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州地域辽阔,辙区便包括齐国古城,现在称齐鲁。在古代,齐国强盛时,经济非常发达,特别是煮东海之水卖盐,获利颇丰。一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死后陪葬品极其侈华。青铜器以酒具、鼎等陪葬居多。当地不少歹人,偷盗古墓,把所盗青铜器到南方贩卖,很是挣钱。就拿庞大跟的这个老板来说,虽是一鼠辈,却腰缠万万贯,吃喝嫖赌,样样不疼钱。庞大跟在它身后,从古齐买上一件文物,到南方古玩市场随便一卖,三十万即刻到手。南方那些大佬,就坐等收货,只要货真,多掏个三五万根本不在乎。这可使庞大开了眼界,知道了什么叫做生yi。半年下来,跑了三趟货,南方老板净赚一百五十万,最熊的买卖,也是就地打个滚,翻一翻是正常。后来,刘学银也跟着出去散心游玩,南方老板也很大方,吃、住、玩全部报销。头两回走私买卖,不让庞大夫妇插手。让他们在一大型古玩市场外闲逛望风,后来便不再避讳。现场交易也让他们观看。刘学银这才知干这行全是现金交易,大宗钞票,一捆十万,交易时光点捆,不仔细一张一张细数。她心里明白,这才叫大买卖。几个回合下来,庞大两口子便摸清这一行的门道,名义上是从一个叫齐国工艺品厂进工艺品,其中包装,税务发票,合格证,说明书,一应俱全,外包装的锦盒,也是工艺品厂提供,整个一条龙服务。而工艺品包装盒内,却是真正的青铜器,是从古墓盗窃而来的宝贝。
南方客商是怎么挂上工艺厂老板的呢?这里还有段小插曲。庞大跟上南方老板的第二天夜里,两人悄悄打车靠近牛山,在山脚不远处下车,摸黑溜到牛山半腰,老板叫庞大背着机器,他拿着探头,两人开始搜索,听见“嘀嘀”声越来越响,两人越发兴奋,按照机器指示的准确位置,老板叫庞大放下机器,在地下挖坑寻宝,半米不到,铁锹尖碰到一个金属物件,两人忙扔了铁锹,用手铲小心挖掘,很快那东西显露出来,拿起看时,是半截农民耕地用的铁铧犁,绣迹斑斑,估计一斤来重,卖废铁顶多卖八毛钱!气的南方老板把这废铁扔出去老远还不解气,还连骂了好几句南方话,庞大一句也没听懂。
出师不利,两人开始抽烟歇息。庞大怕老板打退堂鼓,自己失去饭碗,便自告奋勇,一手提着机器,一手拿着探头,在地上寻找,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庞大终于寻到一处宝藏,“嘀嘀”声不是很强。据判断,应该深埋地下,南方老板计划明晚来挖。两人正在做记号,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站在他俩近处,正在冷笑。庞大飞身扑上,要制伏对方,谁知对方是个练家子,侧身闪过庞大扑击,脚下使个绊子,庞大便滚下山坡,等他回到原地,那个和自己过招的人,和老板坐在一起,两个人正在抽烟。那一明一暗的烟火,仿佛两盏鬼灯,一闪一闪的,有些吓人。尤其来人那蜡黄的面孔,配上干瘪的身体,不由人不想起电视上那些上演的僵尸。
南方老板说:“吴厂长,我们头一回过来,好不容易发现这地下有宝,你不能阻止呀。这宝贝又不是你家的。”
吴厂长说:“对。宝贝不是我家的,我也不想挡你俩的财路。可我想提醒你一句,这么挖不行。十二米深度,你两个人挖几天?弄出来的土往哪藏?只怕你刚挖一宿,第二天肯定被种地的本地农民发现,一报警,明晚你再来挖,警察早埋伏在周围,你一动手挖,抓个现行,一逮一个准。你俩净等着坐牢吧。”
庞大问:“人家那些宝贝,是怎么弄到手的?”
吴厂长说:“盗宝是个糸统工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此行当有句话叫三代不开张,开张吃三代。可见这里头利润有多大。古代那些盗宝之人,多是采用障眼法。”
“何为障眼法?”
“比方说吧。有风水先生看出这儿有宝,古墓就在下头,他不声张,假装外地人来这儿混穷,摊煎饼卖钱,这做煎饼要用柴禾,它就在有宝的地方盖一草棚子,两口人天天出去拾柴禾搂草,也收购当地山民卖给他的柴禾,整个冬天,柴草越积越多,远看象座小山一样。来年春天,附近山民不见了这家人综迹,细细察看,见草棚内有一细洞,直通地下古墓,下去看时,古墓中金银玉器等值钱物品,早被偷盗一空。有人纳闷,掏这么大洞,怎不见土放哪儿?后来庄里百姓,把柴禾搬回家以后,才发现那些新土,全藏在柴禾垛底下。至此当地人才明白,什么摊煎饼收柴禾?纯粹是为那盗洞挖出来的新土作淹护!盖草棚子居住,只是为挖洞提供方便,掩人耳目罢了。”
庞大二人听吴厂长这么一说,明白盗宝不是一日之功。两人便央求吴厂长提供方便,挖不成,买宝总可以吧。经过几天相互打探摸底,吴厂长终于答应帮忙。庞大与那南方老板,自然是千恩万谢,这才有了前头说的那些大宗买卖。
刘学银是个细心人,有一回她在古玩市场旁边那间密室里,趁南方老板上厕所之际,偷偷和买宝人相互留下电话号码,当时并不露声色,回鲁州后在家偷着与买宝人联糸,想甩开南方老板自己做这好生yi。
老天有眼,给刘学银一个大好机会。这天正好庞大生日,三人喝了些酒,不知怎么搞的,那南方老板又吐又泻,饭后住了医院,察明急性肠胃炎,需住院治疗半月才好,恰在这时,吴厂长手里有十件货急着出手,理由是最近风声太紧,怕砸在手里坐牢。刘学银急忙联糸古玩市场那买家,买家说:现货现钱,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挂弦。这头吴厂长赊货不行,刘学银一跺脚,把自己名下一百七十万,用十天时间,从市内几个大银行提出现钱来,装进一个大旅行包,叫庞大背着,两口子连夜赶到吴厂长的工艺品厂上货。还和从前一样,用工艺品盒子包好,里头盛有发票、说明书、质检报告等东西,一应俱全。乍一看,就十件工艺品而已。
庞大两口子心里明白,这一百七十万出去,到南方古玩市场走一遭,最熊也是翻一翻,一百七十万打个滚,就变成三百四十万哪。照这个翻法,一年下来,本利翻滚,不就一个多亿呀?一个亿!那得好几麻袋呢,老子有了钱,学黄大阔买个高挡汽车,再弄两个女大学生娘们,细皮嫩肉,浑身一掐能出水那么嫩的挑她两个,左拥右抱,那个美呀,那个乐呀·····
正当庞大做着美梦呢,古玩市场那个收货的老板,把刘学银递上去的旅行包给扔了出来,嘴里还在破口大骂:“什么玩艺,拿工艺品来胡弄老子,冒充文物搞诈骗。再不滚,我立马报警来抓人。”
什么?工艺品?还诈骗?庞大两口子当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等她两个醒来时,警察已经来到现场,把两人带来的哪些东西,当着两人的面,一件一件摆在桌上,请来市场管理员,还带来一鉴宝专家,用放大镜,一件一件仔细看过,鉴定结论:这十件东西不违法,确实是工艺品无疑。随箱带来的说明书,发票,经税务局电恼联网核对,也是真的,出厂价一千七百元这价格,也是经过鲁州物价局批准的。至于刘学银问买家索要三十四万一件,纯属漫天要价,狮子大张口,满嘴跑火车,诈钱。
庞大叫道:“前头的几样东西,每件可都卖的三十四万一件啊。”
“是这几样东西么?”买家当着警察的面,把那几个箱子搬出来,叫庞大一件一件辨认,庞大拍着箱子说:“对,对。就这几件。你们看,这青铜壶嘴里还有我塞进去的小纸条。上面写个庞字”
警察从壶嘴里掏出纸条展开看时,上头的确写个“庞”字。警察问庞大:“你确信这几件是你所说的文物?”
庞大两口子点头确认。买家冷笑道:“即然你说三十四万一件,那我这就按三千四一件卖给你,这些全叫你买回去,占个天大便宜,你买么?拿着尿罐子当酒壶,什么眼力劲。傻呆子相,恶心!”
买家这卧槽一将,将的庞大回不过脖来,一时楞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警察打开买家账簿,上面记的很明确,几月几号,进的什么工艺品,来货发票等等,全部都有手续,全部合法。进价是一千七一件,往外卖是三千四一件,而不是庞大所说的三十四万。
庞大不信,买家便把他和警察领到前台,观看架上两件卖品,标签上确实写着零售价三千四的字样。面对眼前一切,庞大傻了,两口子大眼瞪小眼,张飞拿住地老鼠,瞅着瞅着,两眼开始模糊,眼前的情景,变戏法一般,弄巧成拙,弄假成真。本是靠工艺品作掩护走私文物来着,不料想真买了工艺品,知道上当,被人骗了,但怎么骗的,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买家在警察面前,还一个劲的替他两口子说好话:“看他两口子这么老实,想必是头一回出来诈骗,本店也没损失什么,还是让他俩提着他们的货走吧。”
庞大问:“我那一百七十万呢?”
警察说:“你把钱给了谁,向谁去讨。再不走,影响商店做生yi,就把你抓进派出所询问。”
刘学银一想:警察说的对。这货是从工艺品厂买的,回去要求退货。把这些尿罐子给他退掉,把一百七十万要回来不就得了?于是夫妻二人,收好发票,直接上火车站,坐快车回到鲁州,顾不上回家,从火车站直接坐车,奔牛山脚下的那个工艺制品厂而去。钱,一百七十万,庞大两口子能要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