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恭喜千岁爷(3)
“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小德子行了礼,抬步就往外走,赵无忧顿了顿,这才紧随其后。
谁知身后穆百里冷了音色,喊了一句,“赵大人请留步。”
赵无忧顿住脚步,只觉得呼吸一窒。
小德子回眸望着赵无忧一眼,赵无忧若无其事的笑着,“德公公先回宫复命,免得皇上惦记着!”
“是!”小德子有些不放心,可这毕竟是东厂,赵无忧的身份也是容不得穆百里肆意妄为的。思及此处,小德子只得先行离开东厂。
出去的时候,云筝没能瞧见自家的公子出来,当即明白赵无忧这是被穆百里扣下了。
“公公,咱家公子--”云筝面露难色。
小德子轻叹一声上了马车,“不妨事,千岁爷许是留了赵大人叙旧,云筝姑娘在外头候着便是,杂家要回宫复命了。”
云筝一愣,“回宫复命?敢问公公,千岁爷这是接下圣旨了?”
“自然。”小德子道,“否则杂家如何能囫囵个的走出东厂大门?”顿了顿,小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云筝姑娘为何这样问?云筝姑娘觉得,千岁爷不可能答应这场婚事?”
“奴婢不敢!”云筝俯首,“奴婢只是觉得,千岁爷那么心高气傲之人,应当不会看中这尘世间的庸脂俗粉。”
小德子轻笑两声,“那是自然,这雪兰姑娘貌若天仙,自然不是寻常的庸脂俗粉可以相提并论。”能让穆百里从平临城带回京城的女子,自然是不能小觑的。
云筝不敢多说什么,免得多说多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里的车队扬长而去。
“你莫担心,公子又不是第一次进东厂。”奚墨倒是不怎么担心,“公子不会有事。”
云筝定定的望着威严的东厂大门,眸色微暗。
公子还在里头,也不知怎么样了。
当然,穆百里不会拿赵无忧怎样,毕竟赵无忧是礼部尚书,是太子少师,就连这一次突如其来的赐婚,都是因为皇帝想要取悦赵无忧。一个君王做错了事又不能道歉,没法子,只能从旁门左道下手。
结果穆百里,就遭了秧。
腕上一紧,穆百里已经握住了赵无忧的手腕,力道很重,似乎是要把她的手腕给捏断。疼得赵无忧倒吸一口冷气,骇然转头,眸色无温的盯着眼前的穆百里。
“千岁爷是在怪我,没有当场恭喜你得偿所愿吗?”赵无忧切齿低喝。她想抽回手,奈何他握得生紧,也握得生疼。
穆百里一身戾气逼人,拂袖间门窗紧闭。下一刻,他欺身而上将她抵在了廊柱处。他的指腹,此刻泛着灼热的温度,已钳住了她精致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低狠的喊出她的名字。“赵无忧!”
赵无忧僵冷着脸,“穆百里,你还想怎样?皇上已经下旨,如今你可以跟你的小美人同度余生了。祝千岁爷与夫人,白首偕老,举案齐眉。”
“你真这样想?”他问,语气竟然疲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挫败感。
赵无忧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些话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来。该如何说起呢?该怎么说呢?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长长吐出一口气,赵无忧敛眸笑得有些艰涩,淡淡的扫开了他的手,缓步脱离他的束缚。他没有拦着,只是突然间有些无力,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赵无忧背对着他,站在厅中央。
“穆百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可是穆百里,我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你更清楚你想要什么。”她回头看他,“所以你我的人生是矛盾的,看似很相同,其实背道而驰。你要的和我要的一样,无外乎权势地位。”
她敛眸,“所以我们注定只能当敌人,你虽然知道我是女儿身,我也并不介意你是个太监,可我做不到雪兰能做的事情。皇上突然下这个决定,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若是觉得是我的主意,那便是吧!”
说完这些话,赵无忧觉得心里更难受了一些,她低头笑得艰涩,而后抬头去看一语不发,眸色锐利的穆百里。
他一直盯着她看,浓墨重彩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那双幽冷的瞳仁里,只有漆黑的夜和属于她的影子。
“觉得很失望?”她问。然后自嘲般笑了笑,“好了,话已至此,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从今日起尘埃落定。穆百里,新婚快乐!”
语罢,她疾步朝着门外走去。
“赵无忧!”穆百里终于开口。
背对背站着,谁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赵无忧轻叹一声,“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穆百里道,“你便如此害怕让人发现,你与本座在一起吗?”
她凝眉,略带疑虑的望着他,“我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了?你可别忘了,你是东厂的九千岁,我是丞相府的独子,你我本来就是敌人。”
“脑子这么清楚,难怪这病一直好不了。”穆百里冷飕飕的转身。终于打了照面,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一处,他拦了手,“你过来。”
赵无忧却退后一步,“我再也不会过去。”
他眯起危险的眸子,加重了口吻,“你过来。”
她又退了一步,“我不!”
“赵无忧,你到底想怎样?”穆百里无奈的望着她。
赵无忧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看到他接下圣旨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那天夜里,他一身大红喜服的样子。鼻尖微微泛酸,眼眶微微潮湿,赵无忧又皱起了眉头。
她想着,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光了。
原来很多东西会很快就过去,但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便这样吧!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从他们的出身开始,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果。
“我不想怎样。”她哽咽了一下,然后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尽力摆出若无其事的姿态。可不知为什么,左肩下方的位置如同压着一块大石头,硌得生疼。
他听出了她的鼻音,可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她总是这样的让人费猜疑,让人猜不透也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