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向西楚赶(1/1)

陈珞岩望着赵无忌手持匕首,割开营帐悄悄溜了出去,赵无忌刚走,楚人凤以相同的姿势尾随而去,楚人凤刚刚离开,李元樱已经站在陈珞岩的身前。

陈珞岩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一个接着一个,来来回回,不知道尊重人的隐私吗:“能有人站出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元樱没打理他,摸了摸盛汤药的瓷碗,温度刚刚好,拿起勺子下意识准备喂药,一想这贱人已经醒了,我为什么还要照顾他,将药勺丢到碗里,递上去:“自己喝!”

陈珞岩低头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怎么这么苦?!这多加了多少黄连啊,要打死卖黄连的吗?”

“良药苦口利于病,越苦越有效。”李元樱说道。

陈珞岩捏着鼻子又喝了一口,刚要开口,李元樱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没有糖。”

有时候了解一个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陈珞岩吧唧吧唧嘴巴,一边喝,一边唉声叹气:“命苦啊,命苦......”

李元樱被吵得头昏脑胀,衣袖一挥,陈珞岩被死死按在床上,一手捏住嘴巴,一手猛灌,陈珞岩挣扎啊挣扎,却挣扎不过李元樱如同铁钳子一般的双手,毕竟大宗师,此刻他满心的生无可恋。

赵无忌滑出营帐,没入熙熙攘攘的士兵,按照记忆向着甲字玄营快步走去,镇南军营帐是按照天干地支分布,他在西楚曾经学过五行八卦,懂得辨位,很是顺利摸到了甲字玄营,离着军营越近,他的脚步越沉,呼吸也越来越重,眼泪如同决堤的湖水朦胧了双眼。

汪嗣英正指挥众人将一具棺木搬上马车,心头微动,抬头望去,一个穿着肥大护甲的士兵背对着他,消失在营帐的拐角处。

“汪大人,楚大人有请。”一名士兵低头说道。

汪嗣英嗯了一声,正了正衣衫,如临大敌:“麻烦前面带路。”

士兵在前面走,汪嗣英在后面跟,走着走着,他的腰背逐渐弯起了腰,而且越来越弯,越来越弯。

从阳光明媚的营帐外走进暗黑的营帐内,眼睛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汪嗣英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等适应了光线,他猛然发现楚人凤已经站在他身前,低头看着他,汪嗣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忙着要跪下。

“别跪,坐下。”楚人凤开口说道,自己率先坐下。

汪嗣英虚坐而下,双手叠放在双腿之上,样子恭敬,如今的汪嗣英在太安城独自建立起一股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势力,朝廷上下都忌惮着这位走了一条野狐禅的读书人,汪嗣英却不畏惧任何人,但是对那位神出鬼没的楚大人,畏惧已经刻在骨子里。

“抬起头来。”楚人凤开口道,汪嗣英便抬起头来,楚人凤身边的桌子上有一柄匕首,匕首下压着一封书信:“你在太安城做的事情很好,即便换作是我也很难做这么好,太阴时刻你很镇定,没有急功近利,事后血洗太安城,虽然有铲除异己的嫌疑,但是并不过分,薛相松死在你手中不冤枉,太安城经历巨变之后还能平稳下来,你功不可没,楚某很感激,也很欣慰。”

楚人凤轻轻拿起一旁的匕首:“但是你也知道,你做得越好,我越是不能容你,倒不是怕你取代了楚某人,而是你的野心有些太大了。也许你心头会有不服,自认对大魏忠心耿耿,不过汪嗣英你不知道的是当权力大到一定程度,就不是你控制野心,而是野心控制你,就像你在城东大牢里韬光养晦一般,心里的隐忍和坚持让你觉得会有拨开云雾见明月的一天。你不是唐宗飞、黄汉庭,更不是胡汉斌,成不了能臣、贤臣,只能顺着心里的野心成为一名权臣,而陛下身边什么人都可以有,独独不能站着一位权臣。”

“楚大人,汪嗣英......”汪嗣英起身屈膝。

楚人凤摆摆手,打断汪嗣英:“杀你是必然的,不过你的确不凡,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用匕首挑起桌子上的信封:“宋老将军命人送来一封信件,让我不杀你,老将军的命令,我楚人凤不能不听。当年老祖宗、吴中堂和老将军一同召见我,老将军给我的压迫感最重,至今想起依旧后背发凉,你却能让老将军对你刮目相看,写信保你的性命,所以我很好奇信件里面写了什么。”

汪嗣英一听楚大人还未拆开信件,必定不知道信件内容,脸色一红,臊得不行,自己埋在心里的秘密此刻似乎成了大家的秘密。

已经揭开印泥的楚人凤看到汪嗣英的模样,皱了皱眉头,突然有点不敢看信件内容了,因为汪嗣英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他颠了颠手中信件,轻薄似无物,此刻却重达千斤,未知会引起好奇心,但是也意味着恐怖。

将信件放回去,楚人凤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马车准备好了?”

汪嗣英也赶忙转换思路,不再思索信件内容:“马车已经准备妥当,明日便可回归太安城。”

楚人凤起身又摆了摆手:“马车不是为了回归太安城准备的,而是为了给赵无忌准备的,今日之内赵无忌会来盗走马车,你不必理会,等他离开镇南军,你命人在后面追赶,将他向西楚方向赶,记住,做出杀人的架势,伤他也无所谓,但是一定不要取他的性命。”

“是。”汪嗣英弯腰。

“好了,你下去吧。”楚人凤开口道,将信件拿起塞入汪嗣英的胸口:“这封信件,我不敢看。看了,或许会像老将军一般,舍不得对你下手,养虎为患。汪嗣英,记住了,你若是有丝毫对不起大魏,对不起陛下,我楚人凤不是陛下,会容忍苏克沙,而且一忍再忍,楚人凤杀人的本事永远多过救人的手段。”

“下官知道了。”汪嗣英缓缓退出了大帐,将怀里的信件小心翼翼折叠好,放入袖中,双手揉了揉脸面,微微安心。

“大人,大人,大白天见鬼了,那辆马车不知所踪了,”一个手下喊着跑过来,气喘吁吁。

汪嗣英眯了眯眼睛:“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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