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仙器,并无甚差别。
其宝禁低不下五十,高不过千数。
最大区别在于,仙器经历纯阳雷劫,蕴含一道仙元,用仙元驱使,更为便利。
“所以,仙器虽说宝禁不会低于一般法宝,但修行之人未得仙体,仙器犹如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赑屃似在谆谆教导,“倒是法宝里面,有一极品,谓之太虚法宝。虽非仙器,却比之一般仙器,是世间最为接近道器的存在。”
连河听得心头一热,脱口就问:“何谓太虚法宝?”
“历天地大劫而灵性未泯者,为太虚法宝。”
“天地大劫?”
“对,封神之战就是一场天地大劫。”赑屃说到这里,言语沉顿不少,“那可是这方天地自龙汉初劫、巫妖大战后的第三劫,道祖曾言,一方天地须历五劫,莫非道祖预算的此番劫数,就是第四劫?”
“呱呱,不对哩,不久前小妖我在武陵大山里,无意听一老和尚自言自语,说什么天地末劫,封神杀戒要到了。”
吞天蟾突然插话,让连河与赑屃都吓了一跳。
“小蛤蟆,你可听得仔细?”赑屃惊疑道,“这么说...本大王沉睡时,已过一劫?”
“是哩,老和尚还说什么虚空魔劫,过去仅万年,怎又生劫,一个劲慨叹哩。”
“果真?”赑屃大吃一惊,“缘何这方天地与当初道祖预言,竟不一样?可是生了什么变数?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本大王竟从未接到大道君法谕?”
赑屃起身,在石桌上来回走动,口里念念有词,似在冥思苦想。
连河见此,也不好打扰。
径自收拾了吞天袋,平复心绪,打坐入定。
许是见惯明河入定,且他修行存思、观神,以求入定的《禹余天洞玄无极锁神定心真法》日久,如今照样学样,默诵口诀,一切竟水到渠成,顺畅无比。
次日清晨,东方漫天朝霞。
松针、松果从典造房领来朝食,甚至连一应洗漱,都准备齐当。
无论是原身明河,还是前世的连河,都未受此等待遇,总觉别扭。
便嘱咐两人:“此等服侍之事,以后没我要求,不用操持,我自来便是,你们只管负责茶饭领取、人客回话即可。”
松针、松果点头应下,便俱告退。
如今两人轮班,一人守在石屋院子前,一人在厢房,随时等候传唤。
先是在院子里,依着明河记忆,练了一通剑法后,回房用朝食。
这时,守门的松针来回话,说元真主持已向仙宗传讯,按惯例短则三日,长则五日,就有上宗仙使前来,引走真传弟子。
“他倒是不耽搁。”连河听后,心下嘀咕。
再听松针汇报,言说松子昨下黑连夜就被赶下山,心里没起一丝涟漪,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打坐、读经、练剑......
虽说连河是实打实的,首次切身体会修行生活,并未感到丝毫异样与不适。
一来,他前世本就对道家修炼颇感兴趣,也曾以居士身份在道观小住过。
二来,魂穿此界三年多,耳濡目染明河如何修行,早就习以为常。
否则,换做任何个从那科技昌明的世界,来到这个仙道世界,虽说心下再怎么猎奇、渴慕,也不可能一下子适应、接受。
这么看来,他以魂体,跟着明河生活在此界三年多,也不算坏事。
黄昏时分,松针再次来报一讯,倒让连河震惊不小。
水韵儿,达至“道通三真、气涌祖窍”境界,晋位真传弟子。
虽然昨夜此女曾提及,连河心里也有底,却没想会这么快,和他不过相差一日。
说起来,水韵儿比他早入门,也不过三个月。
此女天资,端是不错。
想了一想,唤来松针,递过一囊袋,交代道:“你送到水师妹那儿,就说是我恭贺她晋位真传。”
松针领命而去,连河却不住揉眉思付。
送贺礼给水韵儿,也是不得已之举。
他自是知道踏入修行,当断红尘俗念,且不说那传言说他二人曾有“指腹为婚”的长辈约定,这种莫须有之事。
就是因为此女,才惹出白明楼这祸害,也让连河心下对此女萌生,敬而远之念头。
自古以来,红颜祸水,可谓不假。
况他修行之人,何必耽于男女风月之事。
他虽未真正修行,却也知道,情劫,乃修士一大劫。
处理不好,轻则大道难有寸进,蹉跎岁月,终成白骨归于黄土;重则自毁道基,永堕三世红尘。
至于那些前世小说中写的,爱情大道双丰收,红粉佳人,后宫成群,还是这世界才子佳人、人妖相恋话本,尽是瞎编乱造,胡扯八道。
不过是写书人在斗室内,一厢情愿,满足私欲的意淫。
他自明了此女之前曾多次周全明河。
两人已结下不少因果,如今明河既魂飞魄散,合该了断。
但好巧不巧,他接手这身躯,凝聚真气所用灵贝,恰是此女所赠,二人就此又结下因果。
既如此,就借此机会,还上一份人情。
虽然说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不可同日而语,但能还一点是一点。
连河心想,看来以后再找合适机会,还清这份大人情。
心下有了决断,连河就不再多想,继续打坐修行。
松针刚离开豪华石屋,身后主仆谈话就起。
“还是嬷嬷见多识广,所料不差。”水韵儿看着松针奉命送来囊袋,蹙着眉苦笑,“这位连师兄,果真性情大变,于人情世故老道不说,更是心思缜密,智谋甚远。”
桂嬷嬷瞄了眼囊袋,道:“纵使他给小姐送来金山银山,也比不得小姐往日雪中送炭恩情。”
水韵儿听此,微微颔首。
随手打开囊袋,灵贝千颗,灵石三颗,还有三种基础符各十二张,还有养气丹一瓶。
越看,心越凉。
一旁桂嬷嬷也瞪大眼珠,半天合不拢嘴,只有丫鬟坠儿,欣喜若狂。
“真是大手笔!”
水韵儿终是感慨。
玄真观,两日接连两位弟子晋位真传,可是少有之大喜事。
主持元真乐得合不拢嘴,虽年寿将尽,这两日看上去却精神抖擞,仿佛年轻十几岁。
众人都在期待三五日后,上宗仙使驾临时,不料次日一大早,玄真观就来了两名道人。
年轻者约莫二十出头,法号元吉,炼气四层;年长者法号元洪,更是炼气七层修士。
据元真私下介绍,这两人能在这年纪有这般修为,在弥罗派都很抢眼。
连河听此,点点头。
虽心下不明这两人到底如何资质,但也能看出绝对比玄真观任何一人,修为都高。
他现已知道,元气境的练气,又细分九层,九层圆满,就有望踏足玉液,玄关筑基。
玄真观,为弥罗派中修行三十年,尚不得突破练气三层的修士,养老所在。
元洪看上去虽严肃,却也不难说话。
倒是元吉,却有些年少轻狂,即便在元真主持口若悬河介绍一番连河后,也只是淡淡看了眼,便不作声。
倒是在看到水韵儿后,青眼有加,还不忘祝贺:“恭喜水师妹!”
这一举动,不由引得连河吐槽:女人,特别是有姿色的女人,果然是走到哪里,都占优势。
“连小子,你未婚妻看来被人盯上了,不妙...不妙啊,依本大王看,赶快抢到手,生米煮成熟饭...”不知何时,赑屃竟又出来,开口就捣乱。
虽相处只短短两日,连河对这传说中的龙子,活了数万年的大能前辈的尿性,可谓知之甚清。
看也不看道:“老鼋,又瞎咧咧什么,什么我未婚妻,你别乱点鸳鸯谱,这可是我们修道之士的大忌讳。”
“切!”赑屃不屑道,丢了句,“假清高,修道就不娶妻了?那太初黄帝他老人家,还留下《素女经》呢。”
“就是,就是,小妖我以前可有不少美丽母蟾,排队相候...”赑屃捣乱也罢了,吞天蟾也来插嘴。
“你给我闭嘴吧。”连河恼怒,心念一动,就将吞天蟾禁言。
又看了眼赑屃,不屑道:“太初黄帝他老人家修的道,不是小子的道,正所谓大道三千,道各不同。”
连河无意在这话题上磨嘴皮,因为此种争辩,着实无益。
原来世界,道修之士关于婚嫁、双修争了几千年,不照样无果。
最后,还不是全真派走清静无为、出家修行之道,正一派不还是继续不禁婚娶,不废双修的道?
或许是连河所言在理,赑屃未再接话。
跟随两位上宗仙使,连河、水韵儿带着各自童子、丫鬟,登上一架由竹叶炼化的飞舟,缓缓升空,离了玄真观。
“弥罗派,距玄真观尚有百里路程,两位师弟、师妹,坐稳了。”
半空中,那元洪提醒一句后,就手掐法诀。
竹叶舟化作一道青光,消失于浩渺青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