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惊鸿显然没想到楚残阳竟然会如此一口拒绝自己,而且那语气甚至不仅仅是拒绝,简直是对自己的藐视和不屑。
百里惊鸿那张漂亮的鹅蛋脸陡然升腾起一片红热,她怒极之下不由一跺玉足,手指楚残阳,愤道:“沈放,你这人太不识好歹了,本小姐是要……”
百里惊鸿话说了一半,却忽然顿住,随即话音一转道:“哼,本小姐懒得管你了!”
百里惊鸿一句说罢,顿时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冲而去。楚残阳看着百里惊鸿那疾速离去的曼妙背影,心中暗道:这女子为何迟不来早不来,偏偏今天跑来还要自己明日向她公开道歉?
自己明日显然要去宣武门外的菜市口救无依,她却要自己找个公开的地方向她道歉,这是巧合,还是她故意的?楚残阳不可避免的想到一个问题,她该不是也知道了李纲针对自己的阴谋,故意想拖住自己,不让自己去救无依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她也知道或者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那么,她是最近刚刚知道的,还是早在江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楚残阳此时已经认定百里惊鸿就是雁老板,想到她在江南对自己的异样,一会对自己发脾气,一会又在暗中帮助自己,心中不由生出这样的疑惑。
不过,楚残阳更为不解的是,纵然她知道自己就是楚残阳,自己的少年时代也跟她没有什么接触啊,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异样?甚至在江南时有些明显地吃自己和水清浅的醋。
尽管有太多的不解,楚残阳却没有时间去一一分析。百里惊鸿的这一趟驸马府之行,给他提了个醒,他最好今日就离开驸马府,并甩开所有暗中监视他的人。否则,万一明天消息传出后,有人来驸马府试图拖住自己,让自己无法遁身,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楚残阳又回到书房,换了一身锦衣,随即走出府门。出了府门后,楚残阳眼角微微一瞄,附近至少有三拨以上的人在窥视着自己。
楚残阳不动声色地走上大街,拐了几条道,却再次转入了烟巷。此时的烟巷还未从前晚的惨案中恢复过来,各大楼馆仍处于停业状态,整个巷子一改往日的繁华热闹,人烟稀少,显得冷清、萧条。
楚残阳径自走到潇湘馆门口,潇湘馆的门倒是开着,里面有人正在打扫、收拾,似乎刚好要借着这几日停业期间,内部重新修整旦下。
楚残阳二话不说就往馆里闯去。那馆里的人见有不速之客忽然闯入,忙拦上来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今日不营业。”
楚残阳顿时满脸着急慌忙地道:“不好意思,本公子尿急,借你们的茅坑用下。”说着,便推开那人,急色匆匆地向馆子后院小跑而去。
那人见楚残阳满脸急色地要去茅坑,也便没有拦阻。而那几拨跟踪楚残阳的人见状,便都没有进去,而是在潇湘馆门口附近徘徊、转悠,等着楚残阳出来。
楚残阳进了潇湘馆后院,直接走到茅坑旁边的假山处,然后四下查看一番,见四周无人,楚残阳迅快地往假山的一个石缝里一闪,进入假山腹内,随即伸手在假山璧一个不起眼的凸起的石块上微微一扭,听见轻微的一声“吱呀”声,一块石头忽然移开,下面露出一个刚好能容纳一人的洞口。
楚残阳立即跳入洞内,又是一阵摸索,那石头顿又恢复原位,将那洞口完好地堵住。
潇湘馆外面的几拨人在门口等了好久,也不见楚残阳出来的身影,顿时有些急了。其中一拨,有两个人忍不住便进去。馆里的人拦住他们,问他们干什么的。他们问刚才尿急进去的那人,怎么还没出来?馆里的人这才想起刚才是有个人尿急进去了,好像还真没出来。
于是几人把潇湘馆的后院搜了个遍,却也没见到楚残阳的踪影。到了下午的时候,鎏金城里悄悄地传出了驸马爷失踪的消息。
消息逐渐蔓延开来之后,开始有各大势力暗中组织在全城搜寻驸马爷的下落,大街上的兵丁陡然多了起来,就连一向器宇轩昂、甚少出动的羽林卫,也一拨一拨地出现在大街小巷中。
但是夜色很快降临,驸马爷的身影再没有出现过,似乎忽然从京城里蒸发了一般。而随后,关于驸马爷身份的传言逐渐传播开来,说驸马爷和当初击倒北唐三皇子的铜面人可能为同一人,现在身份败露,驸马爷逃了。
甚至有传言说朝中已经派了人远赴岭南天涯阁,要查证驸马爷的真正身份。
这些传言一开始传播范围极小,但迅快地逐步扩散开来,最后弄个满城风雨,谣言满天飞。
但是,沈放沈驸马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夜的谣言纷飞。第二天恰逢冬至日,天气明显冷了几分,大街上已经有很多人穿起了裘衣。
而今天一大早就传出一则消息,说今日辰时将在宣武门外的菜市口对一位重要女犯进行问斩。
这则消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一般问斩都是在午时,为何这个是在辰时间斩?竟然还是个女犯人。
后来又有消息传出,据说这个女犯人是驸马爷的同党。为了防止驸马爷出手劫法场,所以将问斩时间从午时提前到辰时,不给驸马爷准备的时间。
当押囚车走在大街上时,人们看到的女犯是个长相清丽、颜容冷艳、身形有些清瘦的年轻女子,她面无一丝表情,神色淡然,似乎即将面对的死亡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而她的心绪也毫无一丝波动。
可不知为何,这个淡然平静的女子却莫名地打动了街上观望的老百姓们,她不哭不喊不闹,没有任何面对死亡的歇斯底里,却让京城的老百姓们忍不住从心底对这女子升起浓浓的怜惜和不忍。
怎么看,这女子似乎都不像个犯人啊?虽然看起来冷了点,但那清丽的脸庞隐隐地泛着一丝正气,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几乎没有任何杂质。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歹人呢?
还说她是驸马爷的同伙?说驸马爷是铜面人?驸马爷不是不会武功吗?驸马爷去江南还破了大案呢?怎么这会摇身一变,变成犯人?
京城里的老百姓搞不明白了,这朝里的事真是太复杂,昨天还是驸马爷,今天却已经成为犯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