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青一顿,就是看向旁边的墙壁都不再看我。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是有意要打听你和大叔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可以无视我的。”
她回话了,“没什么可以讲的,订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古寂会处理好的。”她似乎在嘲笑我的多疑,“再说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对我又没兴趣。”
我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行了,事情也跟你说清楚了。就一句话,没事儿别总跟他置气。虽说这些话从我嘴巴里讲出来像在挑衅,但我没有恶意。他被古家收养的时候已经挺大了,小时候跟我们玩儿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闷声不响的,什么话都憋在心里。那时候俞屏就老是欺负他,好像还把他关在小黑屋里关了好久。我记不太清了。他本来就是习惯了这种性格,你让他怎么跟你说那些困苦的事。”叹了叹气,又接道,“昨天你去了医院之后,他又被关了起来。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医院里没有眼线吧。”
她说的轻飘飘,我听得却很沉重。
“眼线?”这个词竟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简直难以理解。
“对,田伯伯现在住在医院里,他们怎么可能不安排人在医院照应?但你偏偏还要上门让人给抓着罪证。要不是古寂自己担下了责任,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
我不知道探访一个人还会被监视,这里面还会这么九曲十八弯,已经颠覆了我对普通人生的看法。
呐呐地说出:“是俞屏带我去的。”
王青“呵”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最喜欢做这种小偷小摸嫁祸离间的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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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王青,阿森端了一杯看不出原料的果汁,笑眯眯地朝我走来。
“喝了它。”
“为什么?一看就不好喝,我不喝。”
“胆儿肥了?让你喝就喝。”
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师父,只能自认倒霉,“好吧,我喝。”
‘嗯,这才乖嘛。喝完了告诉师父味道如何哦。”
他的表情太奇怪了,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一喝下去,味道意外地还不错。果真人不可貌相来的。
他眼看着我喝了几口,关心道:“味道怎样?”
“嗯,还不错。”
阿森高兴地要跳脚了,“yes!我就知道,这是可以的!”
对着果汁端详了一阵,还是没看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混合物,“师父,您揭秘吧,这到底是个神马玩意儿?”
但此刻的师父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容光焕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我们下一个阶段的目标就是!研究好喝的果汁。”他也是个抱着强烈探究心理的人,在确认了试验初次胜利之后,开心地就差手舞足蹈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他,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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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有一条新闻上了头条,古xx无罪释放。从政界新闻到娱乐新闻,都被刷屏了。人们热切地讨论着结果的真实可靠性有几分,还有些脑洞大开的网民开始揪住细枝末节编出了有模有样的阴谋论。当然也会有骂声。只不过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考虑的是,既然人被放出来了,那是不是代表古家和俞家的一次互相妥协呢。
没人回答我,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罢了。
就在这样一片风轻云淡的日子里,也终于迎来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无力感爆棚的时候。
订婚宴前一天,大叔给我发了信息,很公式化的语气,告诉我他不得不先订婚了。其他的话一句没有多说。但因为王青教育过我了,也觉得自己是应该体谅一下大叔的处境,所以没有和他闹。
我这样的人,总是得受尽了磨难,才能见到阳光的吧。
那天的晚上,我打电话过去,想听听他说话也好。但可惜电话才接通没多久,我甚至只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喂”,就被无情地打断了。
爱的人订婚了,新娘不是我。要搁以前,我可能也会嚎啕大哭,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时过境迁,心境也变得不一样了,心里还会有些抽痛,但总还是要相信他。
我找了窦豆,让他帮我混到订婚宴当中去。
刚回北京找他的时候,他似乎对我有所误解。后来大叔应该跟他解释过关照过,所以这次的态度又恢复了以往。
“你住哪里?我明天来接你。唯一能混的就是服务生帮佣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寂哥看到了心疼可别说是我的主意。”
“嗯,我自愿的。”
“那行吧,明天早上来接你。”
于是便是一夜难眠,勉勉强强入睡了,没多久闹钟又响了,不得不爬起来洗漱准备。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很亢奋,有种马上要上战场的即视感。我想,当事人也就跟我差不多的心情了。
上午十点,窦豆准时出现在家门口。门铃一响我就迅速冲了出去,开门的时候动作太猛烈,还把装酷中的窦学长给吓了一跳。
“看着挺精神的嘛,昨晚睡得怎样?”他明知故问。
我死撑:“嗯,还可以。”
窦豆嘁了一声,“那赶紧走吧,还得给你捯饬捯饬。”
我纳闷儿,“捯饬什么?”
他没有回答。
车子一路行驶,发现并不是去古家的路线,问了窦豆才知道原来是把订婚仪式放在了酒店办。
“大叔不知道我今天会偷偷过去吧?你确定你没有把消息透露给他吧?”停车的时候,手心隐约出汗了,早前的不紧张也变成了忐忑。再次跟他确认,万一大叔知道我来,我就打算很怂地溜走。
“没有,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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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是晚上六点,现在时间还很早。
进了大厅,就有经理上来询问,窦豆说准备一间化妆间要用,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准备去了。这才中午都不到,酒店人际萧条,唯独就是大厅正中央,穿梭着很多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场地。
我问窦豆要化妆间做什么,他说给我化妆……
再次坐着毫无还手之力,被人在脸上涂涂抹抹。化妆师不是上次那位,这次是个女孩子,窦豆的表妹。她自己画着特别夸张的烟熏妆,眼睛周围黑漆漆的,衬得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穿着干练帅气的皮靴短裤,上面一件马甲,巾帼不让须眉,就是一枝铿锵玫瑰。
“我表妹,化妆界的女王。她会帮你搞定的。”窦豆临走是这么宽慰我的。
女王左看右看,还扶起我的下巴看了看,说:“这样吧,我觉得你剪短头发更合适。”说着,用手比了比短发的样式,“现在这样太苦逼了,不好不好。”
我有些自暴自弃:“你觉得怎么好看怎么来吧,只要别把我剪成板寸、光头就行。”
一个响指,“就等你这句话。”
好嘛,地上那个行李箱,我以为是别人不小心落下的,结果人一打开,里面全是化妆造型的工具。不过也足以说明人家确实够专业。
一个小时后,镜子里那个更像男人的人,我已经认不出来了。
“怎么样?够震慑力了吧?”
顶着一个类似鸡窝的脑袋,确实有够震慑力的。
“我可是把你往小鲜肉方向打造的。待会儿西服一穿,保证谁都认不出来!”
左看看右看看,造型真的还算可以,能进得大厅了,于是说“谢谢。”
女王大手一挥,“没什么,我就喜欢倒腾这些。你以后有什么时候想不通了,想换发型想上妆,记得找我啊!”
“哦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