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日兇关(1/1)

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历了有名的百日关,农村的人都知道,在小孩生下来的一百天内,有可能被鬼怪侵体,这个时候的小孩天眼还没有完全关闭,身心最为洁净,所以鬼怪夺舍或者吸食小孩的精气神的事情也为数不少,我不仅经历了百日关,而且还是厉害的绝煞百日关。

我在襁褓之中时脚上就系上了祖传的捆魂锁,看起来就是一对红绳,家里人谁也说不清到底有什么具体的作用,据说是专门破这百日关的,我的爷爷韩乐平没什么文化,高高兴兴的就把红绳给我系上去了,一边系着一边说:“好孙子,咱家一脉单传的好孙子,给你系上红绳,可不许跟别人跑了咯。”

父亲脾气比较大,人也很直,我是在冬天出生的,所以一家人决定给我取名叫韩冬,是爷爷第一个发现我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本来我的皮肤是很白皙的,眉目清秀,我的母亲怀抱着我,缓慢的摇动,想要把我从哭泣中哄到睡着,母亲一边摇着我,爷爷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的脸色由最初的白皙红润,慢慢变得发黄起来,一点一点的凝聚在我的眉心之处,这眉心处不停的颜色发深,最后整个脸如筛糠一般蜡黄,惨不忍睹,而眉心处居然凝结成一个圆点,形成一个深深的黑斑。

母亲没有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还在闭着眼睛不停的哄我,而爷爷却在一旁大喊:“放下!”

母亲一个激灵,就把我放在了床上,已经八十高寿的爷爷仿佛立刻回到了年轻的岁数,跑到厨房之中,拿着菜刀,对着北方位,不停的拍打菜帮子,大声的喊道:“你出来干什么?!赶紧滚!”

菜刀震的菜帮子振振作响,我的母亲蜷缩在一旁边,看着如怪胎一般的我,眉心处的黑点正在渐渐的退散,脸色缓慢的恢复了过来,不过是惨然的白色。

爷爷从厨房处跑了回来,看着如大病初愈一般的我,立刻拥我入怀,顿时老泪纵横:“我的好孙子哟!我韩家一脉单传的孙子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爷爷把这老命拼了也不能让你被那脏东西夺去!”

爷爷是老一辈的人了,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很多东西虽然不精深,但也确实懂不少,从那时起,我爷爷就知道我被脏东西盯上了,这百日之内必须严加防守,如果防好了就没什么事,防不好那可就是一命呜呼。

这时候我爸爸韩天涯刚从外面回来,知道了我的事情之后也是一阵忧心,当天晚上就准备着和我爷爷一起把那凶灵给捉了。

由于我是家里的独苗苗,爷爷和父亲就跪在祖宗的面前不停的叩拜,祈求保家仙的护佑,晚上微凉,灯光闪烁,冬日的黑夜带给人一种萧瑟的气氛,一股阴冷的风吹拂着家中的众人,那祭拜祖宗的香火忽闪忽灭。

忽然这香火不再自然的上升,而是飘向了窗户这边,大家都知道如果有风渗进来的话都是从外往里吹的,那香火的走向应该是顺着风向的,没有道理居然吹向了窗户处,而最靠近窗户底下的就是在妈妈怀抱中的我。

很多鬼是以香火为食的,这一瞬间,爷爷和爸爸惊恐的看着我的方向,同一时间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啊……!”妈妈惊叫了一声,胳膊不停的颤抖,看着她胳膊中脸色漆黑的我,眉心处居然透出了一点红,而我居然还在对着妈妈微微的笑着。

我真佩服我妈当时的毅力和坚强,居然没有把我从胳膊上给扔下去,最先反应过来的仍然是我的爷爷,他立马跑了过来,把我妈妈推向一边,将我放在床的最中央,一张灵符贴在我的肚脐眼上。

咬破食指,将一滴鲜血滴在我的眉心之处,只见鲜血与我眉心处那一点殷红似乎在进行着天人交战,不足满月的我居然狞笑了起来。

随后,我爷爷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类似于一个太极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天有天降,地有地诋,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

随后一掌拍向了我肚脐处的镇一切邪崇符,符咒微微发光,嗡……的一声,我爷爷被震退了数米,让我爸爸给接住了,而从我的喉咙之中居然发出了尖声的吼叫,那绝对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上被抽离了出去,随后我便昏迷不醒。

至今想起仍然心有余悸,我妈妈绘声绘色的讲给我时我正在大块朵朵的吃着饭,完全当神话故事听的。

爷爷趟在床上,气息有些微弱,年轻时爷爷曾在道馆之中学过较短的一段时间,因为一些文化上的运动不得不上山下乡,而这一次帮我驱灵已经是爷爷付出了毕生的心血了,爷爷看着在一边熟睡的我,叹息了一声:“天涯啊,咱娃娃这一次还是没能全保住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百日关,这是绝煞百日关。”

家中的灯火已经稳定了下来,祭拜祖先的香火冉冉上升,我的父母以为已经驱邪成功,躲过一劫,没想到爷爷居然这么说。

“什么是绝煞百日关?”我父亲当然不明白这些,一直以来都是坚决无神论的父亲也因为我的遭遇对这些事情的看法有些松动了。

爷爷喝口水,摇了摇头,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缓慢的说道:“这绝煞百日关啊,凶灵可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小鬼,有可能是鬼王,也有可能是非人,如果是鬼王的话,那还有得一救,去找邻村的瞎眼道士,他可以拿下,如果是非人的话……”

爷爷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咱娃娃的性命可就没办法了!”

父亲虽然听不明白鬼王和非人有什么区别,但仍是听了爷爷的话,家中这几天都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之中,我母亲毕竟是女流之辈,大白天仍然开着灯,经常以泪洗面,爷爷趟在床上,能不下去就不下去,因为上一次为了救我,爷爷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了。

爸爸跑到邻村之中,打听起瞎眼道士住在哪里,很多人不知道,而有些知道的人也明说即使我爸爸去了,那道士也不会帮忙的,我爸爸不信,也不能说是不信吧,总之是病急乱投医,硬是跑到了邻村山的小山头,刚爬到山腰的时候那瞎眼道士居然自己下来了。

“别爬了,我跟你去。”瞎眼道士自顾自的走了下去。

爸爸当时挺纳闷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瞎眼?这动作比他一个正常人还娴熟,瞎眼道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别楞着了,我眼瞎,心不瞎,带我去你家吧,我欠你儿子一个人情。”

爸爸说道:“你知道我为何找你的?你是怎么欠我儿子人情的?”说来奇怪,刚一出生还没有满月的娃娃,居然可以让别人欠了人情。

那道士扭头看着我爸爸,虽然眼睛瞎了,但似乎可以精确的知道我爸爸的方位,点了点头:“那是上辈子欠的,这辈子没准能还上,多说无益,赶紧带我去吧。”

父亲常年跟农作物打交道,因为为人耿直,仗义,又有经济头脑,靠着土地农田拉了一帮人建了几个农场,确实赚了不少钱,乡里乡亲的都觉得我爸韩天涯是个颜面有光的人,所以现代科技建立起我父亲心中最大的信仰,一切牛鬼蛇神都是愚昧百姓的,但最近这两天的遭遇让我父亲着实有些摸不到头脑,心中的信仰正在渐渐的动摇。

我爸带着瞎眼道士一路走到了我们家,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一家人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着这全家唯一的救星,准备好好款待。

可这道士刚一到这的时候,就喊道:“韩乐平,还有心情摆这饭局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亏你也学过几手,赶紧杀条黑狗,再把你家最经常用的扫帚给我。”

爷爷一看,确实请到了明白人,这都下午五点了,再过一会天黑了去哪抓黑狗去,正好我爸爸人缘好,知道谁家有黑狗想花个几百块给买过来,可乡里乡亲的也不好意思,直说改天一块吃饭就完了。

这期间,瞎眼道士一直在我的床下跪着,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不停的给我跪拜,我妈妈刚想问什么,就被我爷爷给拦了下来。

瞎眼道士自言自语的说道:“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没想到能还上的,这次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你也不要怪我,反正总有一天,我们仍然还会遇上。”

妈妈在不远处小声的问着爷爷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这道士是不是个疯子,而我爷爷是有些了解这个瞎眼道士的,没人知道他到底从哪来,十年前这道士帮别人破了一个凶宅,救了人家全家四口人的性命。

一夜过后,眼睛忽然瞎了,他知道这是报应,强行干涉了别人之间的因果,所以以后无论谁请,他都不再下山了,而这次他来这,应该是为了报咱孙子韩冬的恩情,看这意思还是上一世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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