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摊开画卷。
长度为3米的画卷几乎占据了所有地面空间,还未完全展示,好在宽度不是很长,因此左右两边仍然有站立的地方。
论最知名的长画作,莫过于著名的《清明上河图》,宽25.2厘米,长528.7厘米,这副画作将当时北宋汴京的集市风貌展现得淋漓尽致,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十分细致,可谓是真正做到了“三百六十行,行行不一样”。
直到如今,人们提起《清明上河图》时也会用一种赞誉的态度,千余年的时间,《清明上河图》历经波折,曾落于许多人手中,且市面上有着不少以假乱真的仿制品,但大家都认为真正的《清明上河图》就是目前藏在故宫博物院内的那一幅。
顾羽手上这幅画当然不是什么古代名人名作,也不及《清明上河图》那个出名,它与《清明上河图》唯一相似的地方就在于它的长度,描绘的则是江南水乡的美景。
“画画之人称这幅画为《江南水乡》,虽然不是古代名人的画作,但不知老先生对这幅画可满意?”顾羽笑着说道。
老人伸出手轻抚着画作,严格说来,这幅画的技巧并不充足,但画卷中那些挑着担、浣着纱、荡着乌篷船的人却让人感到了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这是照片所不能赋予的人文气息。
更令他心动的,则是画卷中的美食。
江南水乡中不仅仅有各式各样的人,还有各式各样的美食,令人忍不住回忆小时候在这样的巷子里穿梭寻觅美食的记忆。
画作的成画时间显然并不遥远,它与《清明上河图》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其中的建筑,这幅《江南水乡》中不仅仅有江南的标志性建筑,还有遥远出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古代与现代的融合并不突兀,反而有一种独特的美好。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落款处的名字,不仅面露惊讶之色:“这……竟然是袁松的作品?”
顾羽有些诧异,之前见老人一开口就想要古人的字画作品,还以为他对现代名家不太熟,没想到他竟然认识袁松?
说起袁松其人,也是现代画家中的一朵奇葩,二十岁因画现代画闻名,三十岁举办了世界最大的画展,四十岁回国自学国画,五年后渐渐在国画界出名,到了五十岁时,他的一副山水画卖出了十万的高价,但在那之后,他便再无其它作品。
到如今,袁松六十岁,唯一的作品便是顾羽手上这幅。
老人震惊地看着顾羽:“你怎么会有袁松的画?”
顾羽沉静下来:“不过是一个巧合,只是我没想到老人家竟然认识袁先生?”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老人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落在顾羽身上的视线满是试探,“我本以为你不过是小小的店主,再不然也就是一个学过几天画的毛头小子,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些本事。”
顾羽见老人压下脾气,不再咄咄逼人,倒也是可以好好说话:“与这些大家相比,我本人确实只是学过几天画的小子,只是我不明白老人家明明很欣赏现代画家的作品,为什么一进门就直言要徐渭的画?”
“哈哈哈哈哈……”老人哈哈大笑,看着顾羽的目光满是和蔼,“说出来你可不能生气啊。”
顾羽压下心里的疑惑,扬眉道:“您直说吧,我不会生气。”
老人微微凑过身,低声道:“我姓云,你可以叫我云爷爷。”
“云爷爷?”顾羽惊讶反问,随即恍然,“怪不得……”怪不得云冥前脚刚走,这人后脚就进来了。
云平欣慰点头:“不错,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顾羽看着他,倒是觉得有些奇异:“云爷爷这是想要试探我适不适合与云冥做朋友?”
云平直直看向他:“我听说那小子对你的态度很独特,所以特地跑来看看,你放心,我的年纪虽然大了,但孩子的感□□我不会插手,今天来这里主要目的也只是想见见你,刚才出声刁难只是我的个人爱好。”
顾羽:个人爱好也就算了,感情的事不插手是什么意思?
敢情这是来相孙媳妇的?
想到这,顾羽连忙出声:“云爷爷,我跟云冥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
“是不是都没关系,你不用紧张,”云平拍拍顾羽的手背,“你这孩子不错,至于这幅《江南水乡》,你报一个价,我出十倍购买!”
“不必了,”顾羽微囧,他可以坑陌生人,却不能坑熟人,“这样吧,若是云爷爷您喜欢,我可以为您介绍袁先生,价钱的事,到时候您可以与他协商。”
到了袁松的地位,一幅画的价值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他把画交给顾羽的时候,就曾说过希望把这幅画交给一个爱画的人手中,而不是落在那些土大款手里,成为他们敛财的道具。
“也好,”云平点头,他倒不是缺钱,只是如果能跟袁松见面,也是一桩好事,又看着顾羽,“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这个……”顾羽犹豫着。
摆明了云爷爷看他的眼神不对劲,这饭能吃么╮( ̄▽ ̄”)╭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入店内:“顾大师,救命啊,出事了!!!”
来人跌跌撞撞跑入店内,一把抓住顾羽的手臂:“顾大师,麻烦您尽快跟我走一趟吧,出事了。”
顾羽手臂一拉,差点站不稳,见对方跌跌撞撞的模样差一点踩到地上的画,连忙把他拖开:“再急的事也不差这几分钟,坐下,慢慢说。”
他把对方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蹲下/身将画作缓缓卷起。
“顾大师,您还记得我吗?”对方也没有安稳坐在椅子上,而是跪在地上看着顾羽。
顾羽抽空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贺飞?”
“是我,”贺飞惊喜的看着顾羽,“顾大师,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觉得没有人能帮忙了。”
顾羽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贺飞连忙出声,仍然气喘吁吁,“昨天下午,我跟小叔一起去老宅吃饭,路上遭遇了一起车祸,我跟小叔都没什么事,可是小叔回家之后突然就昏迷了,我知道顾大师在这方面很厉害,所以想要请你帮忙。”
上次拍卖会的事大部分人都昏迷了,醒来之后对之前发生的事也不清不楚,但贺飞当时跟贺麟、云冥呆在一起,全程围观了过程,对顾羽的能力了解颇深,因此这次贺麟一出事,他就跑来找顾羽帮忙。
顾羽皱眉:“你小叔是?”
“是贺麟,”贺飞连忙道,“我们之前在拍卖会见过,他还在你这里买过画。”
说到这个,顾羽也想起之前跟云冥在一起的除了贺飞、杨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当时他只觉得眼熟,现在仔细想来,应该就是来他这里买过画的那人,也就是贺飞口中的贺麟。
顾羽将画卷好,拿起来仔细绑起来,继续询问:“贺麟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贺飞皱眉:“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小叔身上有的时候会发冷,重点是他直到今天都昏迷不醒,医生检查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所以我猜会不会……”
顾羽点头:“无缘无故昏迷不醒,还浑身发冷,再加上你们昨天发生的事,确实有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准备下就跟你去看看。”
“好,那就麻烦你了。”贺飞连忙点头。
云平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发懵,他素来见多识广,自以为什么事都不会让他太过惊讶,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是那样……
“小飞啊,你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云平出声。
贺飞瞥了一眼,随即猛地后退:“哎~~云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平:……敢情他是透明人?
贺飞反应过来,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云爷爷,我光顾着担心哥哥了,没注意到您。”
云平的心情很无奈,但还是再次询问:“小麟怎么了?”
贺飞挠了挠头:“出现了一些意外,我觉得应该属于非自然事件,所以来请顾大师帮忙。”
云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顾羽:“顾大师?”
“咦?您不知道吗?”贺飞看了看顾羽,见他正在忙碌准备,没有隐瞒的意思,才继续道,“就是顾羽啊,是很厉害的大事,上次拍卖会,就是之前闹得很大的那次,如果不是顾大师在,很多人都会出事。”
云平倒是听说过那次事故,只是因为被瞒的严,他也没有刻意打听,就没有得到太多消息,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顾羽比他看到的还要特别!
顾羽准备好该带的家伙,出来一看,就看到云平一脸茫然,贺飞十分无辜的模样,眨了眨眼:“云爷爷,我跟贺飞去办点事,您这边……”
“去吧,”云平摆了摆手,“你去忙,我帮你看着店,顺便等我那孙子回来。”
“那就麻烦您了。”顾羽微笑,心里为云冥默哀,大概……可能……也许他会受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