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媚再次叩拜,哽咽道:“回禀娘娘,武媚亦有苦衷,请恕不能如实相告。”
“好吧,你也是个苦命人,本宫不再逼你。”王皇后微微咳嗽两声,武媚很有眼色的端过来一杯茶,王皇后又笑了:“如此乖巧伶俐,难怪陛下喜欢你!”
武媚周身一颤,手一松,茶盏啪的一声掉落地上,人慌得又跪下了:“娘娘,武媚跟陛下是清白的,还请不要相信传言。”
“哎,你我都是女人,何必再遮遮掩掩。本宫知道,先帝并不待见你,也有人说是国师阻挠?”王皇后斜眼看了武媚一眼,发现她嘴角抽动一下,心里更加得意,又说道:“其实陛下也十分思念你,无奈孝期未满,不能接你回宫。但是此次陛下让本宫给你捎来一样东西,就是这个。”
武媚不敢接,猜不透皇后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王皇后笑着催促道:“难道本宫很吓人吗,拿着吧。”
武媚这才双手接了过来,是个精致的锦囊,倒是李治经常在身上佩戴的。用手捻动一下,发现里面丝滑柔软,似乎有东西,打开一看,却诧异的发现是一缕头发,发丝漆黑发亮,定睛一看,发丝长短不一,也有细微的粗细差别。
“这,皇后?”武媚万分不解的看着王皇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呵呵,武才人竟然也不知晓其中含义,可见陛下对你用情至深啊。”王皇后酸溜溜的赞了一句,解释道:“陛下说自己是在你背上长大的,便顺手把肩头散落的头发捡拾起来收藏,一直留存,从未舍得扔掉。”
武媚眼中积聚出泪花,一直知道李治佩戴这个锦囊,却不知道里面放着的却是自己的发丝。
“陛下素有头痛之症,如今可大好?”武媚含泪问道。
“哎,每日纠缠国事。又有那些不知收敛的女子整夜纠缠,身子亏空了不少,导致休息不足,这头痛的毛病反而更加严重了。”王皇后叹口气说道。
武媚听得出王皇后话里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道:“如果后廷女子都如皇后这般自律,陛下便不会受这等苦楚。”
“武媚,你可想见陛下?”王皇后突然问道。
武媚眼中瞬间点燃的渴望是无法掩饰的,随即又黯然的摸摸脸庞:“只是我这幅丑陋模样,陛下见了也会退避三舍。何苦再去破坏心中美好印象。”
“呵呵,御医说了,两剂药便可恢复,你还有何可担心的?”王皇后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是我已经落发为尼……”
“难道就没有还俗一说吗?”王皇后坚定的说道:“武媚,只要你肯听本宫的,本宫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武媚砰砰磕头,哀声道:“娘娘,武媚不求大富大贵,但求离开这见不得光的地方。每日茹素念经,武媚真的要被逼疯了。若得娘娘大恩。武媚必定铭感五内,昼夜烧香为娘娘祈福!”
“呵呵,空口无凭。武媚,本宫让你有机会重见龙颜,但也等于给自己添了一块心病。”王皇后大有深意的说道。
“娘娘,武媚若有违背之举,天打五雷轰……”
“嘘!”王皇后将一根葱叶似的手指竖在唇边,脸上的笑容收敛,哼声道:“本宫要你以后世子女发誓,若是违背了今日誓言。日后必定与儿女反目成仇,你死我活!”
武媚周身一颤,但是为了能够出去,也没考虑那么长远。立刻就发下了毒誓。
王皇后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觉得武媚还是心急了些。这个誓言可不一般,只要参与到后廷争斗之中,孩子才是焦点,王皇后为了还没出世的孩子就要急疯了。她相信等武媚进宫之后,这些感受都会慢慢体会的。
“这次陛下是要来的,不过却被群臣阻挠,想必也是因为你。不过之后本宫可以找借口让陛下外出到此,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王皇后说道。
武媚俏脸一红,连连点头。
“下个月初便不错。”王皇后想了想,认真说道,看来是个急性子,有些沉不住气。
武媚想了想,说道:“娘娘,还有不到七日便是月底,况且,我这脸上的痘痕也不知能否去掉。”
“也是,那就月中吧。”王皇后想了想。
“就依娘娘。”武媚施礼道。
既然事情都办利索了,王皇后自然没有兴趣在这里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回宫去了。而武媚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以至于小手冰凉,毫无温度。
众人见皇后抬举武媚,当然也不会再小瞧她,一改当初冷淡的态度,忽然间热情了许多。其实武媚之所以往后拖延了几天,也有她自己十分精明的小算盘。
当初烟姨娘说过,如果把一切都给了男人,尤其是做皇帝的男人,时日久了,他很快便会将自己忘记。然而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再不付出,而且还要彻底拴住皇帝。
按照经期推算,下个月中旬正是受孕的好时机,武媚暗自祷告,希望佛祖保佑,让自己一举得男,这样后半生就完全有了依靠。
王皇后到底没生过孩子,对这个概念显得就有些模糊,而且她也沉浸在自己的计谋当中,并未察觉太多。
王皇后跟高阳公主密谋的便是在袁紫烟送给武媚的药丸上动手脚,涂抹了让武媚肌肤变异的毒药,当然不至于致命。
但是后廷女子把容貌看得比性命还要重,何况是一心想要出寺的武媚呢?武媚服用了下毒的药丸之后,立刻出现了不适症状,有毁容的趋势。
而武媚的饮食都跟寺中其他尼姑一样,所以肯定要怀疑药丸的作用。当初袁紫烟拦着不让武媚侍寝,不管有何理由,送来有毒药丸,便可证明,袁紫烟心肠狠毒,是真的不希望这个武媚好过。
而王皇后在这个时候出现,搭手相救,治好了武媚的病。所以,王皇后认为,经过这么一闹,武媚便会对袁紫烟死了心,以后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当然,把一个绝色女子主动送到丈夫枕边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但王皇后也有自己的看法,那就是武媚是前朝嫔妃,受各种世俗偏见的影响,最多有个封号而已,不会有大气候。
即便皇帝偏爱,有意抬举,还有自己的父亲和长孙大人阻止,陛下也不会恣意妄为。反倒是武媚,如果能生下个儿子,想必是个俊俏机灵的,到时候收养在自己身边,岂不美哉?
来时颠簸的难受,而回去时,王皇后却是神采飞扬,兴致勃勃。只不过在这场女人的争斗当中,参与其中的都在互相利用罢了。
当王皇后告知武媚在寺中的一切,以及她生病自己替她诊治的情况后,李治高兴的手舞足蹈,竟然守着宫人吧唧就亲了皇后一口,大赞皇后贤德。
王皇后羞红了脸,趁机扑到李治怀中,这一夜李治自然留宿在她那里,小别夫妻,更胜新婚,恩爱无限。
第二天,容光焕发的王皇后便将高阳公主叫进宫来,美滋滋的将此次经历都告诉了她,高阳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回宫中该有好戏看了,简直就是惊天大逆转,人气大洗牌啊!
高阳公主哈哈大笑,甚至是笑出来了眼泪,总算是遇到些高兴的事情,大块人心啊。
袁紫烟被琐事纠缠,也是好久没有去看望武媚,但是袁紫烟自信自己那些亲自种植采摘的鲜花制作而成的药丸,一定有养颜美容的功效,武媚只要是好好保养一段时间,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照样可以做到明艳动人。
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的是,近期皇帝频频出宫,在朝堂之时也是笑容满面,心情好得不得了,不少人也因为意外的升官。
群臣难免议论,皇帝这是怎么了,捡了宝了还是咋地?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帝后之间的感情和睦了许多,经常出双入对,有时还一起出宫许愿。
经过分析一通之后,大家认定是皇帝和皇后是为求子去的,毕竟皇后一直没有生养,导致至今为册立太子。
长孙无忌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皇帝这次是开窍了,只要是他们小夫妻感情稳定,一切就好办。就算是日后有些分歧也无所谓,那个时候武媚早就变了模样,回不到从前。
后廷之中,最为恼火的当然是萧淑妃,简直是气懵了,没少发脾气扔东西。皇后平时假模假样的,可是为了拉拢陛下,想必是也使用了些非常手段,莫说是萧淑妃,就是朝臣也决然想不到,皇后竟然是想把武媚给接进宫来。
所以,萧淑妃以为王皇后是用了什么药迷惑了陛下,好在都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皇后的肚皮依然没有反应。萧淑妃幸灾乐祸,侍寝再多次有什么用,根本就是只不下蛋的母鸡,空占鹊巢而已!
长孙无忌暗中派人调查,发现皇后和高阳公主走动颇近,这点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高阳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千万不要再弄出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