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
不过,赵无忧可不是什么好奇之人,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们是死是活与自己何干?她要去金陵办事,不可耽搁。
云筝快速与赵无忧梳洗,而后便收拾了行囊离开房间。
奚墨与浮生也跟着快速出门,奇怪的是,整个客栈也是安静得出奇。
“掌柜的!”云筝上前,“退房!”
没有人回应。
云筝脊背发凉,回眸望着面色沉重的赵无忧,“公子?”
奚墨拍打着案台,“退房了!”
“来了来了!”里头出来一个男人,身着店小二的衣裳,伸个懒腰上前,“客官,这么早就赶路啊?”
“难道还要留在这里过年不成?”奚墨没好声好气。
付了钱,四人快速离开。
从始至终,赵无忧一言不发,始终没有开口。
等到四人策马离开小镇,赵无忧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公子,怎么了?”云筝忙问。
浮生冷笑,“难道你们没发现,今日的店小二,并非昨夜的店小二吗?”
“换了人?”奚墨骇然心惊。
“何止是换了人。”赵无忧冷然勒紧马缰。
“我们出来的时候,街上、田地里,没有半个劳作的百姓。”浮生轻叹一声,“能捡回一条命,算是命大,你们就偷着乐吧!”
奚墨与云筝对视一眼,压根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客栈内堂,掌柜与店小二早已被杀。一帮黑衣人,一柄柄杀人寒刀。
高高的山坡上,红漆黑釉,金漆描绘。
穆百里站在马车边上,陆国安与其撑着遮阳伞。举目眺望,远处的山道。快马扬鞭的四个人,扬起尘土,弥漫一路。
“督主,为何咱们不直接与他们同行?”陆国安不解。
“那么多人挤一块,还耽搁本座的行程,不觉得无趣吗?”穆百里问,“都处置妥当了吗?”
陆国安俯首,“是。”
“走吧!”穆百里转身回到车辇之中。
八匹千里驹,夜行千里,且走的是官道,自然要比赵无忧他们快得多。快马加鞭,金陵之行势在必行。那一日赵无忧离开,穆百里便自动请缨,前往金陵。
皇帝念着,这样一来胜算更大,是故也没有拒绝。何况,若是赵无忧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又该怎么办?赵嵩还在出使邻国,赵无忧可是他的独生儿子。
奢华至极的车辇,穆百里抚着手中的骨笛。色泽如玉,更胜她手中的白玉短笛。她成日都收着这样的短笛,约莫也会吹笛吧!
骨笛!
他想起了那个遥远的传说,不自觉一脸嘲讽。
不过是那些人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给世人一个虚幻的借口罢了!什么骨笛,什么诅咒?他不信神不信鬼,只相信自己。
虎口的咬痕早已消逝无痕,掌心的刀伤隐约还有些痕迹。他没有刻意去消弭,只是觉得掌心有个这样的痕迹,倒也有趣。
他一直追求完美,如今停下来想一想,才觉得有些缺憾也未尝不可。
毕竟,他发现了一双比自己更完美的手。
金陵,北疆。
又回来了。
策马扬鞭,赵无忧半道上停了下来,因为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一张脸乍青乍白,难看到了极点。呼吸有些急促,连脑子都开始不轻灵。
她知道,不能继续赶路,自己的身体扛不住了。
原以为前往金陵不过是途中劳累,没想到竟是如此劳累,这还没走上两天,她就已经累得不行。好在入了雷州城,她只好找个客栈歇歇脚。
钱不是问题,身体才是关键。
“公子,如何?”云筝忙问。
赵无忧趴在桌案上,视线都开始模糊,“我--不是太舒服。”
“公子快些吃药?”云筝倒了水。
外头,浮生和奚墨守着。
“你家公子看上去,身体不太好。”浮生扭头望着奚墨。
奚墨道,“看见了还问。”
“为何你对公子的事,讳莫如深?”浮生问。
奚墨冷笑,“为何你对公子的事,那么感兴趣?”
浮生笑道,“人都有好奇之心,有什么好奇怪的?”
奚墨深吸一口气,“我不管你对谁好奇,唯独对公子,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否则公子动了气,后果会很严重。”
“会吃人吗?”浮生笑了笑。
“比吃人还严重。”奚墨面无表情。
吃了药,赵无忧的身体才稍稍好转,整个人还处于轻飘飘的状态,累倒了极点,估摸着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她这人本就心事重,出了门更是戒备心繁冗,无法安枕。夜里睡觉都是睡一会醒一会,实在疲累。
云筝出门,小心的合上房门,“公子睡下了,你们也去歇着吧。”
“公子这样,怕是没办法再赶路!”奚墨担虑。
云筝抿唇,“公子临睡前说了,醒了就走,所以你们赶紧去歇着。依照公子的性子,估摸着要日夜颠倒了。”既然身子扛不住,那只能趁着身子舒缓过来就赶路,吃不消就停下来,也不计是白天还是黑夜。
奚墨颔首,“明白!”转头冲浮生道,“你也去歇着吧,公子这儿我来守着。”
“好!”浮生转身就走。
赵无忧纵然累得慌,也不敢睡太死。
蓦地,鼻间一股子熟悉的香味,赵无忧心道:不好。
奈何还不待她睁开眼,便已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中。恍惚间,她觉得身上突然暖了,暖暖的感觉贴着心坎。她想起了记忆深处,父亲的感觉。
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抱着她,哄着她睡觉,便是这样的感觉。
而后她又想起了杨瑾之,自小没有承欢膝下,却是真的疼着她。
每月初九的一日温存,是她所有的柔情所在。
这种感觉,真好。
耳畔,是某人极度不屑之音,“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眉睫陡然扬起,赵无忧骇然睁开眼睛,乍见眼前那张如妖似孽的脸,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
“不必感谢本座,也不必极度本座比你生得俊俏,你于本座而言,委实太丑了些。好在本座宽仁大度,不计较你这般丑陋之人相伴。”他抱着她坐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