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上县衙有一种畏惧心理。在他们眼里,县衙是普通老百姓望尘莫及的存在。不是有一句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吗?县衙是那么好进的吗?
李紫玉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就解释道:“上县衙是无奈之举,也是最后不得已采取的对策。再说,临近过年,衙门口可能已经封印了,就是去衙门也得过完年。还有,我想先和老村长谈一谈,他不仅是村里的最高长官,还是赵仲礼的叔伯爷爷。无论从哪方面,咱们都越不过他去。”
小山、小文和小武都听得很认真,小虎、小兰也懵懵懂懂的听着。李萝和小欧此时也从西屋里走出来,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
李紫玉看了她们一眼,继续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可我也不怕把事情真的闹大。我这人有个原则,我不惹事,但我也不怕事。我们要解决事情,就要站在理字上。不仅要得到村里的支持,也要在公堂上让赵仲礼无从辩驳。当然,能在村里解决更好,如果解决不了,我也不介意去公堂讨公道。”
李萝这时忧心忡忡的问:“大小姐,是不是我们娘俩惹的事?人家找来了?要是那样,那我......”
“不是!绝对不是!”李紫玉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李萝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紫玉接着详细说了前后两次媒婆提亲的事,以及自家从买河买地到要建房村里人的反应。第一次提亲的事情,小山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心里不禁为姐姐感到心疼。
“我们从一无所有到今天能吃饱饭,有了银子盖房。发生的都太快了。让村里人没有一个接受的过程,也让某些人心里产生了强烈的不平衡。有些人就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把我们手里的银钱堂而皇之的据为己有,这才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如果这次事情得不到好好解决,那么如此类似的事情以后还会出现。所以,这次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老村长能调解成功,得到我想要的结果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不能。那我也做好上公堂的准备。”
因为当着李萝母女,她没有说赵仲礼身后,很有可能有孙家的人在替他撑腰。她怕李萝多想。也怕弟弟们跟着更担心。
李萝心疼的看着几个孩子,这个家还真是风雨飘摇、是非不断。没人替她们遮挡风雨,没人替她们解决事端。全凭小玉这个大姐以一己瘦弱的身躯,替弟妹们在前面支撑起一把保护伞。把风雨全部挡在外面。
可小玉也还是孩子啊!有谁能心疼过她?有谁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给她靠一靠?又有谁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毫无私心的助她一臂之力?李萝有时真想干脆把身份告诉小玉,最起码她能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对自己能全心的信任。自己也能名正言顺的帮她。而不是现在奴婢的身份,让她无所适从,不能名正言顺的替她分担。
可又一想说出真相的后果,将会给孩子们带了致命的危机。她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
“上公堂......有把握吗?”李萝同样担心上公堂的事。穷人就是有理有几个能在上了公堂后囫囵个走出来的?
李紫玉摆摆手:“李萝姨,你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前几天我还去了县太爷的家?还有,吴凡掌柜的也不会不管的。这就是我最大的底气。我知道咱们就是有理衙里没人也没胜算。可有了他们,再加上有理我们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大家一听,这才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李紫玉看了看时辰,第一拨送木头的人该到了,就招呼小山出了院门。
这回小文没等姐姐发话,就把弟妹们拘在了屋里,继续写字读书。李萝和小欧也回到西屋缝补棉手套。
李紫玉和小山刚出了院门,就听见房子后面传来原木滚动的声音。果然,第一批送原木的人回来了。
还是上午的那批人,一个个精神抖擞、兴致勃勃的运送原木回来了。他们嘴里肆意的开着各种玩笑,互相调侃着对方,可手里的活计却丝毫不耽误。
看到李紫玉站在院门口,他们才止住了笑谈,专心地把原木弄进院子。
这次运送原木仲瑞也来了,他接替了自己爹爹赵振友,和二叔赵振民一起把原木运了回来。
小山看见仲瑞,立即要求跟着上山。李紫玉想到山上这么多人也出不了什么事,再说上午不也是好好的?就同意了。
于是,小山重新加入了上山的队伍,这让他有一种终于能替姐姐分担一些事了的感觉,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李紫玉看着上山的队伍走远,就回到了院子里。
一下午,李紫玉都呆在东屋里练习毛笔字。说实话,自从有了字帖,几个弟妹的字都有了明显的进步。当然以小文进步最快。就李紫玉落了伍。现在就是小虎、小兰的毛笔字都写得比她好,这让她汗颜不已。于是,今天她难得有时间,就塌下心来练起了毛笔字。
有了姐姐在一边陪着写字,几个小的异常兴奋,写字比往常认真、用心了不少。直接导致的后果是,等字写完一比,李紫玉的字简直就是比狗爬的好不了多少,惹得几个小的好一阵笑。
李紫玉也觉得挺难为情的,最后被笑的恼羞成怒,叫了声“好啊!竟敢笑你老姐,看我不收拾你们!”说完,作势要打。
几个小的见势不好,于是急忙跑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李紫玉假装追着要打,也追了出去。
于是,院子里一片尖叫声、一片奔跑声和一片欢笑声闹成一团。欢乐的笑声惊动了栖息树上里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向了林子深处。欢乐的笑声在静谧的黄昏也回荡在深山里,久久不息。
酉时初,上山伐木的都回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原木收拾进了院子里,就各自回家了。干了一大天活儿,都累得够呛。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步履都有些蹒跚,让李紫玉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临走,大家约好了明天上山的时辰,就各自散了。
李紫玉看着赵清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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