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别按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终于在院子里响起,声音里对长鸣不止的电铃声厌恶与不满十分明显。
这了难怪,无论是谁,听到这长长的铃声都不会有好感。
声音过去之后,郑悟庸看到有个身穿白大褂的矮女人向大门快步走来。
女人走到大铁门前,从大铁门的宽大缝隙里看到郑悟庸的背上背一个神志不清的大孩子,立即就意识到事态严重,伸出手来开门时,动作特别的快,一边开门嘴一边问道:“这出孩子怎么啦?”
“发烧,烧得吓人。”门开了一个缝,郑悟庸立即就钻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回答女医生的话。
“快,进灯亮的那个屋子!”女医生的话出奇的简单明了,一边着还一边用手指了一下一个灯火通明的屋子。
郑悟庸向屋子飞跑而去。
女医生追上来了,一边跟着郑悟庸跑一边伸手摸了一下郑书豪的额头,她摸到了热得要烫人的肌肤。
进了屋子,一个正在打盹的年轻护士站了来,她反应还算快,揉了揉眼睛之后跑了过来,让郑悟庸把背后的郑书豪放到靠墙的一个床上。
“罗,去拿酒精,快。”女医生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语气镇定而且果断,和她的医生身份十分的吻合。
年轻的护士应了一声,跑出屋子,向一边的药房跑去。
“病人家属,立即把病人身上的衣服解下,动作要快。”女医生一边着,一边解开郑书豪胸前的衣扣,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听诊器,把探头放到郑书豪的胸口上,听了一下就收了回去了。
跑出去的护士很快又跑回来了,她的手上,多出了一大瓶的酒精,当她伸手想去拿桌子上的棉签时,女医生的话又传了过去:“情况紧急,不能用棉签,用棉花。”
女护士没有话,伸手拉开了桌子上的一个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包用纸袋装着的医用棉花。
郑悟庸也不知道女医生接下来要怎样处理儿子的病,听了医生的话之后,双手快速的把儿子身上的衣服脱下,只留一条内裤。
护士麻利的从纸袋里掏出一团的棉花,接着打开酒精瓶盖子,向郑书豪身上倒了一些酒精,用手里的棉花团把酒精抹在郑书豪的身上。
“病人现在的高烧已经接近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必须先用酒精给他降温,然后才能用药,不然会出然险的。”女医生没有去看郑悟庸脸上的表情,嘴里职业性的了一句,然后也伸手从纸袋里扯了一团棉花,和护士一起在郑书豪的身上抹起酒精来。
郑悟庸本来还想问医生为什么不尽快的给儿子用药,听了女医生的话之后,立即明白自己没有人家专业,不敢再出声了,双手也扯了一团棉花,学着医生和护士的样子,在郑书豪的身上抹酒精。
郑书豪的身上很热,酒精一抹上去马上就向上散发,把不大的屋子弄得全是酒精的气味。
抹了五六分钟之后,护士又把郑书豪身体翻了过来,接着在郑书豪的后背上抹起了酒精。
如此反得了三次,女医生才扔掉了手里的棉花扔掉,嘴里对女护士:“我去开药,你收拾一下,不用再抹酒精了,让病人家属替病人把衣服穿上。”
郑悟庸听了女医生的话,伸手摸了一下儿子郑书豪的额头,发现儿子的体温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只是人还是迷糊不醒。
“病人没有危险了,替他把衣服穿上吧,接着吊一瓶药水,病人就能醒来。”护士着,把快用完的酒精瓶子盖好,把那些用过的棉花收拾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
郑书豪只感觉到自己像在在虚幻的地方飘游了着,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亲郑悟庸正坐在床前,脸上一脸的着急,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打湿了,远远的就能闻到汗水的气味。
矮胖的女医生走过来,用手里的电筒照了一下郑书豪的眼睛之后,笑眯眯的:“伙子,你真幸运,有一个有力量的爸爸把你及时的把你背到医院里来,你要是晚到半个钟头,可能就要在医院躺上好几天的时间,现在的你呀,天亮以后就可以和你的同学们一起蹦蹦跳跳的上学去了。”
女医生人长得不怎么样,声音却很柔和动听,让人听了有一种亲切感。
“谢谢爸爸,谢谢医生和护士。”郑书豪想起了刚才到医院来时的一幕,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想起来。
“嘴巴真甜。”护士笑了一句,她的脸上有一抹动人的笑容,这种来自己心底的笑,可能只有看到郑书豪这样的病人在眼前好起来之后才会有。
护士完,推过一把轮椅,放到床前,脸上笑着:“同学,现在你不需要躺在这里了,让你爸爸把你推到病房里去吧,医生了,你这是少见的单纯发烧,很快就会好,天亮以后你就能上学去,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钟头,你先到病房里呆着吧。”
“不用推,我能走着去。”郑书豪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把床前的父亲郑悟庸吓了一大跳。
“让他走吧,他看起来没事。”女医生的话传了过来。
“还是我扶着你吧。”郑悟庸还是有些担心的道,但郑书豪走动时郑悟庸立即就感觉到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郑书豪走路来时,虎虎生风,就像没有生过病一样,这使得郑悟庸感到十分的奇怪,心里总感觉儿子这个病有像开玩笑一样……
进了病房之后,郑书豪没有睡到病床上,而是坐在床头上,把手里拿着的药瓶子挂到床头的挂钩上。
病房里共三张病床,却一个病人也没有,显得有空荡荡的,郑书豪的眼睛从病房里扫过时,看到病房门后面的阴暗处站着一个影子,不是妈妈还有谁?
一个想法立即和闪电一样快的从郑书豪的脑海里跳了出来:那影子,百分之百不是自己的妈妈,只是和妈妈很像而已,那影子若是自己的妈妈,自己就不会躺到医院里来了……
想到这里时,郑书豪的眉头皱了一下,一股怒意接着从郑书豪的心里升了起来,当他那带着愤怒的眼神再从病房门后面的阴暗处掠过时,发现那地方已经变得空荡荡……
“儿子,你妈妈去世之后,你是不是看到了怎么奇怪的东西?”郑悟庸的话忽然响了起来了。
郑悟庸想到大前天离开火葬场时,自己就看到了一个影子,和妻子生前一模一样的影子,儿子这病来得十分的蹊跷,一烧就差没命,让他十分的担心,也让他胡思乱想起来了。
“怎么奇怪的东西?没有呀。”郑书豪不想把自己看到那些东西告诉父亲,因为父亲远没有他胆大,知道了自己看到那些东西,不定会被吓个半死,郑书豪不想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天刚刚蒙蒙亮时,郑悟庸就和郑书豪离开了镇医院。
些刻的父子俩,心情各不相同,父亲郑悟庸心里充满了担心,他总觉得儿子有事瞒着他,没有对他实话;郑书豪的心里,在生气,生那个影子的气,他总觉得自己这次忽然生病,和那个影子有关系,心里自然就生气了。
家里本来就穷得快揭不开锅了,父亲身上的那几百块钱,是向工友借的,自己这一病,一下子就去了三百多块,郑书豪能不生那影子的气么?
回到家里,郑书豪先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把身上满是汗臭味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学校的校服。
郑悟庸也去洗了一个澡,把身上的沾满臭汗的衣服全都换了下来。
“要不要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刚刚你病得不轻。”洗完之后,郑悟庸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郑书豪。
“没事,我没感觉有怎么不舒服,还是上学吧,这个月请了好多天的假,再请假恐怕功课真的会跟不上别的同学了。”郑书豪认认真真的。
郑悟庸了头,儿子的也没错,功课跟不上别人,对一个学生来是件极为痛苦的事,郑悟庸也不希望儿子摊上这种事,想了想之后,郑悟庸又对郑书豪道:“那你要记住医生刚才过的话,别生冷的东西。”
完郑书豪还是有不放心,又对郑书豪道:“这样,我和你一起下楼去吃早餐吧,时间还早着哩。”
知道父亲心里很担心着自己,郑书豪没敢多怎么,了头,和父亲一起下楼。
在一个包子店各吃了两个大肉包子,郑悟庸还把儿子郑书豪送到了学校门口,这才放心的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