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任叔叔,你们回去吧,我们一定好好的。”就在客车缓缓开动的时候,贾亮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他暮然站起身,拉起任健,两人的手紧紧地攥着他们老爸的手。
“爸,贾叔叔,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武装部的干部阻拦着送行的人群,客车渐渐加速,贾富贵和任长江就在人群里紧跟着车子,呼喊声四起。
贾亮和任健扭着头冲着贾富贵和任长江使劲地挥手,他们看到自己老爸擦着眼泪小跑着也在冲自己挥手,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什么,可他们一句都听不到了,俩人老爸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之中。
“函子、狗疤和豆芽子他们在哪儿?!”贾亮和任健并没有坐下,他们在人群里使劲地搜寻着三个身影......
一路上前行,周函、唐巍和唐伟三人几乎都是狂奔而动,不敢有半点停歇时候。只不过,周函还好,一身镖力,让他近乎毫无疲惫之感,但唐巍和唐伟就不行了,本来俩人就不怎么爱运动,体力就要差一点,要不是现在他们已经是暗者中期,恐怕早已累趴下了去。
“快快快,没时间了,再晚就赶不上了,狗疤,豆芽子,你们跑快点,拿出吃饭的力气来!”跑在最前面的周函,扭过头来,对跑在后面的唐巍和唐伟招呼道。
“函子,别慌,慌什么啊,毛子和大头还得回去换衣服,时间应该来得及。”听到周函的催促声,跑在最后面的唐伟说道。
“函子,要不咱们坐三轮车过去?”唐伟刚刚说完,跑在中间的唐巍这厮便弱弱的提议道,看来也是跑不动了。
“别废话了,还坐三轮车,你咋不说拦辆车呢?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就是坐车也没跑步来的快。抓紧时间,如果要是没有赶上,回头看我怎么折磨你们两个。”听到唐巍这话,周函在前面没好气的呵斥道。
“喂!函子,这还带威胁的啊?”唐巍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脚下却是加快脚步,速度明显快了那么一点点。
“咦?狗疤,看来这威胁还是有作用的啊,哈哈!呃?!”看见唐巍速度快了起来,周函哈哈大笑道,可刚刚笑两声,脸就黑了。
“豆芽子,我说你干嘛呢?这么慢?”周函简直就要抓狂了,他一再催促快点快点,可是唐伟这家伙的速度居然慢的像只蜗牛,体力差也不应该差到这种程度吧?
“我,我实在是不行了,跑不动了。”可是尽管如此,这还没坚持多久,唐伟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去,死豆芽子,你还想不想送毛子和大头了?想要送他们,就给我坚持住。”周函头大的怒道,唐伟这时候掉链子,确实让他有些头疼。
“我是真的不行了!你知道,跑步我确实不太擅长,要不,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来?””唐伟苦笑着说了一句,而后看向周函道。他也想去送贾亮和任健,可是体力真是跟不上啊。
“我去,我吃亏点,背你吧!你小子记住,欠我十顿饭。”周函哼了一声,只得出此下策了,若是任由唐伟拖了后腿,势必要赶不上了,而且,以唐伟现在的状态,让他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会,那不知道要休息多久。
“我去!死豆芽子,你该减肥了!”刚背起唐伟,周函笑骂了一句,而后快速跑起来。
“唰唰唰!”周函双腿如飞,一边狂奔。不得不说,连周函也被镖力的变态之处,深深的震撼了。一路连续狂奔,他依然没有半点力竭之感,只要稍有疲累,他将一点镖气化为镖力,便能恢复巅峰的体力。
“我去,好家伙,这函子跟牛一样,这让我和牛比体力,那不是摆明了找虐嘛!”跑在周函身后的唐巍在心里啧啧直叹道。
“完了,函子,看样子我们还是没赶上了。”唐巍脸耷拉着,略微失望的说道。被唐巍这么一说,唐伟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是看样子,而是肯定的了。”周函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唐伟,顿觉胸中无名火起。果不其然,最后还没没有赶上跟贾亮和任健道别。
“毛子,大头,我们在这里!哎,函子,豆芽子,毛爸和大头爸在那边,我们过去。”眼尖的唐巍就看到贾亮和任健已经上了大巴车,连忙招手大喊道。
就在车子转出武装部大院的时候,贾亮和任健看到了出现在人群里的周函、唐巍和唐伟,三人一身大汗淋漓的跑了过去扶住了差点摔倒的两位老爸。贾亮和任健俩人禁不住站直身子,冲着他们敬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军礼!
“张静怡?”看着大巴车往远处开去,周函的心头酸溜溜的,忽然间,人群中一阵躁动,然后一道人影走了出来,看着张静怡出现,他倒不觉得意外。
“妹子,你跟毛子说上话了没?”看着双眼红肿的张静怡,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周函走上前去小声问道。
“没,看见他们家人都在,我就远远的看了一阵。再说,我也不喜欢离别的场景,在这里远远看一眼他就好,每回看到他,就打从心底里喜欢和不舍。特别是今天,比起之前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的伤心感觉,竟还不如今天要离开的这一瞬间来得这般心痛,这会儿我突然很确定,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还是他。”张静怡回过神,强牵出一抹笑容说道,说着说着,她紧咬着嘴唇,两行清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哎,你这是何必呢?!算了,你跟我们一起吧。”周函无奈地看着张静怡苦笑道。
“去哪里啊?”张静怡有些不解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周函摇摇头,继续说道。
车子在不停地飞驰,带着大家的梦想奔向目的地,车窗两侧的树好象一晃而下,车子先要到筑阳市火车站,然后大家再分批转火车去各自不同的目的地。到了火车站,再次印证了那句话,火车站不是终点,故事才刚刚开始。
车站广场上挤满了跟贾亮和任健一样的年轻人,还有一部分是前来送行的亲属。跟贾亮和任健一起从银城武装部出发的大约有二三十号人,到了火车站后就在广场排成方队原地坐下。然后就不断的有大巴送新兵过来,接兵干部在忙活着整队、清点人数。
贾亮和任健坐在方队里不语,仍坐在这里继续等候着。部队的行动总是神神秘秘,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所以现在几时才能登车还是个未知数。
新兵们带的行李都不算太多,一个手提包,被子打成背包背着,停下来的时候就放地上坐着。被子是用背包带三横两竖捆起来的,方正而又结实,当然这群新兵现在还没有这种本事。打被子应该算得上是部队里的老传统了,以至于后来部队配发了背囊,被子什么的只需一股脑的塞进去即可,方便又快捷。但打被子仍作为一项基本训练科目而保留了下来,只不过基本派不上用场了而已,可打被子用的背包带却仍有它发挥余热之处,那就是拉在两棵树之间,晒被子。
旁边有的人在大声说笑,似乎要充分利用这仅有的自由时光。还有几个家伙煞有介事地挺直腰板坐在背包上,表情肃然,如在等待一项庄严的宗教仪式一般,俨然是一副准军人的模样,提前进入了状态。贾亮和任健此刻倒是异常的平静,谁都知道上了军列等待自己的将是两年传说中的炼狱生活。
“但是那又怎样呢?”贾亮想,自己的生活已经乱了套。从某个事件开始,自己的生活如同遭遇了蝴蝶效应一般,一跌再跌,直至谷底。但是话又说回来,当你正处于人生的谷底时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是在往上。所以贾亮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浴火重生。
“大头,看那边!”太阳越来越大,贾亮热的有些难受,取下帽子不停的扇了起来,顺便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还是没有要出发的意思,这时突然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从一辆出租车上下了下来。
周函、唐巍、唐伟加上张静怡,几个人就这样叫了一辆出租车,最终道别道到了筑阳火车站。周函刚刚下车,看见车站广场里全是清一色的新兵装,绿油油的一片,一种崇高的感觉油然而生。
“妹子,狗疤,豆芽子,你们快看,在那边,毛子和大头!”看见贾亮和任健向这边招手,周函连忙喊道。
就在这时,军列进站了,接兵的军官就开始招呼贾亮和任健他们这一批的新兵排队登车,这时场面稍微有些混乱,有个别来车站送行的家长一时间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捂着脸哭出声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到贾亮和任健他们这批新兵正准备进站,周函他们又慌忙买了几张站台票,随着这一大帮新兵进了候车室,上了站台,直到火车离去,周函他们几个除了不停的招手,始终没有跟贾亮和任健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