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卿若抬头。
只见,秦夫人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她。
显然,是为她刚刚对秦子沉做的事不满。
“母亲。”秦子沉转身,从容的把脏了的帕子装进怀里。
秦夫人一步一步过来,目光扫过乱糟糟的院子,最后,又扫过秦子沉脏兮兮的袖子,停在了两人面前,盯着杨卿若看。
杨卿若皱了皱眉。
不就是弄脏秦子沉的袖子嘛,又不是要杀了秦子沉,干嘛这眼神看她?
“越来越放肆!”秦夫人冒火的盯了一会儿,咬牙斥了一句,右手也抬了起来,用力挥向杨卿若的脸。
“母亲。”秦子沉一直关注着秦夫人的举动,她一抬手,他马上反应过来,伸手将杨卿若拦向后面,自己挡在了前面。
“啪!”
秦夫人的巴掌,扫过了秦子沉的下巴,留下几个手指印。
她错愕的瞪大眼:“你做什么?”
他居然护着这个傻子!
难不成,他真的看上了这个傻子?
杨卿若站在秦子沉身后,看着面前并不算宽厚却挺拔的背,也是错愕不已。
他见死不救的渣男人设,何时崩的?
“母亲,谁又惹您生气了?”秦子沉闭口不提杨卿若,温和的望着秦夫人关心道。
“子沉,你没看她越来越放肆了吗?”秦夫人指着他后面的杨卿若沉声质问。
他的身份,怎么可以任由这傻子随意胡闹!
“母亲是说这个吗?”秦子沉轻甩了甩袖子,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洗洗就干净了。”
“你还护着她!”秦夫人皱眉,越发觉得杨卿若不能再留了。
“她是我媳妇儿。”秦子沉失笑,平静的反问,“夫妻之间的小玩笑,无伤大雅,母亲何必动怒?母亲难道想看我们相敬如冰吗?”
“我……”秦夫人的火气顿时被堵了回去。
她生气的原因,和他的身份一样不能见光,但,这一层不能说,她就解释不了她为什么生气。
总不能说,她就是看不惯他们要好?
传出去,她就是刁难儿媳的恶婆婆,毁的是秦家大房的名誉,她还有一个女儿,才订了亲,还不曾出阁呢。
“夫人是看不上我这个傻子儿媳。”杨卿若眨了眨眼,从秦子沉身后探出半个头,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添了一句。
“傻丫头,母亲不是这种人,她巴不得你我如漆似胶,早早给她抱孙子。”秦子沉侧身摸了摸杨卿若的头,说得格外温柔。
“……”杨卿若瞪眼。
谁要跟他如漆似胶,谁要给他生孩子!
“……”秦夫人同样火大。
谁巴不得他们如膝似胶了?
谁稀罕这傻子生的孙子了?
她怕这女人生的孙子也是傻的……啐,这傻子根本不够资格给子沉生孩子!
“母亲过来,是有事吗?”秦子沉混然未觉她们的心思般,转移话题。
“我过来看看你。”
秦夫人说不出真正的理由,只好压下心里的火,无视了杨卿若,一把抓住秦子沉的胳膊,将他往他屋子那边拉。
“这几天,二房的事弄得我忙成陀螺,也没来看看你,你也是的,这么大的雪,在外面做什么?忘记你的身子不能大意了吗?万一受寒,可怎么得了。”
“我没事的,再说,有小呦在呢。”秦子沉说着,还回头瞧了一眼杨卿若。
杨卿若正皱着眉想着秦夫人为什么这么大火气的原因,便看到秦子沉冲她笑,不由翻了个白眼,继续忙自己的。
捣乱的家伙,要不是他,她早就把这些糊差不多了,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差点儿挨秦夫人的打。
那一巴掌……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知道痛吗?
这一闹,杨卿若的心思不受控制的开了小差。
她时不时的看一眼那边的屋门,猜测着秦夫人会在他面前给她说什么坏话,一时,动作也慢了下来。
“少奶奶,都好了。”冯婆和黄玉从地窖里出来,发现外面竟一坛也没有,也是一愣。
方才,她俩搬的速度可及不上少奶奶封坛呢。
“嗯,不封了。”杨卿若干脆甩了手上的泥,站了起来,“多找些大缸,把这些雪都倒进去。”
《本草纲目》早有记载,腊雪甘冷无毒,解一切毒,治天行时气瘟疫。
民间也有不少的方子。
比如用雪水治疗火烫伤、冻伤;因上火而致的双眼红肿,以腊月雪水洗浸双眼,就能散热消肿;盛夏湿热,易生皮痱,用之则可消痱止痒;嗜酒贪杯的,喝两杯温热的腊月雪水,就可清醒神志。
杨卿若看到雪花落下的那一瞬,她就想到了她定的明目解毒的茶。
不过这会儿,她还想到了固本培元的江米酒。
在她的家乡,江米酒也叫甜酒、酒酿。
她的外婆就会酿一手美味香醇的酒酿,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气。
她很喜欢在黄昏的四合院里,一边纳凉,一边听着邻居们闲谈,一边喝一品酒酿,或是在清晨醒来,煮个荷包蛋,配着小花卷作早餐。
暖胃,暖心。
是家乡的味道。
“别出来了,明儿出殡,老太爷发了话,你身子不好,也不用出去了。”
杨卿若正琢磨江米酒时,秦夫人从那边屋里出来,一脸温柔的对着秦子沉叮嘱着。
“好。”秦子沉点头。
他也没兴趣去给白氏那种人送殡。
白氏的死,其实和他脱不了干系,他也不会虚伪到弄死了人还假惺惺的去装孝义。
秦夫人转身,抬头就看到了杨卿若,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对着秦子沉说道:“她也不用去了,省得让人看到想起白氏和她的矛盾,你二叔还难过着呢。”
“好。”秦子沉看了一眼杨卿若,点头。
他猜,这丫头一定也不想去。
“好好在屋里,注意保暖,不要再出来胡闹了。”秦夫人又叮嘱了一句。
秦子沉从善如流,一律应“好”。
秦夫人出院子前,还阴沉着脸剜了杨卿若一眼。
她现在越来越不耐恼给这傻子好脸了,装都装不了。
“切~”杨卿若撇嘴,扭头进了厨房,无视对面秦子沉投来的目光。什么意思嘛,搞得她好像挺稀罕他们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