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
清晨，当郁郁葱葱的草原被日光蒸发出水汽之时，兽人和精灵汇合踏上征程。
在昨天赞加沼泽的精灵部队派来了数千人，勉强凑够了人员。
燃烧军团的传送门在纳格兰的高山包围之中一个名叫暮光岭的漆黑地域，而要达到那里就必须翻过好几座的高山。
雾气还未散去，远山近岭迷迷茫茫一片灰白，总让人感觉不似在人间。
然而凯尔萨斯没有多少时间享受这份安宁。
他骑着陆行鸟走上一座高山的时候，看着破晓的朝阳眯起了眼睛。
“一路顺风。”
站在他身边的奥蕾莉亚、卡尔玛还有瓦蕾拉几人随即朝他低下了头。
“必将为您获得胜利！”
她们宣誓。
凯尔萨斯笑了笑，随后放开了安薇娜的控制权。
这场战斗他不打算参与，也因为临时有一件事需要他处理。
回到奎尔萨拉斯后，凯尔萨斯落在了地上。
他随手一挥，身后的太阳之井立刻被变换成一个房间摸样，眼中的金色也转变为蓝色。
淡金色的能量形成镜子出现在前方。
“让你久等了，图拉扬。”
凯尔萨斯朝镜子里打招呼。
镜子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在沙塔斯的图拉扬。
昨天兽人们加入精灵不久，图拉扬就发出了会见凯尔萨斯的请求，更准备的说...他要求见的人是奎尔萨拉斯的国王陛下。
故而凯尔萨斯这次以精灵王的身份与他对话，自然不会加‘大人’这样的后缀。
“凯尔萨斯陛下...”
图拉扬目光复杂的看着凯尔萨斯，接着行礼。
他上次并没有见到凯尔萨斯，所以这次可以说是他们时隔数年之后的第一次碰面。
“你可以按以往的称呼叫我，我还没加冕。”
凯尔萨斯摇头解释。
“未加冕...”
图拉扬苦笑一声，正视过来：“那么，凯尔萨斯殿下...能告诉我在德拉诺的精灵远征军，是完全按照您的旨意行动的吗？”
“毫无疑问。”
凯尔萨斯点头肯定：“虽然指挥官不是我，但他们的行动出于我的命令。”
他的肯定让图拉扬心底的侥幸消失了。
精灵们按照凯尔萨斯的命令进入德拉诺，那他们的目的也自然就是凯尔萨斯的目的。
【他想夺取德拉诺再加冕为王吗？】
图拉扬难免有些惧怕这种结果。
他还在洛萨身边当副官的时候亲眼见识过凯尔萨斯的力量，虽然在整个兽人战争精灵的分量不会太重，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
凯尔萨斯所做的任务最后都成功了。
或许很多人都把那些当做运气和偶然，但是联盟的几个统治者都没有这样思考过。
‘你见过哪个高级法师能做到他实现的任务吗？’
洛萨曾经有次问图拉扬。
世人都被凯尔萨斯的身份、势力诱导，认为他获得的战争功勋理所当然。
然而那时一种偏颇的观念。
‘运气、实力、智慧，不管怎么说，凯尔萨斯殿下是一个蕴藏了无限可能的人。’
凯尔萨斯一度成为人类联盟认真研究的人物。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没人能够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计算的一切结果，只要代入‘高等精灵’这个种族，就会成为无解。
图拉扬还记得最后的研究成果。
一为固定联盟：高等精灵不能脱离联盟。
二为防止野心：警惕凯尔萨斯成为野心家。
每个指挥官都恐惧万一精灵脱离联盟，数千年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本人类很自信不会发生意外，然而指挥官们不是在战争中死去就是远离了精灵王子，最后导致现在这种情形。
图拉扬站到了有野心的凯尔萨斯对面。
而凯尔萨斯的恐怖超乎以往所有人的测算，情报上分明显示奎尔萨拉斯的变故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但这位精灵王子做到了什么？
收服鹰身人、娜迦、巨魔、破碎者...还有新进的兽人...
就算在艾泽拉斯，高等精灵王国的实力也能和联盟分庭抗拒了。
这才几个月！
图拉扬不敢想象几年、数十年、数百年，甚至数千年...
而且，他更担心的是凯尔萨斯的‘成功率’。
兽人战争能够依靠小势力扭转整个战局，那么现在的德拉诺，兵力上不弱于人的凯尔萨斯又会怎么样呢？
“凯尔萨斯殿下。”
图拉扬弯下头颅，沉声说道：“你能听我讲讲一些东西吗？”
“...说。”
正题来了。
凯尔萨斯打起精神倾听图拉扬的话。
这个人类圣骑士讲得是德拉诺的事情，也就是大爆炸发生之后的事情。
上次他和索兰莉安简单的提了一下，这次的内容却完全不同。
他讲得是德拉尼人的故事。
德拉诺大爆炸后，德莱尼人社会在黑暗中挣扎，首领维伦带着人民进入赞加沼泽躲避。
随后纳鲁们乘坐飞船而来，它们重新建造了圣光之城沙塔斯，并用圣光之力挽救了德莱尼人。
德莱尼重新焕发荣光，随后和纳鲁结盟共同对抗燃烧军团。
人类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加入沙塔斯，但随着并肩作战的深入了解，孤单的他们成为了德莱尼人的朋友。
而图拉扬更是发现了一个和奥蕾莉亚很像的德莱尼女人。
两族人接触了数年，人类最后也加入沙塔斯的势力。
“它们在思考什么，我们并不是很了解。”
“但是纳鲁能在破碎的德拉诺给所有的人民一个安稳的生活，它们赐予德莱尼人崇高的圣光，同样能赋予我们力量。”
“而它追求的仅仅是地位的推崇，这是我们做出决定的原因。”
图拉扬这样的回答让凯尔萨斯大感惊讶。
的确没人是傻子，怎么会轻易效忠陌生人。
但纳鲁不同。
它是圣光赐予者，本身不会用暴虐对待人民，更不具备像生物那样‘**’类的罪恶之源。
对于所有人来说，纳鲁只是个需要高高呵护的电池。
这种状况下，带来期望的它们理所当然的被德莱尼人和人类推上了领袖之位。
然而这个决定在凯尔萨斯到来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这个世界的敌人是恶魔，故而德莱尼人和人类都不想扯上新的敌人继续受伤——特别是精灵。
他们现在进入了一个两难的阶段。
德莱尼人习惯了纳鲁的圣光，圣光就和他们的生活一样，如果随意脱离可能有成为破碎者的风险。
“是维伦叫你来的？”
凯尔萨斯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话分明是德莱尼人的试探。
“......”
图拉扬略微吃惊的看了眼凯尔萨斯，不明白这个精灵王子怎么会知道维伦的名字。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维伦大人察觉你们和纳鲁之间合不来，所以想...”
——想要知道精灵准备做什么，或者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摆脱圣光。
凯尔萨斯眯起了眼睛。
“我不知道，选择权在他手里。”
他当然不可能把隐秘说出去，这样太愚蠢了。
凯尔萨斯敢保证，就算他说出了太阳之井的事情，维伦在听到后也会立刻站在纳鲁一边。
很显然一个会把隐秘说出去的人不会得到维伦的认可。
那可是只老狐狸——让他自己死脑筋最好不过了。
“我不想谈论德莱尼人的事情了。”
凯尔萨斯打断图拉扬的话，眼中疑惑的看着他：“我更想知道你和联盟远征军的事情，图拉扬...你们真正忠于谁？”
“联盟。”
图拉扬毫不迟疑，他眼中闪过银色火焰：“我们从未背叛联盟。”
“那你们怎么还待在德拉诺？”
凯尔萨斯心中忍不住一紧。
他早就想到这个结果了，但他可不想图拉扬现在率领军队回到艾泽拉斯。
联盟远征军大多效忠洛丹伦王室，他们这群人中有好几位力量强大的人，回来后希尔瓦娜斯根本没有胜算。
“有我个人的原因，我想保护好妻子的世界。”
图拉扬说的妻子就是那位德莱尼少女，他毫不做作的承认这个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不能离开。”
“卡德加他们和我都没有办法放弃这片破碎的大陆，德拉诺的破碎原因也在于我们把耐奥祖逼迫得太紧，所以我们想要赎罪、实现愿望让它走向和平再离开。”
这个人类依旧善良。
联盟远征军依旧没有变质。
凯尔萨斯有些开心，又有些遗憾...
“那好好保护你的一切吧，图拉扬。”
他发自内心祝福：“希望你期待的和平早点到来。”
“可是你呢？”
图拉扬抬头，直视凯尔萨斯：“难道你不能放弃称霸，和纳鲁共享一个世界吗？”
这句话如此可笑。
“你见过狮子会允许狼在它旁边吃兔子吗？”
凯尔萨斯笑了起来，带着他幼时从未露出过的寒意。
“我不会停止我的计划，因为我很讨厌输...听过漫山遍野的哭泣吗？那声音真刺耳...我已经不想听到它了。”
因为，他已不再是‘将要继承国家的王子’。
在他的肩上，此刻承担着数十万的人民——即将脱变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