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养就是八年,直到她撒手人寰,也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父皇。”陈洛妍重重咬了一口馒头,艰难的咽下去:“哎,在当时那种场景中,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忍辱负重,发愤图强,比如学个武修个行,慢慢强大,然后回头重重打詹氏的脸,为娘亲出一口恶气,更狠一点,争夺一下皇位,这是基本套路嘛。可是,我可以很负责的给你说,完全没有想象种那般简单,无需忍辱负重,只要我稍微显露一点意料之外的心机,詹氏便会痛下杀手,高墙冷瓦内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最应该做的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詹氏深谙此道。何况即便学武修行,也不可能是詹家第一高手詹天佑的对手,那人已经在神天境呆了整整一甲子,是妖怪中的妖怪,偶尔见过此人出手,惊天动地都是含蓄的表述。”
“你以为我会恨詹氏吗?说实话,小时候既怕又恨,但是长大了一点,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女人,不过是利欲熏心,满心希望为家族谋取利益而已。反而有点恨我的娘亲,恨她没有勇气离开陈家,远离是非之地,归根到底,她离不开我的父皇,女子痴情,总是先将自己置之死地,至于是否后生,多半不考虑。李元昊,你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和她既亲近又疏远,既依恋她又恨她?”陈洛妍突然望向李元昊开口问道。
太皇太后老祖宗,我的奶奶,李元昊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人,亲近疏远,依恋怨恨,百感交集,不一而足,她想不想当皇帝?不想,但是她能不能不当皇帝?不能,她只能按照老祖宗定下的道路向前走,不能转弯儿,更不能回头。
虽然想到了太皇太后,李元昊还是冲着陈洛妍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我没有。”
陈洛妍展颜一笑,摇摇头,她不诚实。
“李元昊,我问你,你觉得诛杀澹台国藩,和我画《千里江山图》,哪个更厉害一些?”陈洛妍转移话题问道。
李元昊冷哼一声:“当然是我杀死澹台国藩更厉害一些,澹台国藩可是天下第一好不好?”
“我也觉得你比较厉害,但是你可知道为什么人人赞扬我的《千里江山图》,却少有人称赞你诛杀澹台国藩的事情?”
李元昊也很纳闷,按照道理来说,诛杀澹台国藩这么轰动的大事情,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壮阔场景,若是换作其他人做出如此举动,早就一鸣惊人,天下震惊了,怎么偏偏自己做了,而且成功了,天下风评却依旧一般般,反倒是陈洛妍的一幅《千里江山图》,备受世人好评。
澹台国藩是谁?领兵对战举世无双,北魏、南梁、西楚和匈奴四国公认的天下第一,排在上一代江湖三绝、西楚剑阁副阁主苏明川、匈奴战神拓跋龙野、圣人书院副院长孔钧瓷之前,澹台国藩只是屯兵大江以北,南梁就不得不出动全部高手严阵以待,生怕澹台国藩孤身南渡,一人杀入南梁军营,做一次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壮烈举动,若是那般,南梁必定一夜垮掉,所谓的划江而治也不过是痴人说梦,关键是澹台国藩确实有如此实力。
“那是因为诛杀澹台国藩是一次朝廷权力争斗,李家为了巩固统治的内斗,如今看来,并不能评价好坏,世人若是评价了,无论赞扬还是贬低,都不能留下好名声。不怕你这个北魏皇帝生气,那澹台国藩来当皇帝不比你一介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差。”陈洛妍说道:“反倒是我的《千里江山图》,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世人提及,后人评价,都会是一段佳话,实际呢,不过是一幅画而已,与天下民生无意,不足挂齿。”
“你说的很有道理。”李元昊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特别是澹台国藩做皇帝一说,必定比自己强,起码沈家不会也不敢以漕运威胁朝廷,反倒是澹台国藩身死太安城,沈家在漕运上做文章,道理都懂,“但是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没有为什么,只是在大江以南,经常听闻你的事情,总觉得你做事多了意气,少了一丝熟虑,今日开门见山,表明身份,忍不住说了出来。”陈洛妍笑着说道:“以后回了太安城,再做事儿,多考虑一下。”
李元昊不知道该说什么,朕被眼前的南梁公主教育了?教育如何好好当一个皇帝?这感觉太奇怪了。
陈洛妍站起身来,扑打一下屁股上的尘土:“你我都是怪胎,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所作之事皆是不情愿之事,都活得不容易啊。”
微微扭头,李元昊眼圈一红:“其实也没有多不容易,我挺开心的。”
“你比我强,能自欺欺人。”陈洛妍转身离开,突然他猛地回头,露出一个男子猥琐的表情,双手呈爪状,做了一个抓挠的动作。
看到这个动作,李元昊大叫一声,这分明就是那天晚上,强行抓住陈洛妍的手按照自己胸上的动作,脸色腾地一声红了,李元昊恼羞成怒,身子如风,一脚踹在陈洛妍的胸口上,不会武功的南梁公主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女院内。
陈洛妍半晌缓过劲儿来,揉着胸口哎呦哎呦的站起来,再看男院门口,已经不见李元昊的身影:“九品境的高手果真不同凡响,看样子以后开玩笑要注意一下分寸了。”
一扭头,他看到目瞪口呆的诺玛正站在一旁,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胸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平:“殿下,您的胸?”
“哦,我的胸啊,刚刚被我吃了,别说,味道还挺不错,下次也让你尝尝。”陈洛妍一边揉着胸一边向房间走去。
被吃了?诺玛用手抚摸一下胸前,这个东西怎么能吃了呢?好奇怪,还有刚刚殿下的声音也好奇怪,走路姿势也好奇怪,真是个奇怪的天下第一美女。
当夜,陈洛妍睡得格外香甜,嘴角流出了口水。
隔壁,李元昊却失眠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头说不上什么感觉,十分玄妙,但又糟糕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