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毛龙卷风(1)(1/1)

商队从武川镇出发,一路向北,穿过长城,便到了草原大漠。

这一队商队来自两辽,管事儿人名字叫范延秋,和唐宗飞是发小,两家是世代交好的世家,不同于唐宗飞科举入仕,范延秋对当朝为官并不感兴趣,更喜欢经商,这点倒是和掌管内库的沈凝儿相似,认为商业才是国富的康庄大道,老祖宗不同意这个观点,却搁不住沈凝儿一大把一大把的银子向她怀里塞,用现实来告诉老祖宗一个显而易见的浅显道理——经商致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从唐宗飞那里,李元昊听说了范延秋一些天马行空的思想,比如他认为四大朝廷没有对错,也不分立场,只分利益,所以天下有无朝廷,人们依旧像往常一样,武力解决争端是解决国与国矛盾最下乘手段,经济牵制才是正途。范延秋并为此身体力行,成了范家一个异类,常年在外经商,主要是在北魏和匈奴之间,倒卖丝绸、茶叶和瓷器。

范家上下对范延秋有着别样的情感,抵触反感,但是又需要范延秋扶持,因为范家上下漏水,急需银子,其他几房过惯了富庶优渥的生活,挥金如土,唯独作为偏房庶出的范延秋能够向家里送银子。

范延秋才情很好,唐宗飞评价他的诗词——吞云吐雾,气吞山河。李元昊颇感可惜,如此之人应该入朝为官的。

范延秋长得俊俏非凡,且有武功傍身,一手离手剑已经隐隐有了气势。

这次出行北上,车队除了李元昊这辆特殊的马车之外,还有两辆马车也很特殊,皆是出自辽东大户,一辆里面坐着辽东梁家的三小姐梁秀秀,身旁跟着一个贴心小丫鬟,马车内富丽堂皇,各种摆设应有尽有,不亚于大户人家的小姐闺房,梁秀秀娇生惯养惯了,不断抱怨着得塞外的苦寒,掀开帘子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重重的冷哼一声,暗自嘀咕道:“小贱人,想和我抢范哥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另一辆马车上便坐着梁秀秀口中的小贱人,辽东简家的大小姐简宁儿,不似梁秀秀车厢内的富丽堂皇,简宁儿的车厢简单朴素,不远一旁有个绣盒,盒子中有一块绣了一半的刺绣,而且身旁没有跟着小丫鬟,简宁儿自小便极其独立,待人接物随和礼貌,不似风评极差的梁秀秀,简宁儿风评很好,被认为是可以娶回家的贤妻良母。

这一趟行商,梁秀秀是游山玩水,看住自家的范哥哥,简宁儿还有另一个原因,这次行商倒卖茶叶有简家的份额。

两指挑开车帘,简宁儿浅浅望了一眼马背上的范延秋,开口道:“范大哥,歇息一下,喝点水吧。”

范延秋接过简宁儿递上来的水囊,轻轻喝了一口:“落日之前,赶到前方的绿洲,再做休整,此地危险,常有响马出没,需要多加小心。”

简宁儿点点头,没入车厢内。

草原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白茫茫一片,天空蔚蓝如同匹练,阳光明媚刺眼,但却并不温暖,行走在茫茫无边的草原之上,给人一种苍茫的渺小感。

范延秋思索片刻,调转马头,来到李元昊的马车前,他从好友唐宗飞那里知晓了点滴信息,李元樱和李丁一是一对姐弟,此去盛京城省亲,至于其他,范延秋并不清楚。

范延秋还未到马车前,李元昊已经感觉到对方,出了车厢,冲着范延秋微微一笑,双手抱拳:“范公子。”

范延秋的脸色变得很精彩,一个女子用了男子抱拳的方式行礼,这李姑娘好生奇怪。

丁一低声咳嗽了一声,提醒李元昊,李元昊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思索一下女子请安的姿势,微微欠身,道了一个万福:“范公子。”

“李姑娘。”范延秋回礼:“李姑娘,此去盛京城路途遥远,车队只能护送到古凉州,剩下的路程需要李姑娘自己走完。”

李元昊点点头:“唐兄已经说明,能送到古凉州,元樱已经感激不尽。”

“惭愧,惭愧......”范延秋突然转身扭头,望向极北远处,脸色严肃。

李元昊也望向天地连线的交界处,她虽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危险,因为脚下的大地有轻微震颤,寻常人感觉不到的轻微颤抖,她却能感觉到。

不知何时,从极北之处飘来一块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和蓝天,云层之中夹带着一闪即逝的闪电,大地毫无征兆的震颤,车队马匹不断嘶鸣,焦躁得踢踏着马蹄,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声天地惊雷连续响起,震耳欲聋,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狂风掀起草原上的白雪,灌入空中,漫天翻卷,露出下面黑色的土石,土石跟着狂风卷入空中。

“范公子,这是?”李元昊开口问道。

范延秋苦笑一声,摇摇头:“我们的运气真好,刚刚进入草原,便遇到了白毛龙卷。”

少年丁一突然指着西方,开口问道:“那又是什么?”

范延秋定睛望去,脸上的苦笑无奈更浓:“第二条白毛龙卷风。”

李元昊哑然无语,这运气确实很好,以前读书,她知道草原之上有白毛风,遮天蔽日,能冻死人,今日遇见的更进一步,是白毛龙卷风,还是两条。

草原天地之间,一条灰黑色的柱状物不断翻滚沸腾,龙卷风的脑袋上顶着一块乌云,乌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缓缓流动,如同吞噬万物的巨兽,加上不断轰鸣的狂风,凡是靠近的东西都被吞噬,绞成碎片,抛入空中。

随着白毛龙卷风越来越近,风暴越来越大,周围开始变黑,车队不少轻小的物件已经被卷入空中,越飞越高,瞬间不见了踪影。

梁秀秀从马车上跳下来,哭着跑到范延秋身前,抱住对方的胳膊:“范哥哥,好可怕,我们会死吗?”

简宁儿也下了马车,小脸煞白,即便她被人称为心中有静气的大家闺秀,看到远处爆裂的龙卷风,也不禁害怕起来。

范延秋摸了摸梁秀秀的脑袋:“不用怕,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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