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星光璀璨,月亮不知躲哪去了。四周静静的,偶有几声风吹树梢的声音。陶织沫睡得有些沉,许是做梦了,时不时呓语。
初升的月华洒入雍王府,为寂静的潇潇院裹上了一层银装。
“真的吗?”床上的素衣女子有些削瘦,一双大大的眸子却是闪着光,苍白的面上有着难掩的欣喜。
“虽然脉象尚浅,但却有其脉。”坐在她床前的男子一袭蓝袍,面容温雅,眸色柔和。
“太好了,阿难。只是……”女子面色褪去了泛红,低声哀求道,“你别说与他听可好?”
“这是为难?”男子不解问道。
女子咬唇,“你帮帮我就是了,别说与他听。”
男子略一犹疑,终是应了,又嘱咐道:“以你的身子能怀上,实属不易,只是这胎象不稳,务必好生休养,前三个月需禁房事,连动情也不能。若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以后再也怀不上了。”
“我……我知道了。”女子低低应道,手抚上了小腹。
目送蓝袍男子离开后,女子来到窗台前,静静看着窗外怒放的红色山茶,回想起月前之事,又忍不住红着脸低下了头。
不远处,一个面容俊美的玄衣男子隐在暗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虽然面色冷酷,但眸色却是有些柔和。此时的她在烛光下面显娇羞,温婉动人,他不由得想起那夜她的娇媚容颜。
说来也是可笑,她入府整整四年,他都没有碰过她。每次想碰她,她总是使命地挣扎哭喊,让他无从下手。直到一个月前,府中一位新来的小妾受人蛊惑给她下了媚药,他终于得到了她,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女人。只是醒来后,她却仿若受到极大的侮辱一般,哭得撕心裂肺,像个疯女人一样骂他卑鄙无耻下流。
最后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不顾她虚弱而疲惫的身子又强行要了她一次,她几乎无力挣扎。他是生气吗?或许吧,又或许是昨夜初尝敦伦,那感受实在是……。
发泄过后,看着她满面泪痕,他知道她很痛,她唇色都白了,可是她仍是倔强地咬着唇,她让他滚,她嫌他脏。
他脏?他不觉好笑。
他府中除了王妃和两个侧妃之外,还有十几个妾侍,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们。
每次去到她们房中,也只是关上门来静静喝着茶,他没有一丁点想要她们的*。他知道,他一转过身,那些妾侍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不能人道一般。
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可是只要一对上她……
尤其在经过那夜之后,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他不是不喜欢女人,他只是不喜欢她以外的女人。
他终于忍不住喉结一动,朝她走去。这一个月来,他都快憋得不行了,他都怀疑自己这四年来是怎么克制得住的。
看着他朝潇潇院走去的身影,他身后的娇美女子狠狠咬住了红唇,远远地跟着他,却又在院口止住了步。不会的,他不会的,肯定过不了多久,他又得被她气得离开了。哪次不是这样呢,红唇冷笑,这可恨的陶织沫,她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将你推开,可是你却从来不肯看过我一眼。
果不其然,房中很快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
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肩,几乎要掐掉她的肩骨一般,低吼道:“若不是那夜你自己缠上来,你以为本王会碰你吗?今日又装什么清高?你要知道,那夜是你自己……本王不过是在满足你罢了!”
听了他这话,陶织沫一下子又羞又气,紧紧咬住双唇,不让眼泪掉下。
他就不信,他还真的办不了她!
那药本来是有解药的,可是……可是当时的她却一遍又一遍地近乎痴迷地唤着他的名字,又紧紧地缠上了他。她一口炙热的呼吸,一声低迷的呼唤,就像烈火掠过那秋日的草原一般,熊熊地点燃了他的*。
他终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陶织沫不敢挣扎,怕摔下来,只是手紧紧地护上了小腹,她今日似乎有些失算了。她初经人事,怎会知道眼前这个开了荦的男人,早已不同往日。
可是,她这次怀孕有多么地不容易呀。阿难说她误服过水银,怀孕的机率极低。他不过碰了她两次,她居然就怀上了。这孩子,一定是上天垂怜她才会送给她的。
他将她粗鲁地丢到了床上,她觉察到小腹一痛,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南宫辞,你就真的这么缺女人吗!”
他撕扯她衣裳的动作一顿,她连忙扯紧衣裳道:“还是你觉得你爱我?你就这么想要我?你府中那么多女人,可是你根本都不想碰她们,你只想要我?你爱我!你离不开我!”她知道,知道他的自尊与倔强。
“做梦!”他终于收拢了自己的衣裳,站了起来,冷然道,“你不过是本王府中的一个贱妾!本王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咬牙,未待*平息便奔了出去。
看着他一簸一簸愤然离去的背影,陶织沫手未来得及擦开眼泪,便抚上了小腹,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再这样呆下去,她的孩子如何留得住了?
可是孩子,真的就没了呀,不过一转眼,她便看见自己的身下血流成河……
“阿辞……”陶织沫喃喃唤道,温热的泪顺着面颊滑落,双眸却仍是紧闭着。
采薇忽然警醒地睁开了眸子,正欲起身,暮雨将她按了下来,轻轻拍了拍。
采薇抬眸看了一眼,树上的几个暗卫仍是隐在暗中,毫无动作。想来是还安全的,只是福公子说梦话罢了,于是又闭目睡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日早上,陶织沫醒来后,发了好一会儿呆。昨夜的梦历历在目,她又梦见了临死前那一幕,簪子刺入心中,疼得她几乎快在梦中死去一般。心像是又经历了一场凌迟,这让她情绪十分低落。
可是,回忆起来又有些羞人,她昨夜竟做了一场梦。
前世,也只有过两次。第一次,是一夜,她神智不清,依稀记得*蚀骨。第二次,痛,只有痛。可是昨夜,却梦到了那一夜,前世都记不起的情节竟在此生的梦中历历在目。他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她记得每一个感觉,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她看见他眸中炙热而温柔的宠溺,几乎要化了她。
那一晚的他,是那四年里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的呢喃,他的轻语,他的低吼……而那晚的她,也是从未有过的热情与奔放,她是那般地爱他呀,她终于无需再克制了,理智已经被她全然抛弃,那一夜,她放任自己沉沦……
虽然第二日醒来后,她羞辱得无地自容,可是……她并不恨他,她不恨他给自己下药,她是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的。只是,他用了那样的方式得到她,她始终心有不甘呀。
“福公子你醒了?”采薇来到她身边,递给她几片茶叶。
她连忙低下头来,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红着脸接过了茶叶,又垂下头来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待她慢吞吞地漱完口后,采薇又递上了毛巾,陶织沫一接过,有些诧异,“怎么是热的?”
“烧了热水呀!”采薇笑道,“早上姐姐醒来得早,便烧了些热水,她还煮了姜丝粥,福公子先去吃一碗吧,驱驱寒,火底下还埋了芋头呢,等下吃不完还可以带着路上吃。”采薇像个聒噪的小麻雀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哦。”陶织沫淡淡应了声,仍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采薇看了她一眼,昨夜福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做恶梦了,一下子阿辞,一下子阿难,喊个不停。
吃完早饭后,几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午夜时分赶到了平原郡。
陶织沫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颠得移了位,整个人疲惫不堪。
到了客栈后,便由得暮雨她们去办入住,自己靠在椅上歇了一会儿。她的心,始终被吊着,她真害怕再听到阿辞的消息……她怕听到那个噩耗。阿辞,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死。就算死,也要等我见到你,和你说清楚后再死……呸呸呸!陶织沫直掌嘴。
“福公子,你怎么了?”采薇俯下身问道。
“没有啊!”陶织沫忙站起来,“办好入住了?”
采薇身后的小二哈腰笑道:“好了客官,请随我来。”
陶织沫跟着小二上了二楼,小二推开门,笑道:“二位客官里面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就是。”
“好,谢谢。”陶织沫随口应道,便抬脚踏了进去。忽而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二位客官?一转过身,便撞上了一个人!
“你跟进来干嘛!”陶织沫连忙退后两步。
“只有两间上房,自然是我和你一间了。”他理所当然道。
“你、你……”陶织沫面上表情一下子千变万化。
“难不成福公子一个大男人还想去和采薇她们两个姑娘挤一间?”他笑道。
陶织沫气急,这个莫忘南是故意的,他明知道自己是女子,而采薇她们不知道。
可怜的陶织沫,其实采薇她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儿身,只是她以为她们不知道而已,所以她们也就装着不知了。
“你、你、不能和我一起睡同个房间!”陶织沫怒道,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了,以后她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为何?”他反问。
“你、你明知道我是、我是……你居然还这么!我就说,你怎么这几天变了性,原来都是装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言!狗改不了吃……吃……米田共!”
“福公子是说自己是米田共?”
陶织沫气得直跺脚,“总之就是不行!你要是敢住进来,我就……”
“你就哭给我看?”他双手抱臂,怡然自得,“可以呀,我倒想看下福公子哭起来是什么模样。”
陶织沫居然很没骨气地纠结了一下,哭?还是不哭?回过神来后更加羞怒了,“才不是!你要是住进来我就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