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骁，你怎么了？”苏千瞳看着发愣的厉少骁。
知道这个消息让人震惊，会让厉少骁惊喜，可他的反应未免惊喜太过了吧？
再说看他的表情，实在不想高兴……
“你……不开心吗？”
“……”
厉少骁看了苏千瞳一眼，眼神有些忧心忡忡，“我父亲真的这么对你说？”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可是……这不像是他的作风……苏千瞳，我父亲他到底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只要手术成功，就会亲自宣布取消你和格蕾丝的婚礼，还让我……嫁进厉家……”
苏千瞳红着脸复述厉老爷子的话，私自决定把手术失败那段保留了。
“这……”
厉少骁眉心紧蹙，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总感觉不是父亲会做出来的事。
见他这样，苏千瞳有些紧张了，“怎么了？厉少骁？难道你不愿意……”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厉少骁立刻打断苏千瞳的话。
尽管有些担心，但是他决定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毕竟苏千瞳就要进手术室了，他可不想影响她的心情。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我求还求不来呢，我只是担心……”
苏千瞳紧紧握住厉少骁的手，“厉少骁，你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一定把手术做成功。”
“……”
厉少骁无言看着苏千瞳，手术这种事，哪里是努力了就一定成功的？
“可是……”
“没有可是，厉少骁，其实，与其无望的跪下去，等待同样的结局，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我可以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争取一下……”
“苏千瞳。”
厉少骁将苏千瞳的双手紧紧圈进自己的掌心，贴向自己的额头，“对不起，如果我不是……”
知道厉老爷子真实打算以后那种无力感再度来袭。
“厉少骁。”
苏千瞳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要这么说，那我也可以说，如果我出身大家族该多好……”
“……”
厉少骁无语，两人默默相对，这一刻心有灵犀，不需要更多语言。
“苏小姐。”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时间到了，请进手术室吧。”
厉少骁抓着苏千瞳的手紧了紧。
“厉少骁。”
苏千瞳挣脱，改为握着他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
说完，她踮起脚尖，亲亲他的面颊，转身走向手术室。
“……”
厉少骁看着苏千瞳的背影，双手渐渐捏成拳。
“骁爷。”
目送苏千瞳进入手术室后，陈同回头对厉少骁开口，“老爷有令，手术期间，请您回厉家庄园等待。”
“……”
厉少骁默默看了陈同一眼，眼神若有所思。
不像刚刚面对苏千瞳，此刻的他表情有些深沉压抑。
“我要亲自送我父亲进手术室。”良久，厉少骁开口。
“……”
陈同有些犹豫。
按厉老爷子吩咐，手术开始，控制厉少骁，此刻……他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儿子送父亲进手术室。
“我跟老爷汇报一下，请您在外面暂时等待一下。”
最终，陈同决定请示一下厉老爷子。
ICU。
陈同进来的时候，医务人员已经帮厉老爷子坐好准备，准备推他去手术室了。
“老爷。”陈同走到厉老爷子床边，手搭在他的床沿，请示道，“二少爷在外面，他说，想亲自送您进手术室。”
“……”
厉老爷子闻言看了陈同一眼，随即转开目光，并没有发表意见。
陈同知道厉老爷子这是不拒绝的意思，于是放心，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将厉老爷子退出ICU。
“父亲。”
病床刚刚被退出ICU，一旁守候的厉少骁就跟过来，手搭在厉老爷子另一侧床沿。
“……”
厉老爷子看了厉少骁一眼，表情很是不虞。
显然他还没有忘记之前两人之间因为苏千瞳产生的争执。
“父亲……”
此时此刻，看着厉老爷子苍白虚弱的脸，厉少骁自然没有办法再提起苏千瞳。
按苏千瞳的说法，厉老爷子的肿瘤十分危险，他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对于父亲，厉少骁的感情一向十分复杂。
从小，父亲就致力于将他培养成合格的厉家继承人。
而所谓合格，标准就是足够无情，足够冷血。
本来这样的培养下，他应该无视任何人的死活。
偏偏，他遇到了苏千瞳，心底到底是有了柔软的一角……
“您……不要担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犹豫着，厉少骁说出给厉老爷子打气的话。
“厉少骁，生死有命，把你的软弱给我收回去！”
本来厉老爷子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理厉少骁了，可是看到厉少骁的表情，他竟然忍不住开口了，一开口就是骂人。
“你不是厉相与，我培养你，不是为了养出一个窝囊废的！”
“……”
厉少骁抿抿唇，对父亲实在是无奈了。
“父亲，我不是窝囊废，您放心吧。”厉少骁的语气难免有些负气。
“那是最好。”厉老爷子瞪了厉少骁一眼，“厉少骁，你给我记住了，如果我死了，你一定把厉家发扬光大，不然你就是愧对厉家列祖列宗！”
“……”
厉少骁默然看着父亲，心里那点复杂感情瞬间都收起来了。
面对这样的手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除了自己的父亲，大概没谁了。
“知道了。”厉少骁薄唇抿的死紧，答道。
ICU到手术室，路程并不长。
即便如此，这对亲生父子，居然也只说了两句话就完全无话了，全程沉默。
终于，到了手术室门口，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厉少骁最后看了父亲一眼，准备放开手，由医护人员推着他进去。
反正他说什么父亲也未必爱听。
然而，就在厉少骁的手离开病床的那一刻，厉老爷子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
“父亲？”
厉少骁蹙眉看向父亲，声音充满疑惑。
他实在想不起父亲跟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是又想教训自己？
“……”
厉老爷子没有马上回答，却死死抓着厉少骁的手。
众人都知道他这是有话要交代，都纷纷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