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犹豫不决、举足不定的时候,别人的意见最容易进入他的身心最深处。
沈龙此刻便是这种状态,这个带有蛊惑的声音刚传入他脑海,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桌上全部的筹码一股脑的推到了桌前。
沈龙自身赌技非常不错,否则也不会在澳门永利赌场与严维婷切磋了。在这个桌上赌了几个小时,除却他自身的四千万筹码,桌上其他赌客的筹码也被他和那位男子赢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沈龙所有的筹码足有六千余万葡币。
沈龙推出所有筹码,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很快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摔在桌上喊道:“我再追加一个亿!”
哗~~!!!
周围一片哗然,看向沈龙的眼神顿时变了。
这一下轮到男子犹豫了,这个数目可着实不小了,一旦输掉那就是伤筋动骨。
男子叫牟河,四十二岁,是金三角董成将军的得力助手,这些年的贩毒生涯,他在亚洲地区也闯出了一些名头,特别是在那位将军的守护下,道上的人都会给牟河几分面子。
董成将军是抗日战争时期那批中华远征军的后裔,当年这批远征军被日军打散后,不少人都躲进了越南老挝的密林之中,随着解放战争结束,他们身为**一份子,过着有家不能回的日子,为了在陌生的国度生活下去,这些残兵游勇自发组织起来,在董成父亲董有武将军的带领下,与越南老挝的军阀进行了连番血战,几乎将越南老挝的军阀打的大败,只可惜他们实力再强,也没有落脚之地,如同无根之水的他们在数个国家游荡,人员一点点的减少,最后只剩下了不足两千人员。
同一年,国民军第93师隶属于原国民党云南地区的第八军,在1949年战败后由于没有退路不得已进入现在的金三角地区,与董有武这批抗日远征军残部合并为93师。
1949年后,他们作为国民党残部由于无法退回台湾岛,被蒋委员长训令畏缩于金三角地区,等待“光复大陆”时东山再起。由于当时台湾地区作为联合国的成员国,因此先后两次以“非法在他国领土驻军”被泰国政府上诉联合国,台湾对于这个客观的军事力量的存在也无法否认,先后派出两任原第八军高官要求他们一路撤回台湾。由于种种原因,只有极小部分人员经历千辛万险抵达了台湾,绝大部分人留下来保留军事力量以防止泰国武装围剿。
整改后的93师虽然在大陆地区屡战屡败,但对于几倍于自己的泰**队却是所向披靡,让泰国政府不敢小视。终于,泰国政府明白他们不是93师的对手,于是主动谋和了。泰政府愿意提供一片地区供93师定居,但不得离开圈地。唯一的条件是要求93师作为雇佣军围剿让泰政府军也同样感到棘手的泰共游击队。
93师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已答应在别国的领土上为别国政府去出生入死,由此换取了栖身之地,也就是今天著名的金三角地区中的一个山头。残酷的历史背景把装备精良的93师丢在南亚,当“蒋委员长”的反攻大陆美梦破灭之后,这部分在异国的部队便成了“无奶之娘”的孩子。由于金三角地区由于过度贫穷,根本无法种植粮食,加上当地缺医少药,93师与当地人不得已种植罂粟为生并作为主要的药品服用。
董有武死后,93师四分五裂,分裂为数个贩毒集团,董成身为董有武的独子,掌握了华人贩毒集团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足有三千余人,哪怕是遭遇到政府军攻击,配合金三角独特的地形地貌,也可以应付的游刃有余,而且据外界传言,董成本人也是一位拳法大师,泰国武林泰斗顾辰宗师,曾经被董成一招制住。
虽然这是传言,但一个个传下来,也是传的有模有样,更加令周遭势力不敢小觑了。
一会儿,牟河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微笑道:“我跟了。”
他掏出支票写了一个数字,丢进自己身前的筹码里,又将这些筹码混带着支票一股脑的推进赌桌中央,笑道:“开牌吧。”
筹码推出去后,沈龙的一颗心也算落地了,到了这个地步,一味的胆怯也解决不了问题,在开牌的瞬间,沈龙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提点自己,他回过头,正好和牛皓凌的笑容迎在了一起,后者还冲他挥了挥手,这一刻,沈龙突然有种想死的冲动。
他和牛皓凌可谈不上什么朋友,甚至都没资格称为陌生人,他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牛皓凌在提点他,打死他也不会再放一亿啊。
不过心中虽如此想,但人到了那种内心矛盾摇摆不定的时候,任何人的话他们都会认为是金律玉言。
“开牌。”
年轻荷官的语气也有点颤抖,这才是刚刚出海不到四个小时,他负责的赌桌上竟然出现了上亿的豪赌,尽管上亿的豪赌在这艘赌船上司空见惯,可那是在包房里面啊,年轻荷官还是第一次经手这么大额的豪赌。
“这位先生的底牌是a,牌面是999aj,三条。”
“这位先生的底牌是3,牌面是33388,满堂红。”
“这位先生胜。”当年轻荷官的手指向自己的时候,沈龙差点兴奋的喊出声来,他赌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赢的这么痛快,不是因为赢了一亿多,而是因为赢了最大的仇人!
牟河阴沉的表情让沈龙非常受用,他现在恨不得将牟河赢的倾家荡产。
沈龙又回头看了看牛皓凌,心里暗自吃惊不已,心里琢磨着牛皓凌怎么能知道自己会赢的呢?
如果他真知道了牛皓凌的想法,估计会忍不住拿枪突突了对方。
因为牛皓凌的想法是:不管谁赢谁输,都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开赌了,自然要赌到底,最重要的是,牛皓凌也想知道谁赢谁输。
沈龙冷笑道:“牟河,要不要继续下去?一亿多好像你还不会在乎吧?”
牟河瞥了沈龙一眼,微笑道:“改天吧,改天我会赢得你心服口服。”
瞧见牟河示弱,沈龙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仇恨之意。
牟河又是笑了笑,起身便走,丝毫没有因为输掉了一亿多而表现的歇斯底里,这让沈龙的心里略微有些失落。
牟河离开后,沈龙也不想再继续赌了,他安排荷官将自己的筹码兑换成支票后,转身朝着牛皓凌走去。
“多谢牛先生。”沈龙很恭敬的躬身,不得不说,出身于大家族的沈龙,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种贵族风范。
沈龙看到了牛皓凌身旁的严维婷,不由说道:“严小姐也在,上次唐突之事,还望严小姐可以见谅。”
严维婷笑道:“龙少严重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沈龙看了看严维婷,又看了看牛皓凌,好奇的问道:“恕在下冒昧,不知严小姐和牛先生是什么关系?”
严维婷笑的很开心:“牛师弟是我父亲的关门弟子。”
沈龙露出惊容,惊呼道:“赌王的弟子?那怪不得了,没想到咱们港澳地区还隐藏着这等赌坛高手。”
听到牛皓凌是赌王严龙江的弟子,沈龙就不觉得奇怪了,赌王的弟子,指导自己赢一场赌局这算得了什么?
在沈龙看来,牛皓凌身为赌王的关门弟子,赌技应该比严维婷还高上三分才是。
牛皓凌摆摆手,谦虚的笑道:“龙少缪赞了。”
沈龙平生最崇拜赌技高超之人,先前他想留住严维婷,也是因为严维婷的赌技高超,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冲突,令沈龙是追悔莫及,只可惜他一遇到赌技高手,思维就容易变得混乱,想改也改不了。
现在沈龙的思维就有点定式了,非要请牛皓凌进去包房喝上一杯,好好讨教一下赌技。
遇到这样的赌痴,牛皓凌和严维婷皆是哭笑不得,就连身旁的郭兴,脸上都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游轮船舱一层走廊里,刚刚输钱的牟河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那片陷入夜幕的朦胧海景,冲着他身后七八个青年说道:“准备的怎样了?”
一名五大三粗的光头青年犹豫道:“二当家的,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这艘船可是那位大人物的产业,我们要是真做了,今后在港澳地区可就没法混了。”
牟河淡然说道:“放心好了,你二哥没有那么自大,既然我敢做这一票,自然有所倚仗,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了事,自然有人替咱们顶着。”
牟河接着转身说道:“兄弟们,今晚必须要干的漂亮,你们都清楚这艘赌船背后是什么人,也清楚有资格登上这艘赌船的人个个都是非富则贵,只要我们成功了,我可以保证,今后我们也算是富豪中的一员,这两年联合国对咱们金三角连番打压,我们还能在那里混多久?科技正在迅速发展,这已经不是只靠着ak47就能打天下的年代了,如今的战斗讲究高精尖海陆空联合作战,过不了几年,单单是越南就能把我们给连根端了,所以我们要洗白,大当家的之所以安排我们过来,还安排我来带队,就是为了给咱们弟兄们重新寻一条明路。”
牟河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桌上的保险箱,随着保险箱打开,里面清一色的ak47,足足有十多把。
看到这些枪械,每个人眼神里都闪烁出异样的神采,他们都是毒贩,本来就是在刀口上舔生活,想象到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他们谁都无法按捺住心中的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