没有她那样的粗心,而且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狠。

沈月华回过神来,心道:或许她可以给弟弟写封信了,告诉他即将高考的消息,顺便给他寄些钱和课本过去,让他早些复习。

甚至,等到高考前夕,告诉他即将要考的题型,沈世鸣也聪明,却太年轻了,不如她那般能静下心来,所以第二年高考的时候才考上大学,学习成绩也不算很好。

这一次,她想要给弟弟一个机会,一个更好的发展机会。

而在沈月华深思的时候,张建斌就皱着眉盯着她思索的面庞,心底的不安像是湖水上的涟漪一样,弄乱的平静的心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冷静下来。

这种事,他是没办法冷静的吧。

他离开战场想尽办法请了假回了村子,就因为害怕沈月华会孤注一掷,原本还想着要隐瞒她,但是看眼前这幅模样,人家或许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了。

不过,这本高中的课本,仔细看起来厚了很多,就知道沈月华肯定经常翻阅,他拿起来翻开看了看,上面甚至记录了很多的笔记。

这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出这样的效果的,肯定是已经学习很久了。

这样一来,张建斌的心底更加不安了。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只能说明沈月华早就已经在准备着,准备着高考恢复的那一天,而现在的学习,都是为那一天做准备。

她会去参加高考,一定会,然后离开这个村子,离开这个家。

孩子是负担,没有人能肯定的说出,明年一定还有高考这样的话来,就算是上面说了,但是政策朝令夕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所以,沈月华会怎么做,已经是显而易见的。

张建斌越来越不安了,偏偏他什么都不能说,不敢说,不想说,不愿意说。

张建斌只能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睁开眼看着若有所思的女人。

他强笑着说道:“月华,我很喜欢孩子,尤其是你跟我的孩子。”

所以,别因为别的事,而伤害孩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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