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峰继续前行,一袭白衣,不惹尘埃,向着那一座城池走去。
在他身后,一个手掌形状的百丈大坑豁然眼前,大坑坑底,柳青、余庆和赵星途被砸入地下,余庆的一只脚还搁在柳青的脸上,赵星途的十几把宝剑散落在各处,其中一半以上都被折断,唯独那柄淘气短剑还时不时跳跃两下。
三人联手,在对方手上走了三招,勉强算是阻挡了毒剑仙片刻时间,最后那从天而降的一掌,明显有些不胜其烦,但还是毫无道理得将三人砸在坑底,丝毫不能移动。
半晌,坑底满脸是血的柳青咳嗽两声:“余公公,麻烦将您的脚拿开一下,搁我脸上了!”
余庆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块,九柄与骨肉相连的飞刀尽数被扯出,无异于再一次断臂,努力半天,他开口说道:“拿开了。”
柳青气结:“你他妈逗我得吧,让你把脚从脸上拿开,不是让你搁我嘴上!”
余庆的火气也上来了:“老子动不了,把你的臭脸从老子的脚上拿开!”
柳青用尽浑身力气,用两根手指头捏起一块石头砸在余庆的脑袋上:“小爷对你的惩罚!”艰难扭头望了望一旁的赵星途:“兄台,还活着吗?有口气儿的话吱两声。”
赵星途睁开眼睛,血水流入眼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朦胧的血色:“别说话,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两次下山,第一次问剑黄淳风,败得一塌糊涂,第二次下山,以神天境对战毒剑仙,还是败得一塌糊涂,他人下山闯荡江湖,都是声名鹊起,一名惊人,宝马香车,美女环绕,还能落个未尝一败的名号,自己倒好,至今还未尝一胜,传出去,太丢人了。
“陛下!”小太监突然哭出声来,慕容峰的霸道显而易见,西域之主的名号是毒剑仙,慕容峰一人对上三人,还未用上毒和剑,已经能全面镇压三人,此次陛下凶多吉少,比之大江之上对战孔道佛还要凶险。
柳青被小太监扰得心烦意乱:“哭,哭有什么用,赶快想办法,再阻一下慕容峰!嗯?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余庆还是以前那个爱哭的小太监,这点从来都没变,听到柳青的话语,小太监止住哭声,细细听去,蓦然睁大了眼睛,声音颤颤巍巍:“是,是,是天葬!”
慕容峰止住了行进的步伐,抬头望天,在他和军马镇之间的天空中,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无限光明从中射出,像是睁开的一道眼睛,随着那一道缝隙还有滚滚响起的闷雷声,那些光太过耀眼,比之天上的日头阳光还要纯粹圣洁。
突然,一切声响都烟消云散,静默无声,一道如同流水一般雪白光柱轰然砸下,慕容峰、洪熙官和赵玄极的气息已然足够浓厚,但是这一道光柱相比还是欠缺许多。无穷尽的光从中照射下来,在千里高空之上向中间凝聚,变成一道三丈宽的光柱,如同一朵盛开在天地之间的花骨朵,砸向屹立在苍茫大地上的毒剑仙。
慕容峰冷笑一声:“果然是天选之子,性命受到威胁,连上天都坐不住了吗?”
洛阳城内,苏明川持剑站在紫竹大阵之内,周围风声袅袅,万株紫竹随风飘摇,恰如一座竹海。洛阳城两面环山,一面背靠万丈悬崖,只有面朝东面的一座城门,易守难攻,不但是一块宝地,而且是一块福地。洛阳城气运根基又在这一处名为紫竹林的竹海,紫竹林内有万株紫竹,一株不多,一株不少,而且是按照五行八卦进行种植,灵性十足。
西楚有一条一副黄河,昂头向西域的龙脉,画龙点睛的龙睛是天山主峰,而面朝中原的龙足便是这座紫竹林,竹林之内紫竹根茎直达地下几十丈,根须发达,即便紫竹被砍,依靠发达的根须,只需一年时间,紫竹便能长到原有高度,极为神奇。西楚九剑的住处便在这座紫竹林内,皆是用紫竹搭建,有着吸取日夜精华、天地造化的功效,而且冬暖夏凉,寇中原经常带着形形色色的女子来紫竹林,吹吹牛,发发誓,说点男人都爱说的谎话。
遥望那一道通天光柱,苏明川移步到竹海中央,轻声一念附,万株紫竹齐齐附身,向着苏明川所站的方向低头,如同低头称臣的士兵,天上那道光柱已经下落到百丈高空。
苏明川伸出一手,遥遥指向光柱:“起!”
一千棵紫竹凌空飞起,越过正在对峙的两国军队,如同飞蝗一般齐齐射向那道光柱,两者在空中相遇,无声无息,一千棵紫竹纷纷射向光柱,那看似无形无质的光柱微微一颤,似乎紫竹天然克制这光柱,停顿片刻,光柱淹没一千棵竹子,而它本身更加耀眼璀璨。
苏明川连续挥手,身后九千棵竹子全都凌空扎向光柱,唯独一棵阵眼紫竹孤零零残留在阵法之中,和苏明川遥遥相对。
咯嘣一声,天空中突然响起碎裂的声音,整条光柱眨眼之间支离破碎,变成无数光点消失在空中,但是与此同时,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光线从那一朵花骨朵中射出,继续凝聚砸向毒剑仙的头顶。
苏明川摇摇头,走到阵眼紫竹前,匕首滑落在手中,微微一动,手心被划出一个口子,鲜血从掌心流出。
西楚剑阁副阁主丝毫不在意疼痛,一手握住阵眼紫竹,鲜血顺着竹子流下来,渗透到根部,顷刻之间,已经被削平的紫竹林,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眨眼之间,万株紫竹拔地而起,恢复如初。
微微闭上眼睛,苏明川双手大开:“起!”
万株紫竹从中而断,悬浮空中,已经断开紫竹又从新生成,再一声起,又是万株紫竹断而升空,整整两波紫竹,整整两万柄飞剑,在苏明川的牵引下刺向那一朵在悬停在空中的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