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山路险阻,怪石嶙峋,赶车的马夫挥舞着皮鞭,撕裂空气,重重打在马匹的屁股上,马车速度不快,颠簸不断,但是格外的稳。
车厢内,两男一女,其中一人丰神俊朗,正坐马车中央,身子随着车厢左右摇摆,如同海浪中的一叶扁舟。
此人是圣人书院三院长孔希堂,每年春末夏出总会带圣人书院和南梁剑宗的学生弟子拜访岳麓书院,多年未曾改变。
孔唯亭孤身入书院之前,孔希堂一直在南梁剑宗教授剑宗弟子诗词,孔唯亭破尽书院大阵,身死天葬之后,孔希堂回归书院。
比起二院长孔钧瓷和大供奉孔道佛心甘情愿回归书院,孔希堂的回归有些不情愿。
圣衍公孔末对此不置可否,反倒是孔希堂的至交好友、南梁剑宗宗主赵敦煌提着一壶酒找到孔希堂,说:“滚,剑宗养不起你这尊大菩萨。”
姥姥不疼,亲戚不爱的三院长收拾收拾行李包袱,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剑宗,临行前厚颜无耻的对赵敦煌说:“你若再挽留一下,我还是可以考虑留下来的。”赵敦煌哈哈一笑,只张嘴不发声,骂了一个滚字。孔希堂摇摇头,莫名严肃,突然挽住赵敦煌的手臂:“你一外姓赵,在剑宗腹背受敌,万事小心。”赵敦煌笑了笑,拍了拍腰间剑:“别忘了老子的名号,诗剑仙。”“你牛逼,你牛逼……”孔希堂说着离开了剑宗,回归圣人书院。
车厢内,另外两人年龄不大,是书院四剑中的孔山、孔风。
孔山、孔河、孔林和孔风是圣人书院新一代的翘楚,和圣人书院圣衍公孔末、二院长孔钧瓷、大供奉孔道佛、三院长孔希堂一脉相承,在书院内有个不成文的说法,孔末是书院德厚担当,孔钧瓷是武力担当,孔道佛是严厉担当,孔希堂是搞笑担当。
其中孔山最像圣衍公孔末,持重老练,孔林最像孔钧瓷,醉心剑术棋道,孔风最像孔道佛,书院上下都有点怕这个女子,孔河最像孔希堂,让人哭笑不得。
此次去岳麓书院,孔希堂首先将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孔河排除在外,选了持重的孔山和女子孔风,按照孔希堂的说法是在路上万一一时兴起,做点除暴安良、劫富济贫的冲动事情,有孔山在旁可以劝慰一下,莫失手杀错了人。有孔风这个女子在身边,讲笑话便有了倾诉对象,三院长大人实在不想给一个大男人讲笑话,没兴致。
孔风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崎岖的山道,不知道希堂院长为何选择一条最难走的道路去岳麓书院,她摇摇头,望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孔希堂,圣公一直是书院大阵的阵眼,希堂院长回归书院之后,圣公便将阵眼之责托付希堂院长,孔风不解,圣公解释,书院大阵让希堂做阵眼能发挥十二成威力,在我手中只是一座有形无神的死阵。
孔风震惊无比,擦亮眼睛,观察这位常年不在书院的三院长到底有何不凡之处,可惜啊可惜,除了有一次看到三院长大人和孔河在书院后院鬼鬼祟祟喝酒吃狗肉以外,从未见三院长干过一件正事儿,不读书,不练剑。
白天不是睡觉就是瞎晃悠,打听漂亮女学生家住哪里,有没有未曾婚嫁的姐姐妹妹,我在剑宗认识不少青年才俊呢。停顿半天,希堂院长终于步入正题,咳嗽一声,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有点积蓄,未曾婚娶,不知……”因为此事儿,某些不熟悉孔希堂的女生吓得花枝乱颤,把此事儿捅到圣公那里,说有个为老不尊的老不羞公然调戏女生。
圣公无奈将孔三院长叫到身边,孔希堂听完勃然大怒,喊道:“什么叫老不羞?不像话,信口雌黄,欺人太甚,我……可不老!”
孔风突然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开口问道:“希堂院长,那个卖剑的怎么没跟着?”
她口中那个卖剑的指的是南梁剑宗赵星途,每年孔希堂去岳麓书院会带一名书院学生和一名剑宗弟子,以前总是赵星途跟随,今年孔希堂却独独带了两名书院学生。
“星途来信说,前不久出宗,和一位老前辈过招,倍受打击,不练出绝世一剑,绝不出阁。”孔希堂睁开眼睛。
“哈哈,卖剑的就是卖剑的,自命不凡的沽名钓誉之徒,出去被人收拾了吧,活该!”孔风畅快的说道。
她曾经和满身宝剑的赵星途见过两面,圣公和二院长都对他赞赏有加,孔风不服,第一次见赵星途,冷哼一声:“不过一卖剑的。”赵星途也不是好惹的,顶一句:“不过一卖身的。”孔风大怒,两人一言不合,把剑相对,结结实实打了一架。
“星途出去讨教的那位前辈,我都要叫一声前辈,输了不丢人。”孔希堂感慨道。
“这么厉害?”孔风正了正身子:“希堂院长,那位前辈是谁?”
“上一代三绝之首,黄淳风黄老前辈。”
孔风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上一代的江湖三绝各有千秋,但是若说谁最潇洒风流,不受世俗影响,黄淳风首当其冲,那个卖剑的有胆子向黄淳风黄老前辈讨教,还能全身而退,以前小瞧他了。
“怎么,担心你那位欢喜冤家了?”孔希堂调笑道。
孔风杏目圆瞪,满脸怒色,腰间宝剑有出鞘迹象:“希堂院长,你不得胡说,我恨不得一剑刺死他!”
“哈哈,开个玩笑,不要这么紧张。”孔希堂打个哈哈。
“希堂院长,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容易出人命。”孔风眯了眯眼睛,有光射出。
孔希堂向后凑了凑身子,真像孔道佛那家伙啊,好吓人。
车厢内长时间的沉默,孔风平复一下心情,山高路远,到岳麓书院还需要点时间。
她百无聊赖,开口问道:“希堂院长,赵宗主的剑到底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