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云燕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个胆量,最近我对她的接触和了解让我一直认为她的胆子很小,虽然外表大大咧咧的整个一女汉子,但是内心柔弱,不过这次却让我刮目相看了。
赵章立看见她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妹子,好样的,谢啦!”
云燕没有回答,只是努力帮赵章立搀着阿超哥往前跑,那七八个人绕过那辆货车以后一刻也不歇竟然举着刀又继续追了过来,不过刚才经过云燕这一折腾,我们又把那些人甩开了一段距离,不过他们之中没有伤员,跑起来自然快,不到一会就眼看着又要赶上赵章立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的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噪杂的人声,我循声望过去只见街道的另一端在朦胧的晨光中突然涌出了一堆人头,只见那群人以非常快的速度朝我这边奔跑而来,我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阿华哥停下了脚步,就在我心惊胆战的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的时候我忽然就看清跑在那人群中最前面的一个人。
那竟然是曹肉丸,就是东市场里跟我们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卖猪肉的曹老板,只见他脚上踏着绿色的胶质水鞋,下身围着一条墨绿色的皮裙,嘴里他吗的竟然还叼着一根烟,不过,他手里高举着的却是他那把砍猪骨头用的斩骨刀。
我跟曹肉丸认识了这么久,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邋里邋遢的,一天到晚身上油光发亮的还吊儿郎当的一副无赖样,不过今天,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英雄,那一身战袍,那把武器,还有那个叼着香烟大步奔跑的姿势,简直比兰博还帅。
而紧跟在曹肉丸身后的全都是菜市场的一众男丁,卖菜的大叔举着扁担,卖鱼的兄台拿着剃鳞刨,卖水果的拿着长长的西瓜刀,一个个大叫大喊杀气腾腾的直往我们这边涌过来。
我见状连忙喊‘救命’,那一群人哗啦啦的涌到我身边,卖水果的兰叔帮我把阿华哥扶住了,其他人跑过去帮赵章立。而曹肉丸则往前冲了两步,拿着手里的剔骨刀指着那七八个人发出了一声爆喝。
“全部给老子站住。”
那帮人原本以为就快追上我们了,突然之间冒出来的这一大阵仗瞬间把他们全部吓傻,再加上曹肉丸的那一声暴喝,那群人纷纷停下脚步往后退。
曹肉丸见状又往前冲了几步又是一声暴喝,声音响彻云霄。
“你们这些蛋散,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知道为什么东市场没有人敢进来收保护费吗?各位,以前我们是怎么对付这些蛋散的?
曹肉丸的喊声刚落,身后一众大叔大哥齐齐发出一声呐喊。
“草翻他...。”
本来异常宁静的街道上顿时就被这股声浪淹没了,那七八个人吓得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有两个被声浪吓得差点没站稳,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撇’,一群人跌跌撞撞头也不回转身就跑了。
我看着那帮人离去的背影顿时松了一口气,全身一下子就脱力了,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钻心的疼。
曹肉丸也不耽误,连忙招呼两个人过去抬阿超哥,只见阿超哥浑身上下全都是血,脸色铁青发白,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
一帮人上去手忙脚乱的抬起阿超哥,曹肉丸挥挥手,让众人把阿超哥往市场旁边的诊所里抬,其余两个人扶着阿华哥,我则帮云燕扶住赵章立,只见他也伤得不轻,这家伙除了手上的一道伤口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腿上也中了一刀,怪不得刚才没跑两步他就没力了。
一行人敲开了诊所的大门,诊所的赵医生好像没睡醒,看见进来一个血人差点吓傻,连忙让人把阿超哥抬进里间的一张铺着白布的病床上,接着手忙脚乱的又找棉花给阿超哥处理伤口。
于是,我们外面这三个伤员就没人管了,除了阿华哥稍微厉害一点之外,我和赵章立基本上都没什么大碍,阿华哥虽然也伤的不轻,不过没有伤到要害,赵章立的两道伤口都在胳膊腿上更没什么事,然而跟他们比起来我的伤就更不算什么了,手臂上虽然一道寸把长的刀口,我随便拿块纱布堵住基本上就能止血了。
东市场的一众男丁挤在诊所门口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曹肉丸让他们赶紧回去准备开早市,毕竟一会还要做生意,于是一众男丁全都走了只留下两个大姐帮云燕给阿华哥处理伤口,他们走得急害我想说两句感激的话都没有机会。
曹肉丸见事情基本稳定了,于是坐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
“东勋,你师父交待过我们的,你出了事一定要帮你,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大晚上的打上门来,还好,云燕早上送货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要不然差点出大事。”
我听完了一愣,但是曹肉丸也没多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注意一点,然后也走了。
赵医生在里间忙碌了个把小时,然后出来说阿超哥流了太多血已经昏过去了,还说他身上七道伤口,全身上下一共缝了三十九针,诊所里没有血浆,没办法给阿超哥输血,只能靠他自己恢复了,赵医生建议我们转到医院去输血,我转头看赵章立,只见他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医生又给我们几个处理伤口,阿华哥缝了十三针,赵章立则缝了七针,我算是比较轻的,手臂上几寸长的伤口缝了三针。
处理完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早上的九点多,我走到洗手间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污,突然就感觉很懊恼,这次来弄我们的明摆着是荣升的人,看来我和赵章立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从洗手间出来本来想找赵章立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可是却看到他坐在那里脸色铁青,屁股上像长了痔疮一样坐立不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走过去问他。
“东勋,完了完了,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得回去一趟。”他凑到耳朵边悄悄的说。
我一听就愣了,现在回去住的那个地方那不等于又把自己送到刀口上去,只听赵章立继续凑在耳朵边小声说。
“他吗的我的账本还留在那里,其他东西我可以不要,那玩意必须去拿回来,草,我怎么能把那玩意给忘在那里了。”
我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赵章立所说的账本,我知道那上面有一些他的黑记录,是一个不能丢的玩意,可是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谁知道现在摸回去会不会和早上的那帮人撞个正着。
我暗暗叫苦,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天已经大亮,那帮人的胆子再怎么大,也不会在大白天的下杀手吧,于是想清楚以后我也凑到赵章立的耳朵边对他说。
“立哥,那咱回去拿吧,我陪你走一趟,他吗的就算荣升的人还没走,咱们两个人跟他们拼了就是了。”
赵章立听了以后点点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冲我竖了一根拇指,接着他对阿华哥说让他乖乖呆着别动,然后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们两个站起来出了诊所的大门,因为我们两个是低声耳语,在一旁包扎的阿华哥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去也就没说话了。
于是,我和赵章立快步走出东市场,沿着早上我们跑过来的那条街道往回走,此时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已经逐渐多了起来,我和赵章立低着头一路往回走,我竟然还能够在路上看到我们早上滴在地上的血迹,特别是当我们走到那条巷道口的时候,那里还有阿超哥流下的一大滩已经黑了的血。
我猫到巷道口朝里面望了一下,发现整条巷道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我和赵章立一路小跑回到了住处,可能是我们太杞人忧天了吧,这一路都没碰到人,等我们返回了住处,发现门还开着,屋里的墙上还有赵章立喷火烧黑的痕迹。
屋里一个鬼影也没有,甚至连那女人也不见了,想必醒来以后自己跑掉了吧,赵章立冲回他的房间里稀里哗啦的就是一阵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他那本账本,我见状松了一口气,心想荣升的人肯定想不到我们还敢再回来,所以也没有计划在这里伏击我们。
然而,就在我以为完全没有危险的时候,却听见楼下的巷道里又传上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听得异常清晰,想必对方也丝毫没有要掩盖的意思。
我心里一惊和赵章立对视了一眼,然后压低脚步冲到窗户边往下一看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楼下有五个人正往我们这栋楼的楼道里涌,看他们的穿着明摆着就和早上的那一伙人是一样的打扮,而且更要命的是,楼下那帮人的手上竟然也都他吗的提着厚背大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