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明年的梨花,我陪你共赏可好(1)
沈言凝眉,“谁?”
“原本是两人的恩怨,却还是有人带着无望的心搀和进来。”赵无忧轻叹,喝一口杯中果茶,只觉得口中苦涩到了极点。
犹记得大漠风沙起,是谁在闭上眼睛之前道一句:犹记少年时,莫忘初相遇。
罢了,还是别去想这些,毕竟都时过境迁,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回来,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我……约莫猜到你说的是谁。”沈言定了定心神,“左不过那毕竟是简衍的遗孤,虽然咱们心里知道简衍做错过什么,但是天下人还有皇上并不知晓。退一步讲,你跟兄长的孩子也是不能见光的,否则落在皇帝的耳朵里,怕是要惹出大祸来。”
赵无忧握紧了手中杯盏,“我都知道,所以咱们不是去找孩子,是去搜捕萧容。萧容乃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皇上若是知道他还在京城里头,恐怕咱们就算杀了公主,皇上也不会有所怨言。旁人的性命,总没有他这九五之尊的命来得重要。”
饶是女儿又如何?
皇帝要的,是儿子!
何况这个女儿,如今也没什么用处了。
沈言点点头,“我明白了,所以此事……”
“此事我会让五城兵马司去做,你们东厂只需要把萧容还在京城的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便是。”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这过街老鼠,还能藏到哪儿去呢?”
“好!”沈言颔首,“对了,那个徐明不就是廉明吗?”
他之前见过的,所以沈言认得。
“是他。”赵无忧道,“不过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何况现在他深得君恩,所以即便有人认出来了,也不敢有所妄议。”这大概就是权力在握的好处。
沈言抿唇,“那瑶儿知道吗?”
赵无忧眉心微挑,“瑶儿?”
意识到自己失言,沈言顿了顿,当即将视线别开,不敢去看赵无忧。赵无忧也只是淡淡的笑着,“这般害羞作甚?算起来,我还是你大嫂,你兄长不在,你的事不知我能否置喙啊?”
沈言想了想,然后轻轻点头。
“沐瑶是个好女子,秉性直率,她真心待你且用性命待着你,便是这一点旁的女子都及不上她分毫。沈言,别落得我跟你兄长一样,才知道惋惜才懂得珍惜。”赵无忧轻叹一声。
沈言很是认真的沉了脸,“我知道,所以我不敢负她,也不能负她。”
“她要的不是你的负责,而是你的心。”赵无忧道,“男人的爱和女人的心总是有些矛盾,我们需要的不是你给的保护而是温暖。别小看一个女人陪你吃苦的决心!”
沈言有些不解,他定定的望着赵无忧,“所以你跟我兄长……”
“我们是过命的情,今儿我能为他死,若他回来了……他这条命也是愿意给我的,且毫不犹豫。”赵无忧望着他,“局面已经拉开,只要找到孩子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我已经在准备。”沈言道,“不过既然大嫂开了口,那我就不再固执的送她离开了。”
赵无忧笑了笑,“生死与共,比你们所谓的单方面护她周全更得她心。”来日凶险,谁知道结局会怎样,总归是牵手走一程,一伤俱伤,一荣俱荣。
生死与共,荣辱不负。
等着沈言离开,赵无忧也觉得乏了,单手扶额,微微揉着眉心。
温故上前,“又头疼了?”
“没什么事,最近关外有消息吗?”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温故道,“消息一直往京里送,只不过你不敢看罢了!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一则是孩子,二则便是穆百里。若说你可以为了什么而所向无敌,也是这两者。”
赵无忧苦笑,没有吭声。
温故继续道,“大漠风光好,素兮被劝了下来,等待着……”他顿了顿,有些话太过伤感,还是不说为妙。此外他也知道赵无忧想问的是什么,“他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如你上次一般,再过些日子就会彻底的清醒,不需再缠绵病榻。”
“这么快?”赵无忧心惊,“不是说还得有段时日吗?”
“你莫忘了,你解了他的尸毒,他的内力便可逐日恢复。一旦内力恢复,蝴蝶蛊的消失就会越来越快,而他沉眠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温故轻叹,“其实他回来也好,能帮一帮你。大不了就躲起来帮你,总好过你现在独自扛着。”
赵无忧苦笑,“我怕他一回来,就是大开杀戒的时候。若然如此,他还如何能与我退出这纷争,悄无声息的长相厮守呢?”
“总会有办法吧!”温故道,“实在不行就诈死。”
“你觉得谁会相信呢?如今他战死沙场,能免去一劫,而我只等着来日的平息,就可以……”赵无忧笑得微冷,“罢了,暂且还是等等吧!”
“他那么聪明,恐怕陆国安和素兮都拖不住他。”温故提醒,“你最是了解他,他也最是了解你,你们曾经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啊!”
赵无忧心神一震,是啊,最了解你的,往往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惺惺相惜,变成了最后的生死莫负。回头想想,竟是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才能走在一起。
未来的路,也得一起走。
“能拖多久便算多久吧!”赵无忧起身,离开时显得有些怅然有些落寞。
温故知道,她又想他了。
大漠里的穆百里已经逐渐恢复,内力恢复得七七八八,清醒的时间也是日日见长,他坐在桌案前,看着这一副没有下完的棋,眸光沉了又沉。
第一眼看到陆国安的时候,穆百里是诧异的,然后见到了素兮和雪兰,穆百里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莫名慌乱。
赵无忧不知所踪,陆国安人鬼难辨,素兮不离不弃,雪兰失魂落魄。
他直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因为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何以到了这儿。更让他觉得五内不安的是早前放在这桌案上的,属于他的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