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脚上的铁镣发出一阵沉重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林厅长背着光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晦暗不明。
薛夫人伸手撩了一下挂到额前的一缕头发,目光定定地落在林厅长的脸上,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老林,你知道吗?二十多年前,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林厅长没有出声,任由薛夫人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唇角紧绷,眼神冰冷。
薛夫人抿了抿唇,把目光从林厅长的脸上移开,落在不知什么地方,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那时候的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想了各种办法,可让我觉得失望的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连正要都不看看我一眼,却对那个叶丽丽情有独钟,为此,我伤心欲绝……”
薛夫人说到伤心之处,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滑落:“那段时间,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痛苦、彷徨、无助,后来,我也曾试图忘记你,可是,我很快发现,这根本做不到……
林厅长冷冷地打断她:“所以,你为了拆散我和叶丽丽,就设计陷害她,制造出她和别的男人约会的现场,并把我的父母引了过去?“
薛夫人的脸色白了白:“原来……你都知道?”
林厅长痛苦地闭了闭眼,脸色苍白如纸:“薛梅,是你的东西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东西就算你机关算尽,也不可能会属于你,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残害别人的生命,你这样做,不但毁了别人,也毁了你自己,这样的结果我相信也不是你要的……”
薛夫人的嘴角浮起一抹神经质的笑容:“老林,我只是身不由己,为了得到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我爱你的心却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后来……我只是失去了控制……”
林厅长的嘴角紧绷,眼里透着一股冷凝:“你那不叫爱,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爱,那是自私,是冷血,说吧,把你做的那些事,一件一件地都给我说出来。“
薛夫人叹息了一声,说话的声音轻得就像一阵风:“老林,你说得没错,叶丽丽的出轨事件,确实是我制造出来的,当时,我有一个男同学,是一名医生,一直对我死缠烂打,我本来不想理他,后来,我为了拆散你们,就让他用去接近叶丽丽,乘机灌醉了她,制造出两人在一起约会的场面……”
林厅长握着牛皮纸袋的手,微微加大了力气,虽然早就知道,叶丽丽和那个男人是清白的,可亲耳听到薛梅承认了这件事,还是觉得后悔不已,虽说他是因为中了薛梅的阴谋,可是,如果自己的心胸能够宽广一点,能够相信叶丽丽,那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这么多年来,薛夫人一直把这件秘密埋在心底,本来她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可是,今天却不得不说出来,因为,她别无选择。
“本来我以为,有了这件事之后,你们之间有了芥蒂,感情就会破裂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有了孩子,为了孩子,你们决定重归于好,还有了结婚的打算,那时候我就想,这就是天意吧,我和你注定无缘……”
“那段时间,我都已经放弃了,可是,一段时间之后,我听说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厉害,叶丽丽居然离家出走了,所以,我那颗死灰一样的心马上又复燃了,看到你发疯一样地寻找叶丽丽,真的害怕你找到她之后,你们又破镜重圆,所以,我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乘着你一次喝醉了,把你弄到我的床上……”
林厅长紧盯着薛夫人,眼里变得一片猩红:“其实,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对吗?”
薛夫人点点头,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是啊,你对叶丽丽还真是痴情一片,即便喝醉了,嘴里也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所以,那一晚,我们只是纯粹地睡在了一起,但是,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薛夫人的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因为你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关系,我以为,你会对我负责的,可是,我错了,你根本没把它当回事,压根儿就不想对我负责,我一气之下,就把那天晚上我们两睡在一起的照片,送给了叶丽丽……“
“原来是这样?”
林厅长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要撕了眼前的女人,可是,就算撕了她又怎么样?叶丽丽带着对着自己深深地恨意,永远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
怪不得叶丽丽会那样狠心,女儿明明还活着,却骗自己说女儿死了,原来是因为对自己失望透顶。
林厅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薛梅压下心中的忐忑,继续声音低低地说:“从那以后,叶丽丽对你死了心,你天天借酒浇愁,对我依旧不理不睬,我感到很伤心,而就在这个时候,恰好发生了一件事,我那个一直在追我的同学,竟然乘着我酒醉,强行和我发生了关系……”
林厅长痛苦地闭了闭眼,嘴角的笑意让薛夫人看得心惊胆战:“其实,你那个做医生的同学,才是舟舟的父亲,对不对?”
薛夫人神情麻木地点点头说:“是的,醒来后,我感到愤怒不已,可是,事件已经发生,一切无法挽回,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心里一动,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林厅长怒极反笑:”所以,你就去找我,说那个孩子是我的,并用那个孩子为借口威胁我?“
薛夫人忽然泪流满面,肩膀不停地颤抖:“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同学,我爱的人是你,如果我不这样做,你怎么会答应和我结婚?”
林厅长的两只手颓然地垂了下去,面色一片惨白,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让一条毒蛇待在自己身边,害得叶丽丽落得那样的下场,他有罪。
林厅长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无声滑落:”可是,后来你为什么又要杀害叶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