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厅长火急火燎地回到家里,鞋子都没顾得上换,就直奔楼上,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女儿正披头散发地躺在浴室门口的地板上,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吴妈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林厅长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急忙冲过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女儿,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舟舟,你这是……怎么了?”
林舟舟本来计划绝食三天的,可才饿了一天,就有些吃不消了,刚才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子就摔倒了。
林舟舟刚准备爬起来,忽然灵机一动,心里想着,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来一出苦肉计?
想到这里,林舟舟急忙重新躺回地上,大声喊着吴妈,让她打电话通知父亲。
果然,这才不到半个小时,父亲就火速赶回来了,躺在林厅长怀里的林舟舟,感到父亲的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心里一阵窃喜,面上却依旧毫无动静。
不管怎么样,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从小父亲就很疼她,只要自己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父亲也一定会想办法的。
林舟舟的嘴角微微牵了牵,只是沉浸在慌乱中的林厅长,丝毫没有察觉,见女儿仍旧没有反应,不由得着急了,冲着傻站在一边的吴妈吼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妈这才回过神来,按照小姐的吩咐,先是撩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然后才哽住声音说:“林先生,您可回来了,小姐刚才突然晕倒了,把我吓坏了,夫人又不在家,小姐这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
林厅长把手放在女儿的额头上摸了摸,发现体温正常,不由得起了疑心:“小姐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吴妈连连摆手,“小姐突然晕倒,可能是……”
吴妈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心虚地看了林厅长一眼。
林厅长见都这个时候了,吴妈还在支支吾吾的,很是生气,瞪了她一眼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妈看到林厅长生气,这才赶紧说了实话:“林先生,小姐可能是……饿晕的,她今天……一点东西都没吃。”
林厅长的了脸色猛地沉了下来:“饿晕?为什么?”
吴妈低下头捏着衣角,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小姐说,夫人出事了,她心情不好,不想吃饭,所以……”
这丫头在玩绝食?
林厅长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你赶紧去泡点红糖水来……”
吴妈答应了一声,急忙走出了卧室,林厅长低头看着怀中一动不动的女儿,微微蹙了蹙眉:“行了,不要再装了。”
父亲都这样说了,林舟舟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得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父亲铁青的脸,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林厅长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任性的女儿,气急败坏地说:“舟舟,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到父亲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林舟舟觉得万分委屈,嘴一撇就哭了:“爸,我没想怎么样,就想让妈妈回家,你就想个办法把妈妈救出来吧……”
林厅长真的很想给再女儿一记耳光,可是,看到女儿煞白的脸,心头又软了几分,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经受过什么挫折,家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一下子不能接受也很正常,还是先给她一点时间吧。
想到这里,林厅长按捺着心里的火气,叹息了一声说:“舟舟,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妈妈这次犯的可是杀人的死罪,谁也没有办法救她的,明白吗?”
林舟舟只以为母亲是因为绑架叶窈窕被抓了,而且这些天,也没人向她透露母亲的任何消息,猛一听说母亲犯下的事杀人罪,顿时吓傻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嘴唇说:“这怎么可能?妈妈她……不可能杀人。”
吴妈端了一碗红糖水进来,林舟舟急忙住了口,吴妈把糖水递给林厅长,林厅长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林舟舟的嘴边,耐着性子说:“听话,先喝点糖水。”
林舟舟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一把推开了碗,声嘶力竭地说:“妈妈怎么可能杀人?爸爸你不要受人挑唆,一定是叶窈窕那个丫头使的坏,故意陷害妈妈,爸爸,无论如何你都不要相信那个丫头,妈妈一定是冤枉的。”
林厅长见到都这个时候了,女儿居然还这么不懂事,一下子就火了,重重地把碗往旁边一放,铁青着脸说:“舟舟,本来我还不想告诉你,怕吓着了你,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妈妈身上可是背负着好几人命的,她不但杀了叶窈窕的妈妈,还有叶窈窕的养父,以及龙哥等几个人,全都是她杀的,她犯了这么多的罪,每一条都是死罪,你觉得还有谁能救她?”
林厅长说完,就站了起来,快步朝房间门口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住脚步,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林舟舟:“舟舟,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像个孩子一样长不大,你妈妈的事不要再对我提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太令我失望了,还有,叶窈窕是你的姐姐,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叫她丫头……”
林厅长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林舟舟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颓然倒下,吴妈急忙走过去,伸手去拉地上的林舟舟:“小姐,你爸已经出去了,现在不用装了,小姐,小姐你醒醒……”
吴妈这才发现,这一次,小姐好像不是装晕,而是真的晕倒了,一下子慌了神,急忙跑到外间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吴妈就带着哭腔说:“林先生,小姐又……又晕倒了……”
可这一次,林厅长说什么也不相信了:“行了行了,她爱晕就晕吧,我可没空陪她玩。”
吴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亲爹说的话吗?刚一迟疑,那头就已经挂断了电话,吴妈彻底没辙了,急忙又跑回林舟舟身边,看到旁边的那碗红糖水,忽然就有了办法,端过红糖水,喝了一大口,对着林舟舟的脸就喷了下去。
一股刺鼻的怪味袭来,林舟舟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这才悠悠醒来。
“小姐,你醒了?”
看到一脸惊喜的吴妈,林舟舟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林厅长挂断吴妈的电话,心里更是觉得烦躁,司机小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林厅长,犹豫了一下才出声问:“首长,我们现在去哪儿?”
林厅长揉了揉眉心,叹息了一声说:“去南山公墓吧。”
半个小时之后,林厅长就来到了南山公墓,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去的女儿的衣冢墓,而是直接去了叶丽丽的墓地。
林厅长站在叶丽丽的墓碑前,只觉得心乱如麻,想对叶丽丽说几句抱歉的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林厅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微皱了皱眉,本想挂断,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接听键,电话里立刻传出吴妈惊恐的声音:“林先生,不好了,小姐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