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方涵淼从她们的套房内退出,吴越推了一把乔扬,捂嘴轻笑道:“乔乔,你刚才什么表情啊,可把我家小淼淼给窘得快无地自容了。”
“啊,我什么表情?我只是觉得你家小叔子也好,汪律师也罢,可以说都是青年才俊,年纪都不算大,要身材有身材,要人才有人才,明晃晃的钻石王老五,却都被家中老母上赶着催着相亲找对象,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罢了,真的没有讥笑嘲讽的意思。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多看了他两眼而已。”乔扬不知刚才都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怔忡,脑子里有那么瞬间的空白,被吴越这么一推,回过神来,脑海里是吴越的轻笑浅语。
“你也许没什么意思,可你的表情让人看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没见小淼刚才看到你的表情以后,匆匆告辞,颇有些狼狈逃窜的样子?!
对了,乔乔啊,你能不能改下你那称呼,见天的听你称小淼你小叔子你小叔子的,还有对汪世海的称呼也是的。
现在他是你的律师,你汪律师汪律师的称呼也就罢了,等以后你还这样称呼,可不让人感到生分。
我看啊,反正你也比他们都要大些,就随我称呼小淼、小海就是了。”吴越每每听到乔扬称呼方涵淼你叔子你小叔子,脑门里就要挂上三条黑线,这会她一边起身准备去冲澡,一边唠唠叨叨地说道。
乔扬听了吴越的话,想到刚才方涵淼匆匆告辞的情景,他甚至连告辞的话都没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口,不由莞尔一笑。当时倒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方涵淼那个架势,还真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当吴越说到要让她改一下对方涵淼和汪世海的称呼,她也很随性地点了点头,可是当吴越建议自己称呼那两个大帅哥小淼和小海时,却不由拍额叹息,这样的称呼她可叫不出来,感觉太过亲密了。
“好了好了,就你唠叨,老操心一些有的没的,就不怕早早变成黄脸婆?我以后叫他们小方和小汪成了吧,那什么小淼、小海的,我可叫不出口。行了行了,去洗澡吧,时间可是不早了,你明天八点就得往机场去了,难不成你要带个黑眼圈回去见我方姐夫?”乔扬看吴越似乎还要继续唠叨,忙把她推进卫生间,嘴里娇嗔道。
想当初她们宿舍四个人,虽然都是同一年出生,但以吴越为长,乔扬为幼,说起来大家是同年,但吴越年头生日,乔扬年尾生日,几乎相差了整整一岁,这让家中最小的吴越,顿时有了做长姐的感觉,总喜欢像只老母鸡一般地护着乔扬。
毕业后,大家分处两地,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但吴越依然经常会打电话,如长姐一般呵护乔扬,只是乔扬觉得两人各自成家了,自己不能总是让吴越操心,所以尽管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却总是报喜不报忧。
这次要不是吴越突发奇想,要给乔扬一个惊喜,突然空降到南陵,还真以为乔扬的日子过得如她电话中说的那般快活自在呢。
所以也难怪现在吴越会如此唠叨,恨不得什么都替乔扬考虑周全,安排妥当,她是真心把乔扬当成自己的妹妹。
知道吴越的善,明白吴越的好,更清楚吴越的忧,所以乔扬打心底给自己鼓劲,为儿子做榜样也好、为了让吴越安心也好,其实说穿是却更为了她自己,从此以后她要让自己如松如柏,傲然屹立于这个人世,经受住人间的风霜和严寒,去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乔扬一边遐思,一边将右手放在了左手腕的玉镯上,习惯性地开启了玉镯的修复功能,她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神色间也没了倦怠。
等到吴越冲好澡出来,只见乔扬微眯着眼靠在沙发上,脸上有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周身都透出一份温暖祥和而又宁静安详的气度。
看着面前的乔扬,吴越的心里有些恍惚,这样的乔扬仿佛也就是在大学期间偶有见过,自信中现冷静,平和中现优雅,有一种让人安心使人宁静的感觉。
感觉到吴越的目光,乔扬睁开眼睛,看向有些呆滞的吴越,站起身走到她的边上,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在想什么呢?快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擦擦干,也好早点休息。”说着就要拽过吴越手上的干毛巾,替她擦拭。
吴越回过神来,却让开乔扬伸过来的手,自己用手上的干毛巾胡乱擦着自己那一头及耳的短发,嘴里催促道:“你快去洗洗吧,我这短发一会就干了,哪里需要打理。反倒是你,这一头快及腰的长发,一会还得用电吹风帮你吹干,否则两个小时都干不了。快去快去……”
乔扬想想吴越说得在理,也不再坚持,拿了自己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等到她从卫生间出来,吴越已经擦干头发,打理好自己明天回京的行李,除了一些明晨需用的日常用品外,其他的全部都收进了行李箱。
此刻吴越正在摆弄着酒店的电吹风,大概是觉得风量不足,脸上颇有些嫌弃的样子,见乔扬出来,连忙让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手脚麻利地先用干毛巾替乔扬擦拭还有些滴水的湿发,而后打开电吹风,替乔扬细细地吹了起来。
“越越,你这手艺还没生疏啊,我记得好像方家没有女孩子,你家也没有其他姐妹,还以为你已经不会替人打理头发了呢。嗯,不错,这几年下来倒也没有让你丢了这门好不容易学会的手艺。”乔扬眯着眼睛,很享受吴越细致的服务,嘴里还不忘记调侃一二。
“切,没有姐妹,那不还有两位老妈嘛,时不时在她们头上秀一下自己好不容易在你头上练会的手艺,权当我孝顺两位老妈,讨好两位老妈……”吴越想起当初才上大学那会,为了不让乔扬把她这头秀发剪短,她楞是去买了个电吹风,自告奋勇地担当起帮乔扬吹干头发的任务。
虽然开始的时候不是拽掉乔扬的头发拽疼她的头皮,就是烫到了乔扬的头皮或者耳朵,还真是让乔扬受了不少罪。
不过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乔扬的配合下,终于让她练出了一手吹发的好手艺,偶尔还能用电吹风帮着韩娇俏或者肖玉风吹个俏皮的发型,出去显摆显摆。
“乔乔,记得不记得,我刚学吹发的时候,不但扯下了不少你的头发,还把你的耳朵烫出了一个小水泡。”吴越边吹边回忆起当初的趣事。
“当然记得,当时我只是觉得耳朵上一疼,倒真没想到会烫出水泡,自己并不觉得有多严重,却把你给吓坏了。二话不说拉起我就要往校医院去,差点就让我穿着个小睡衣就出了宿舍门……”乔扬想起那天的糗事,止不住轻掩嘴唇次次笑了起来。
“可不是把我吓坏了嘛,你想啊,你这脸上颈上耳朵边,哪里也没有一丝的瑕疵,眼见着因为我的笨手笨脚让你留下疤痕,当时我的心里觉得难受极了,感觉自己就是个罪人。”说起当时的情形,吴越依然还有些心有余悸。
“是啊,当时我倒只是感到耳朵上隐隐一疼,也没觉得有多大的事,可看你那个表情,还有眼眶中盈盈欲滴的泪珠,当时我也是被吓到了,还以为有多严重呢。
好在玉凤机灵,看我们两个都慌了手脚,忙着稳住了我们的情绪,从娇俏的宝贝小药箱里找出烫伤药给我涂上,这不现在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当时也是我们经验不足自己吓自己,记得后来你曾经都要放弃给我吹发了呢。”说起吴越当初学吹发的情形,乔扬的眉毛弯弯,嘴角上扬,明显十分的愉悦。
“乔乔,在认识你以前吧,我就是个假小子,整天里总觉得女孩子娇生惯养,又好娇柔做作,所以我身边的朋友以男性居多,极少的几个女性朋友也都是泛泛之交,连我自己都快忘记自己也是个女孩子。
刚认识你的时候,总觉得你这人柔柔弱弱的,话又不多,还不太爱理人,所以也不太喜欢与你接触,可以越与你打交道,却越觉得你对我的胃口。
你表面看着柔弱,性子又冷清,骨子里却是个相当有个性,也相当明白事理的人,所以慢慢地我们就成了知己。
乔乔,大学四年与其说是我在帮你,事实上却是你让我受益良多,你让我的性子慢慢地变得比以前沉稳,也让我逐渐有了女孩子的自觉。
在上大学前啊,我家老方总说我过于风风火火,性子太过暴躁,但上了大学以后,每次回去我家老方都会夸我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虽然我也知道他有些夸张,但的确也是在与你相处的时候,在潜移默化中慢慢地改变着我……”吴越与乔扬此刻就如同在大学宿舍里一般,挤在一张并不宽大的床上,絮叨着一些陈年往事。
那些温馨的往事,犹如就在眼前,一幂幂出现在两人的记忆中,让这对异姓姐妹的心中涌起无限的甜蜜。
夜深了,人静了,絮叨中的吴越和乔扬慢慢失去了声音,渐渐沉了梦乡,套房内几人轻浅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小高昊喃喃的梦呓声,那么陈年往事是否会继续出现在她们的梦乡,我们不得而知,但床上那恬淡的睡颜,宁静安详带着浅浅的微笑,想必一定是梦到了她们一起共同拥有的那些温馨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