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阔往淄川那家小服装厂跑了三趟,终于和人家敲定,预交一万元货款,定制他自己要的服装,牌子,样式,价格牌上的标价,都是自己说了算。第一回,提了十套西装。拿回来到拐子集上去卖。还是那辆小铁车,用从二凤家讹来的那根新绳,挂上几件西服,在拐子集的中间,这头拴在人家卖衣服的架子上,那头斜拉在一颗小树上,下边是东家婶子卖鞋的鞋摊,他就在人家卖鞋的后面,勉强开了张,万事开头难哪。
那是刚分地不久,新式服装挺少,先进的东西很缺。比方说,一个板头砖大哥大,要卖三万八千块钱,现在想来,真是天价,那时的钱多实啊,大额的人民币是伍拾元的,买菜那是论毛,一毛钱几斤。现在买菜是论块,一块钱几斤,甚至是十块钱几斤,差别有多大。
黄大阔进的服装是高级货,搭眼一看,就和那些从服装城批发来的便宜货不一样,用手摸手感好,笔挺的西装,多漂亮啊。引来不少人观看,欣赏,都知道这货贵,买不起,大伙只是用手摸摸,穿在身上试试,过过瘾罢了。真买的没有。那时节老百姓手里的钱少那。
到的中午,来了一个提大哥大包的中年男子。来到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十套西装,查看了一下商标,价钱标签,随口问五凤:“多少钱一套?”
五凤看他一眼:“六十块钱。”
“当真?不是说笑?那人一愣,随后笑的更甜:“老板,这做生意可不能哄人,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一口价喊出来,只能买家往下砍,可不兴卖家顺杆往上爬哟。”
五凤说:“六十就六十,啥叫爬不爬的,俺有男人,不叫你爬。”
“好吧,六十块钱。给你,我要这一套没开封的,看好。”那人从皮夹子里拿出六十块钱递给五凤,伸手从鞋摊的绳子上摘下一套未开封的服装,临走还不放心:“我真的拿走了。”
五凤很生气:“啰嗦啥,俺有男人,不叫你爬。”那人拿着服装,提着大哥大包快速离去。
黄大阔在卖鱼的摊前看下棋,老远见瞎货卖出去一套,:“卖出去一套,钱呢?”
五凤把六十元钱递给他:“这是那钱。”
黄大阔一看是六十块钱,顿时俩眼瞪得驴蛋那么大,跳一个高又问:“就这六十?”
“是呀”。五凤拿起服装上的标签:“这上头不明明写着六十嘛。”
黄大阔一把夺过服装,拿给邻家卖衣服的夫妇看:“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多少?明明是六百,他偏说六十。我的天哪,叫我怎么活呀。你这瞎货,拿六百当六十,败家老娘们我叫你不识数,今天不打死你,我是你爹。”
邻家卖衣服的俩口子,接过服装一看,上面明明打码打的是六百,这么好的衣裳,一套卖六十,哪有这么便宜的货。
黄大阔疯了。他从腰间抽下当年打驴的那根三角带,照准五凤的脊梁就是一家伙,疼的那五凤就地打滚,嗷嗷直叫。黄大阔跳过鞋摊还要打,卖鞋的本家婶子使劲拉他。那五凤这才有空从地上爬起来,边哭边跑。俩人围着拐子大集,从这头追到那头,又从那头绕回来,五凤人矮,在卖东西的摊子下面钻来钻去,黄大阔只管拿三角带追打,不管打着打不着,一阵乱抡,给人家打坏不少东西,由于是两口子打架,人家也没办法叫他赔,只好自认倒霉。黄大阔和五凤两口子,追打一圈,重又回到他的服装摊前,本家婶子顾不上卖鞋,起身挡在俩人中间,这才使两人停住了手。黄大阔累得气喘吁吁,五凤则坐在椅子上低头哭泣,还时不时的摸摸后背。
本家婶子说黄大阔:“你不是在鱼市卖鱼么?你和五凤换换,你来卖衣裳,叫她去卖鱼。”
黄大阔一听,那三角带使劲往地上一抽:“我那婶子,你不知道。卖鱼是三块钱一斤,上集叫她卖鱼,她三块钱一个,一斤和一个她都弄不明白,咋能卖鱼箱养的,哪个都的一斤多,二斤的也不少,一集叫我赔了一百多块。我心里想卖鱼不行,卖衣裳兴许能行,这不是您老跟前么?怎么着你也得照应着点。这倒好,一套衣裳,嗯,进价五百卖六百,能挣一百,这倒他娘的倒好,按进价五百减六十,想想赔了四百四,四百四啊。”一提到钱黄大阔火气又冒上来,挥舞着三角带又要打五凤,吓得五凤赶紧藏在东家婶子的身后头。
本家婶子伸手架住黄大阔的胳膊:“嗨,嗨,算啦,做买卖就是有赔有挣嘛,这么着吧,你还去卖你的鱼,这儿我盯着点,挣不着不要紧,本钱咱不能蚀了,至少的回个本呀。”他转脸看着那卖衣服的夫妇。那夫妇看着五凤的摊子摆着他们跟前,心中有些不快,刚才见五凤不识数,挨了打,料她买卖干不长,便不再冷眼相对,见卖鞋的这么说,便顺便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同时也认同了五凤挨着她卖衣裳的事实。
黄大阔看着这个买衣裳的邻居点头,便笑着和人家搭话:“你多担待,多帮忙,俺家这瞎货,她真的不识数,你别认为俺在演戏,不信,守着大伙我考考她,你们便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他转身叫过五凤,随口问她:“一个女人几个奶?”
五凤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两个奶。”
黄大阔又问:“五个女人几个奶。”
五凤伸出自己的俩只手,数了半天手指头:“十个奶。”
“回答正确。”黄大阔继续问:“十个女人多少奶?”
五凤扳了一遍手指头,低头要脱鞋数脚趾头。
黄大阔止住她:“不能脱鞋,用心数算。”
五凤哼哼唧唧了半天,脸整的通红,一急脱口而出:“十个女人长着一百个奶。”
“哈哈,哈哈”整个在场的人一阵哄堂大笑,有人笑的前仰后合,那眼泪哗哗的往外流,这是哪家的算术哇,凭她这计算能力,还干买卖?保准连宅子带地,一年赔个精光。
黄大阔等大家笑够了,才走到他的摊子跟前,用三角带指着五凤:“我的娘哎,你识点数好不好?不挣钱不要紧,咱不能赔钱呐。我的鱼,坏啦,可别叫人偷拿我的鱼。”说完,急乎乎的朝鱼市跑去。
刚才那提大哥大的中年人,根本没走。他出去不到二十步。便闪身躲在那卖花卉的三轮车后头,朝这边观望,这边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待到快要散集的时候,他便踱步来到五凤的摊子前。本家婶子一看刚才那人又回来,便把他一阵数落。“你这个人,买东西也不看着点,六十块钱能买这么好的衣裳么?这下好,叫俺侄女白挨了一顿打。”
中年人笑着说:“老太太,方才你是看的清清楚楚,我问了她几遍,她就说卖六十,我也没办法啊,这么着吧,这集也快散了,她这九件服装,我全要,五百一套,平进平出,她不赔钱。”
本家婶子说:“方才那一套呢?”
中年人沉吟片刻:“按三百算,我再给她补二百四,按理说买卖成交是不补钱的,我看着小妹可怜,权当帮她吧。”
这时,集上的很多摊子,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散摊,本家婶子看着五凤,凉她也弄不明白,便替她做主,收了中年人的钱,仔仔细细的看好真假,待把钱全部算好收好,这才把那九套衣裳递给了中年人,中年人点点头,接过衣裳,慢步离去。
本家婶子把钱交给五凤,看她把钱装好,这才收拾自己的鞋摊。黄大阔远远走来,见衣裳全部卖完,又没赔多少钱,初战告捷,很是兴奋,和五凤一道解了那根绳子,推了小车,还提着一尾大草鱼,唱着他那找朋友的歌,凯旋而归。
黄大阔卖衣服的头一年,是用自行车从那服装厂往回驮。第二年,他是连卖加批发,用一辆摩托车改的三轮车去拉,第三年是光批发不卖,买了一辆四轮小货车去进货。周围几个大集上卖的全是他的货。他的货有个特点。新,所谓新,包括款式新,质量好,价格便宜,比别人去服装城进的简单。别人是从服装城进货。他是从厂家直接进货,中间比别人家少了一个环节,所以便宜。看他日进斗金,有些人想抄他后路,跟得他好几回就是跟不着。每次进货都是他亲自出马,带着车子在淄川转来转去,有时停在卖肉的摊子旁边,一待便是大半天,等到太阳西沉,他才去和司机吃饭。天擦黑以后,他才带车去真地方装货。早晨一大早,便把货车停在他家大门口。他请的司机姓王,叫王有新,是他的铁哥们。曾有人出钱叫他说出黄大阔进货的途径,他不要钱,更不说实话。保密条例做的很到家。黄大阔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他也闭口不谈。外人猜测,给他的工资肯定少不了。这里头有他的股也说不定。要不的话,他咋那么给黄大阔卖命呢?
再说五凤,她在自己干买卖的下半年,一天早晨推着衣裳往拐子集上走,被迎面开来的一辆小汽车撞倒。连人带小车摔在马路上,头上撞了一个窟窿,血顺着头皮往下淌,昏了过去。被黄大阔背到拐子诊所。刘学银简单替她包扎一下,打了破伤风针。叫黄大阔赶快和她到张店的市立二院去缝合。那黄大阔哪管她的死活。竟把她直接背回家里,从刘学银的拐子诊所买了一包磺胺结晶,全部倒进五凤头上的窟窿里,正好填满,一点没剩。五凤命大,中午时分醒来过来,张口便问她的小车和摊子,黄大阔告诉她,东西都弄了回来,小汽车给了三百块钱。并当场把钱递到了五凤手里,五凤看到钱,眼睛顿时光芒四射,爬起身,不管黄大阔怎么阻拦,就是不听,坚持去卖货。黄大阔无奈,只好用小车推着她,身上背着货,俩人一起去赶集,就是这次交通事故,发生奇迹,那五凤不但没落下头疼的毛病,反而变得过目不忘,来往的账目,只要看一遍,没有记不住的,脑子比电脑还好使。后几年搞批发,这一车厢的货经她手发出去,谁几件谁几件,到最后一查对,一件也不少。因祸得福,黄大阔呀,偷着乐吧你。
挨着拐子庄大街的是一个小学校,年久失修,小学已经签到镇上的新学校。黄大阔便和庄上签了合同,租了这块地皮。恰好写合同的是当年那位被讹的信贷员老于,去年,农业银行在宝山路的大街上没了营业厅,不再需要代办员,他便进村当了支书。这家伙小心眼,爱记仇,那年黄大阔讹了他一千块钱,这几年他始终耿耿于怀,这回让他起草合同,他便算计了黄大阔,他欺黄大阔俩口子不识字,把黄大阔要求的承租的五十年中间的十字给漏掉,成了五年。结果黄大阔花费二百多万元盖起的阔货服装城,地皮承租年限只有五年。这不是要命么,典型的小人哪。
黄大阔新盖的阔货服装城,坐东朝西,共是上下俩层,长方形回字建筑格局。商城的一层是营业厅,二层是办公和生活厅。一层很阔气,一进大玻璃门,靠北边是一溜八节崭新的柜台,南边也是八节,迎门对着的四节柜台,是黄大阔留下来自己用的,负责办理批发业务,四个柜台只是起个展台的作用。客户在柜台相中了哪款衣裳,便去楼上南边业务室谈价钱,价格敲定,再到会计室交钱,开好单子,到商城的后院仓库提货。
进门北边第一节好位置的柜台,黄大阔租给了他那司机王有新的老婆,南边第一节的好位置,留给了女会计的丈夫。其它的全部对外承租,三天不到,全部租完。他还请了俩个保安。又在商场的各个角落安装监控设备,他在二楼的经理室,通过监控便可把商场的每个角落看的清清楚楚。五年时间,黄大阔从讹来的一万块钱起家,爆发成现在的近五百万的资产,目不识丁的他不简单哪。
回头说说五凤那几个姐姐。自从那年五凤和黄大阔俩口子要过钱起,四个姐五年来就没登过门。他们都怕这要命的小妹要钱。那手那脚烂的那样,花钱还不是个无底洞么?这真是应了黄大阔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美国有远亲。
第五年的春上,周大凤一阵心血来潮,打电话叫来她的三个姐妹,即二凤、三凤、四凤也就黄大阔说的大胖二胖三胖四胖。聚在一起,想来看看五凤烂的咋样。几年也没走动便无音讯。他们怀疑肯定是五凤死后,黄大阔怕他们分家产,故意隐瞒不报。自己独吞了周家的那份家业。这哪行?周家的房产,大家都有份的呀。胖豆的老婆从四胖那听的口风,生怕分家产没了她的份。特地请了一天假。陪同那四个姑子直奔拐子庄。他们一行五人走在宝山路上,见一座大商场今天开业。那商场门外是一个大红的拱形彩门。彩门里面搭一平台,红地毯铺在台上。有七八个姑娘,坦胸露背正在跳舞。台子北边是本地的锣鼓队,大鼓大锣加唢呐。南边是洋乐队,铜鼓,小拨弄鼓加洋号,吹得震天响,俩只乐队正在比赛,场面十分火爆。商场的前墙搭了很多长红条幅,都是什么什么公司呀,什么什么委员会呀送的贺礼条幅。司仪正在讲话。随后请出一个着笔挺西装系猩红领带的人演讲。四凤说看模样像黄大阔,周大凤一撇嘴:“他呀,叫他娘和他爹在造他二十遍,也成不了人家那样。”说这话,周大凤一拉四凤,跟着二凤三凤后面,往他们娘家走来。到的门前,铁将军扒门。问邻居,人家说,五凤和黄大阔盖得服装城今日开业,要找的上那找去。一听这话,姐妹几个,还是不大相信。便在宝山路上的一家宝山拉面馆吃了饭,半信半疑的到服装城看个究竟。
黄大阔今天在宝山路上最大的饭店——凤凰饭店招待那些有头有脸的领导,送走这些来开典礼的人们。他便坐在他的经理室,身子斜靠在皮转椅上休息,眼睛则盯着监控上的屏幕。突然,他看见三胖子探头探脑的进了门口,四处观望,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后面还跟着大胖二胖四胖和胖豆媳妇。五凤要下楼去接,黄大阔摆手不让,随即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招呼保安:“把那个胖娘们弄上来。”
保安头一天上班,听到老板的吩咐,哪敢怠慢,当即过去,一人架一根胳膊,把三胖架上楼来,直接推进经理室,听候老板发落,他俩手持电棍,分立三胖子俩边,以防不测。
黄大阔一拍桌子:“大胆三胖子,胆敢来偷东西,王朝马汉,给我拿下,重打四十。”
保安一愣,刚要动手,五凤一把拉住:“你俩下去吧,她是我姐,闹着玩哩。”保安一伸舌头,赶紧下楼。
三胖子一向蛮横,一看黄大阔骂自己,便要上前动手打他,五凤拉她一把,示意她坐在沙发上,倒一杯茶水递到她手中。随后又跑到楼梯口,探下身来,朝下面喊:“大姐,你们上来吧,我在这儿呢。”
周大凤听见喊声,听出是五凤的声音,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楼上这位穿着华丽西装的白净女人,就是那烂头烂腚的五凤。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上得楼来。仔细辨认确实五凤,当即好一阵激动。姐妹几人在经理室拉了一下午的家常话。晚上五凤在凤凰大饭店款待四个姐姐和弟媳。席后,没人发三千块钱,其中的俩千算是本钱,那一千权做利息,多少无所谓,就那意思。几个姐姐接了钱,又每人挑了一身合适的衣裳,坐上五凤安排好的厢式货车,逐个送她们回家。
话说这三胖子不是个东西。这几年她在家做豆腐,挣个养家糊口而已。风里来雨里去,推着豆腐担子的小车,走街串巷,吆吆喝喝,确实辛苦。她见五凤这么大的摊子,倒腾服装五年,便发成这样,心中痒得不行。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骑着豆腐担子的三轮车,在拐子庄转来转去,尤其是那个服装城,更是有事无事便进去转一圈。也不买什么东西,只是和那些租柜台的商贩闲扯。有意无意扯些经营服装上的事。这天她从服装城出来,骑着三轮车,弄明白了李二家的地址,找李二算账。啥帐?诈钱的事呗。这主意是李二出的,纸里终究保不住火。五凤那天失言,一句话说出了当年的真相,把三胖子气的直跺脚,今天那豆腐下的快,下午不到三点便已卖光。她去服装城转了一圈,看着人家有柜台的,买卖兴旺,忙着出货收钱。她心中有气,便想找李二发泄一番。来到李家门口,李二正要出门。抬头看见三胖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来到他家门口,知道是来找茬的。便想从他身旁溜过去。不料被三胖子一把抓住:“慢走,咱把话说清楚,那年你为啥出主意叫黄大阔到我家诈钱?”
李二连忙分辨:“哪有的事啊,你猜的吧?”
三胖子骂道:“呸,咱东拐子就你能出那馊主意,五凤都告诉我了,一兜苦菜子换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说这事咋解决。”
李二极力想挣脱三胖子抓他的手,可三胖子天天磨豆腐,揉那豆浆袋子,手劲大,挣不开。“你松手,那事好好说。”
张凤仙正在看电视,猛见一胖女人抓住自己的丈夫不撒手,便走出来看看怎么回事。耳朵里隐隐约约听见丈夫说那事好好说的话,便心生疑义,“那事……莫不是丈夫的旧情人?小桃红的翻版?
李二见张凤仙出来,顿时来了精神,不再怕那三胖子,一边挣扎一边瞎说:“咱俩那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今日找到家里来,多不好。我有老婆,长的也不丑,再说这大天亮明的,那事不好办哪,我老婆她不依。”
三胖子说:“那事今日得办了,我急的慌。”
张凤仙气的一跺脚,好哇,今日非办不行,你急,谁不急。她一把抓住李二胳膊往家拉“你进家,关门。”
三胖子也抓住李二一根胳膊,张凤仙拉着李二往家走,连她也拉进了李家家门。
张凤仙见这胖娘们不识趣,自己把自个男人拉家里来,他倒好,也跟着进来了。还敢想那种事,顿时火起,过去抓住他的手从李二胳膊上拿开,警告她:“快走,不要脸的东西。”
三胖子从小欺负人惯了,比她大俩岁的男孩子也被她打得连哭带叫,再说,这些年不走娘家,他不认识张凤仙,更不知道她的厉害,见她耍横,便把胸脯往前一挺:“咋的,想打架么?告诉你,我叫三胖,娘家就是这庄的,我小妹叫五凤,阔货服装城就是她开的,那里面还有我五分之一股哪。”
李二闻听此言,顿时一愣,黄大阔经常过来汇报他那些事,没听他说别人参股呀。这三胖子这些年没走娘家,她哪来的股?看来这娘们是想讹黄大阔。想到此,他说三胖:“三胖子这么多年没走娘家,把这给忘了吧,赶紧快走,省的找抽。”
三胖子顿时火冒三丈:“我就想找抽,我看谁敢?”说着,她就冲过来抓李二,要和李二决战,长这么大,她怕过谁呀。
张凤仙把李二拉到自己身后,抓住伸过来的三胖,就地一转,脚一抬,便把她蹬出了大门外。三胖子觉得奇怪,我进去抓李二,咋自个出来了?不行,转身又往里冲,结果,又被张凤仙使个小鬼推磨的招式,又一脚将她蹬出了大门外。三胖子还是不服,又冲过去,这可是第三回,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回张凤仙没把她立马蹬出来,而是抓住她的脖心梗。在原地转圈,和太极转球差不多,待转到三圈的当口,又一脚将她蹬出大门外。三胖子自知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再硬闯也讨不了好,便一屁股坐在李家大门口干嚎起来。这期间,李二早给五凤打了电话,黄大阔闻声赶来。点头哈腰向李二赔情,五凤拉起三胖。推着她那豆腐车子,慢慢离开李家大门口。
李二余气未消,冲黄大阔喊:“姓黄的,往后少来烦我。”
“是,是,是”黄大阔点头哈腰,赶忙离开李家门口,心里说,这可是东拐子第一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