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虽死犹怨(1/1)

“事实就是这样,咱们地球远远的看上去,也跟天上的星星一样。这是天体的基本特征,我可没说笑。”袁紫烟瞪着眼睛辩解道。

“哈哈,紫烟,你果真有趣!”李世民又气又笑,还觉得袁紫烟挺固执。

两人吵吵闹闹,各抒己见,天圆地方这个根深蒂固的说法由来已久,在科技落后的古代,人们是很难接受的,包括李世民也是如此。

也许有人会说,李世民不如现代人聪明,那倒未必,因为古今两代人的起跑点不一样。如果放在同一起跑线上,李世民依然是杰出优胜者。

不管怎样,都是项有意义的事情,李世民随即吩咐下去,对李淳风制造此物给予全力支持。

李淳风得知之后喜不自胜,这可是天文爱好者的至高奖赏,早就迫不及待,当天就进行了设计。少不了袁紫烟帮衬着,师姐弟俩整宿整宿的讨论,早上都是兔子眼,通红的。

当最后的设计图呈现在李世民的眼前之时,他的眼珠子差点都没有弹出来。很显然,李淳风这个跟屁虫到底还是对师姐言听计从,把浑天黄道仪设计成了球形。

李淳风对于袁紫烟的先进理论也有些费思量,不过他的解释是,这样的设计可以确定黄道、赤道以及地平的经纬。这所谓的球形,其实是多重的环形构成,环面上有精密的周天度数。最基本的构造是四游仪和赤环仪,中间偏斜的一根窥管就是类似现代的望远镜。

“无非是根管子而已,如何能看清天象?”李世民不解的问道。

“陛下,这是师姐设计的镜片,通过改变凹凸面。达到远视的效果。”李淳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方帕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是一片镜片。

镜片当时是用纯度最高的水晶打造,效果还算是不错。

由于整体效果还没有出来,李世民对镜片没有兴趣,依然觉得这个大球有些奇怪,“为何总也不把地表设计成方形呢?”

“陛下,不要这么固步自封好不好?环形也有环形的好处。可以交错旋转。便于定位嘛。如果底座是方的,又该怎么调?”袁紫烟嘟囔道。

“好好,就这么定了。”不过李世民到底知识渊博。到底还是说出了两个很重要的缺陷:“淳风啊,多重环固然灵活,但若想把其中心都校对精准,想必是件登天难事。误差在所难免。另外一点,如此多的环也会覆盖天区。妨碍观测啊。”

“嘿嘿,不愧是当朝天天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袁紫烟感叹的竖起了大拇指。

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袁紫烟一眼,当朕是白痴什么都不懂。那样岂不是任由你们牵着鼻子走:“此款浑仪较落下闳虽然精繁许多,但将来也要不断改进,做到再简。操作建议。利用高效,才能真正起到浑仪的重要天文作用。”

“说得好!”袁紫烟不由鼓起了巴掌。惹得李世民和李淳风都不由笑了,李世民被表扬两句,心情还不错,又补充了句:“当然了,既然是皇家之物,精美也要考虑其中。依朕看,就在四周架起四条飞龙。”

切,袁紫烟一阵鄙夷,豪华精美这不算什么,还是李世民顽固,等于还是要建一个方形的底座,之上四条龙,托着个大球。

“世民,你是不弄出个平地儿来,心里不舒服吧?”袁紫烟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说着,大安宫突然来人汇报,太上皇吐血不止,已经昏厥过去。

李世民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就往大安宫赶去,半路之上也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长孙皇后。

“皇后,不是说让你在宫中修养,今日风大,怎么又出来了,快回去!”李世民埋怨道。

“陛下,臣妾有种不祥之感,太上皇他……”长孙皇后说不下去了,脚下却是一步不敢迟缓,火速向大安宫赶去。

大安宫乱作一团,不过所有人都在屋外候着,也包括一直贴身服侍的小武媚,屋内倒是显得很安静。

“眼下是何人服侍太上皇?”长孙皇后冷声问道。

“回禀皇后,太上皇不让我等靠近。”一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胡闹!”长孙皇后凤目圆睁,急忙跨进屋内,冷冷清清的,身形单薄的李渊躺在床上,显得那样的孤单。

“父皇!”长孙皇后发出一声悲呼,飞奔过去。

李渊费力的睁开眼睛,凄惨一笑:“无垢,这么大了,怎么还哭哭啼啼。”

“父皇不可任性,还需得听御医之言,莫要耽误了病情。”

李渊微微摇头,幽幽道:“这些时日,朕并不孤单,你母后每日都来陪我。还有建成、元吉以及那十个孙儿,呵呵,都来了。”

李世民站在一旁,本来十分伤心,听到此话,脸色阴沉无比,冷声道:“父皇,您是病糊涂了吧!建成元吉已死,怎能陪伴?”

李渊缓缓转过头,问道:“世民,为何每次提到建成元吉你都恼羞无比,难不成心里是怕他们的?”

“怕?笑话!”李世民愤然说道:“建成元吉死有余辜,朕只怕天下百姓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好,好,世民,记住你今日的话。”李渊微笑道。

“朕一言九鼎!”李世民越说越恼,前半生的怨言全都说了出来:“父皇,建成元吉当初要杀您,玄武病变是儿皇无奈之举,否则死的人就是你我!儿皇心中苦楚无处可诉,偏偏你总是针芒相对,不时提及二人,让朕颜面无存,内心煎熬。父皇,儿皇如今已经成为了皇帝,可是在你心中,依然比不过一个死鬼!”

李世民嗓门很大,袁紫烟连忙制止他:“陛下,不要再说了!太上皇需要安静!”

“走开!”李世民猛然推开袁紫烟,眼珠通红的来到了李渊床前,愤声流泪道:“父皇,同样是儿子,为何待遇却不尽相同?建成生前受您百般宠爱和袒护,死后也被你时时拿来折磨儿皇!可知儿皇为了兄弟和侄儿们,夜间徒增多少焦虑,儿皇还不到四十,您瞧瞧这鬓边的白发!”

李渊微笑不语,长孙皇后含泪挡在床前,颤声道:“陛下,你怎可用这种口气跟太上皇说话,他是咱们的父亲啊!”

“不,他是建成的父亲!父皇,我恨你,恨你!”李世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似乎整个皇宫都听到了他愤怒的心声,李渊终究不能淡定,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流淌。

“陛下,失去才知道珍惜,你不能对太上皇!”袁紫烟再度过来拉扯李世民。

“哪朝哪代的王位之上不是鲜血淋漓,儿皇这王位是被父皇逼出来的!”

“陛下,不要再说了!”袁紫烟急了,怒声道:“终有一天,你会后悔这样的话的!”

“口述我心,有何可悔?”

“世民,希望你不要像朕一样,也被子孙抱怨。”李渊缓缓说了一句,眼皮发沉,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不要再诅咒朕了!”李世民失心疯似的捂住了耳朵,李渊流下最后两行清泪,喉结动了几下,再也没有醒来。

大安宫里静悄悄的,没人敢哭,李世民看着父皇的遗体,“不,父皇,不,父皇你醒醒,咱们再好好说话。父皇,父皇啊!”

李世民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紧接着哭声此起彼伏。太上皇李渊,没有等到儿子为他建造的大明宫盖好,带着对儿子们的深深愧疚和担忧,永远的离开了人世,终年五十九岁,谥号太武皇帝,庙号高祖,葬在献陵。

李世民有苦说不出,陷入了崩溃的边缘,食欲不振,总认为这个父皇不够爱自己的李世民不愿意面对太多,所以一应操办事宜都是长孙皇后亲自打理。

由于太上皇薨,李淳风和楚灵儿的婚事也就暂时搁浅下来。李淳风对于这个未婚妻,什么都做到很好,比如所有赏赐都交给她,自己的俸禄也是全额上缴,一分不留,但就是一样,很少和她见面,偶尔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

那个时代的人都很保守,结婚前没有整天约会花前月下的,楚灵儿并不以为然。而且周围的姐妹们都羡慕她嫁了个好郎君,衣食无忧,将来就是享清福的李夫人了。

楚灵儿暂时还留在杨淑妃处,由于她身份特殊,粗活杂活也都有人接应,她便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缝制结婚用品之上,精美的鸳鸯戏水大被,李淳风四季换洗衣衫,甚至还有将来孩儿的鞋帽衣裤。夜间昏暗的烛光并不能掩盖楚灵儿的喜悦,日夜忙碌却不觉疲惫,只盼着早点嫁给如意郎。

太上皇李渊的丧事就操办了近三个月,各种繁琐礼仪,长孙皇后的旧疾到底被引发出来。李世民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生闷气,到底疏忽了妻子还在调养恢复期。

长孙皇后自觉还可以承受,也并未太过劳累,好歹还有众人相衬,但是祸不单行,同年,长孙皇后的生母突发疾病亡故。

一年痛失两个至亲,长孙皇后健康状况全面崩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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