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早晨起来,刚要出大门口。就叫喘不开截住了。他笑嘻嘻的问她:“喘不开,大清早的,找我是不是想那事啊?张宝不是在家嘛。”
“净瞎想好事儿。我是来报?报案?的”
李二一楞,开始一本正经的问道:“报什么案?莫非张宝他偷东西了?”
“他想杀?我?我我??灭??口!”喘不开费了好大劲才把话说明白。
李二仔细端详一下喘不开的脸色。再看看她那有些蓬乱的头发。还有那张没洗过的脸。心里已经明白个八九不离十。解释道:“你这是大案子,村里调解不了。你男人张宝,刚才不是去给人家李四送黄沙了吗?我亲眼看见他开着你家那三蹦子,从我家大门口过去的呀。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怎么能杀自己的老婆呢?”
“你是不知道哇。他是个杀人的老手啊。”喘不开神神秘秘的把嘴巴凑到李二耳朵边上,悄悄地说道:“他给李四送黄沙,是想挣钱娶那电影明星。说瞎话光脑袋的你个。”
李二听出来了,喘不开今日脑子出了问题。犯了糊涂病。他想走。怎奈喘不开拉着他的手,死活动弹不了。就从兜里拿出来几块钱,告诉喘不开:“你这是大事,人命关天啊。我说看着你脖子上,还留着±,张宝杀你的血印呢。你男人张宝图谋杀你,你得去所里报案才对。这几块钱是去的路费,坐上九路车,到了所里就下车,回来也是一块钱,千万不能迷了路。另外,你得拿着三个馍馍,万一走在路上饿了。也好吃点。”
喘不开想走。李二看她咪咪糊糊,怕她走丢了,就把她支到诊所里,想腾出空来,好给张宝打电话,叫张宝把他老婆叫回家里去。
“听说庞大会功夫。你叫庞大教你个三腿两脚,还怕你男人张宝那杂碎么?一拳把他打倒,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喘不开一想也对。就朝着诊所跑过去。她一松手,李二就赶忙给张宝打电话。告诉他喘不开去找庞大的事。
张宝在电话里显的有些无可奈何,说道:“二哥。不是我不上心,喘不开那病是精神上的毛病。昨天刚刚从精神病院回来,家里的钱花光了,有些账收不上来。我给李四把沙子放下,就去诊所把她接过来,送她娘家去,叫他娘先看她几天再说。”
庞大也是刚起床。还没洗脸刷牙。就听见有人使劲踹门。他以为有人病急,上了买卖呢。急忙开门一看,是喘不开披头散发站在诊所门外。
“庞大,你不是杀人犯么?”喘不开气喘吁吁的这么说道。
庞大叫喘不开弄糊涂了,来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傻里傻气的问道:“喘不开。你老人家这大清早的,来诊所什么事啊,是不是病了?喘不开就趁早拿药吃,别自己糟践自己。”
“啊?对了。我是来拿药的。钱呢?”喘不开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把李二刚才给她的那几块钱拿了出来。递给庞大。
庞大把钱给了刘学银。他自己就一摇三晃的朝海鲜楼走了。他要去海鲜楼找饭吃。这样做,家里不是能省下两块钱嘛。
刘学银把喘不开的药递到她手上。顺便给她倒了半杯开水。看她把一片药吃下去。刚要把她打发出去。不料喘不开说道:“刘学银,你是不知道哇,你们家庞大,可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啊。我应该正大光明的揭发他才行。”
刘学银不屑的看一眼喘不开,知道这娘们这半年生意不顺,有些鬼迷心窍。就随便问道:“庞大他杀谁了?”
“他杀了我呀。你看看,脖子上还有血印呢。刚才李二替我看见的。不信你也看看。证明人多了,也好治庞大的罪啊。”
刘学银皱着眉头,继续问下去:“李二在哪里看见的?”
“刚才在他家??门口哇。他还给了我好几块钱,叫我去坐??车哩。”也许是刚才吃的药管了事,也许是坐下来沉住了气。喘不开说话比刚才顺溜多了。也不那么喘不开。说话有原来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停顿,变成了三两字也不停顿。刚才也说道坐车,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急切的说道:“你们家庞大,不是会武功么?叫他好生教教我,往后,我就不怕张宝杀我了。”
刘学银听喘不开语无伦次。说话颠三倒四。知道她的脑子不好使。也不劝她回家,而是叫她去所里报案:“喘不开,你刚才不是说你男人要杀你吗?你应该去所里请求警方的保护才对。”
“我找??李二啦,他说村里管不了。”
刘学银随口骂道:“李二他算个屁!其实他连个屁也算不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指望也罢。还是所里好办事。抓坏人,维持治安,是他们的本分啊。”
喘不开听刘学银说的句句在理。就依着刘学银所说。要去所里报案。谁知道她走出去四五步,就接着返回身来,不放心的问刘学银:“你们家庞大杀人那事,怎么办啊?他会功夫,你是知道的。小心使的万年船。千万不能叫他伤了你。我这次去报案,连庞大也一并告了罢,给你除了他这一害!”
“除了谁这一害啊?”庞大去而复返。他出门时听喘不开说话不着调,对喘不开不放心。回来看看她走了没有。
喘不开用手捂住胸口,说道:“吓了我一跳。庞大,你??不是叫李二把你杀了??吗?怎么还喘气啊?”
庞大没好气的说道:“你才叫李二杀了呢。赶快走。回家吧,你男人张宝刚才开着三蹦子回家了,吆喝你回家吃饭呢。疯疯颠颠的,痨病怏怏的不好看相。”
喘不开也不跟庞大计较。独自走了。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庞大两口子没有听清楚。实际上,他两口子也不想听喘不开说些什么。
所里新近来了一个警校毕业的学生。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值班。一个女人闯了进来。看样子慌慌张张。前言不搭后语。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男人想杀我??灭口。你??们赶快把我保护?起来。”
所里刚分来的小伙子姓范,大家习惯的喊他小范。他一听一个女同志要求保护。急忙把她护住。往她身后看看。没有歹人跟随。随放下心来。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为了稳定来人的情绪。他还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上。
小范仔细的问了一遍喘不开,拿笔如实的记录了下来。后来他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打电话到东拐子村委会。叫村里来人把喘不开领回去。
老于接了所里的电话。不敢怠慢,立即吩咐李二:“贤侄,坐上村里的汽车。叫洪顺拉着你,到所里把喘不开接回来。不要叫她耽误了所里的正常工作。”
李二答应一声,和洪顺开车,把喘不开从所里接了回来。自己把她送回家,嘱咐张宝好好的看着他老婆。不许她到处乱跑。
张宝答应的挺好。等李二洪顺两个人一走。他接了电话,王二麻子要瓷砖,他装上瓷砖给王二麻子送货的功夫。喘不开趁机溜出东拐子,撒开腿,二次奔所里而来。
小范无可奈何,只得按照程序,把喘不开刚才的话,重新记录了一遍。完事后,看看时间,到了十二点。他怕喘不开饿着,去食堂拿了饭来。给喘不开吃下。这才安慰她一番。二次打电话,叫东拐子开车来领人。
老于接了小范电话,答应着小范的要求。放下电话就骂了起来:“简直是见鬼了,自从把这汽车弄回来。我就坐了一回。可喘不开这娘们,你看看,不到仨小时,她就坐了两遍!说不定今下午。再坐三遍,恐怕天还不黑哩”。
不知道是老于嘴臭,还是事情赶的巧。当天下午。喘不开就真的跑了三趟所里。没办法,村里的汽车就去所里接了喘不开三遍。你说气人不气人?
第二天,老于怕喘不开再去所里麻烦人家,就专门派了洪顺,蹲在喘不开家的门口外头,只要喘不开从家里一露头,就把她赶回家去。甭说,这法子还挺奏效。一头午很太平。所里村里,都不见喘不开的人影。老于正在沾沾自喜呢,区里来了电话,说喘不开在区办公室里大闹哩,说她叫人杀了,叫东拐子村里火速去领人。
接了领导指示,老于慌忙跑到喘不开家门口一看,洪顺还老老实实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傻等呢。老于吼道:“早跑了,你这傻呆,还在这里等什么?等着喘不开在上头闹完了,回家给你发奖金吗?”
“她没有出门啊。我两眼看的紧着呢。”洪顺还在据理力争。老实人嘛。六指头划拳,一是一,二是二,喘不开真的没从门口出去哇。
老于急的跺脚道:“后门!她从后门跑了呀。想气死我是不是?还不赶快开车,去上头把她拉回来!”
看着洪顺开车走了。老于在后头跟上一句:“真不是办事的衙役!办事没有一个叫人省心的。都是一帮子傻瓜吃货!”
两天的功夫,喘不开把老于折腾怕了。晚上,他给李二下了一个任务:“明天你什么也不干,不许去喝酒喝茶。也不用来村委会上班。叫上洪顺,你俩一天的时间,把喘不开的事情办利索。办不好,不能来村里上班。 记住了?”
李二点头答应。
洪顺偷着拉了一下李二的袖子,说道:“那喘不开长着腿,她家又是前后两个门口。两个人看不过来。除非咱俩不吃不喝才行。最少要三个人,倒班吃饭。”
李二说道:“你去把喘不开叫来,拉着她去趟上头那民什么局,所里帮帮忙。给喘不开申请些困难补助费,叫张宝把她送医院治疗,不就行了么?一来张宝老婆有了救星,二来村里减轻了些许负担。三来张宝保住了老婆,家庭不至于破裂,多好的事啊。”
洪顺用手摸弄着自己的脑袋,憨笑着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
晚上,老于他老婆大英子,从海鲜楼门前头过,看见她妹夫洪顺跟李二。坐在海鲜楼的大厅里喝酒。看样子,两个人喝的津津有味。小红在旁边伺候着,嘴里顺便瞌着瓜子。自由自在,嘻嘻哈哈,优哉游哉。
大英子赶快回家,把这情况汇报给了他男人老于。
老于在电话里问李二:“贤侄,在家里啊?”
李二笑着回答:“没在家里。在海鲜楼跟洪顺喝酒呢。”
“别光顾着喝酒,把工作给忘了呀。那事办的怎么样了?”
李二拍着胸膛说道:“表叔你放心。有洪顺出马,没有办不了的事儿。喘不开的事情,办的利利索索。去医院看病去了。张宝说了,看不好不回来。今后不会给村里添如何的麻烦。”
李二把今天如何去上头给喘不开要救济的事,简单扼要的汇报了一遍。
老于听了李二汇报,挺满意,知道去了一块心病。当场赞了李二好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老于表扬了李二洪顺两个人几句好话之后。刚刚放下电话,就听见有人在拼命砸他家的门,命他老婆大英子开门一看,喘不开披头散发站在他家门口外头,指着他叫道:“呔!好你个老于,敢把我送精神病医院,叫那穿白大褂的医生给我扎针吃药,我饶不了你个王八羔子!看刀!”
喘不开手里拿着一把小孩子玩的塑料大刀,冲准了老于的脑袋,就要劈下来。
大英子知道喘不开那是假刀。就挺身而出,上去把喘不开手里的塑料刀夺过来,使劲摔在地上,还用脚使劲踩了好几下解气。
老于叫喘不开跟在他身后,加上大英子,三个人一起进了海鲜楼。
老于把喘不开领到李二跟洪顺吃饭的桌子跟前,阴沉着脸说道:“你俩干的好事儿!看看,看看!你俩不是口口声声说她进了医院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李二这不出来了。
还是洪顺说道:“李二,我早就说过,喘不开她长着腿啊。她能从家里跑出来,就不能从医院里跑回来么?肯定是她自己逃跑回来的。我们明明把她送医院里的呀。还看着张宝给她办了住院手续。”
老于审视一遍李二跟洪顺的表情,认定二人不是撒谎。就吩咐道:“谁的屁股谁擦,不管你俩用啥办法,把喘不开妥善的安排好就行。明天我要是再看见喘不开到处跑,你俩就不用到村里上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