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兵王 !孟阳龙一时兴起:“对了,你喜欢钓鱼吗?”
“略懂一二。”
“走,跟我去钓鱼。”孟阳龙马上站起來,叫过工作人员安排了一下。
马上的,渔具准备好了,在友谊宫的后身有一个不大的湖泊,里面放养了一些食用鱼。
在警卫人员的跟随下,孟阳龙带着苍浩來到湖边。
这些警卫人员的职责其实是监视苍浩,此时或许多了一样职能,就是同样监视孟阳龙。
不过孟阳龙不在乎这个,取出一团软乎乎的鱼食,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断往附近的一处水面扔。
鱼食沉进湖里之后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这些鱼食成分是什么,想來是孟阳龙自制的,苍浩倒是对孟阳龙的举动感到很奇怪:“鱼饵不是要放在鱼钩上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用北方话说,这喂窝子。”孟阳龙的动作非常熟练,不断加快投食速度:“钓鱼要选地方,不过不懂的人就算是选对了地方,如果直接把钩扔下去,鱼上钩的几率也不太大。所以要在下钩之前要先喂一些鱼爱好的东西,引诱鱼來吃,这样慢慢地鱼一条一条被引过來,数量多起來形成窝子,它们在你钓钩周围吃食,从而使你有了不少机会钓上鱼,这就是喂窝子,专业术语叫路亚钓法。”
“明白了,有点像下圈套,但又不是。”苍浩若有所思的一笑:“关键是让尽可能多的鱼上当…”
孟阳龙也是一笑:“沒错。”
两个人正说着话,天空飘起蒙蒙细雨,淋在两个人的身上,不过感觉倒是不难受。
这雨确实很细,一时间,湖面上就好像飘起了一层薄纱,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朦胧,又不失诗情。
孟阳龙长呼了一口气,怅然吟诵了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句词出自苏轼的《定风波》,倒是准确映射了孟阳龙此时的心境,在这画意般的细雨中,他的面庞也变得模糊起來。
苍浩随随便便把钩甩了出去,随口问道:“你感到很失落?”
“要说一点不失落,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细一想……”孟阳龙哈哈一笑,非常感慨的道:“这些年我也太累了,从此以后寄情于山水间,每天只是吃茶饮酒垂钓,做一介闲人岂不快哉?”
苍浩沒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达命之情者,不务知之所无奈何。”
“谁说的?”
“庄子。”
孟阳龙很感兴趣:“解释一下。”
“意思就是说,通晓生命真相的人,不会去做人生中那些无可奈何的事,不会去了解那些让自己无可奈何的事。”耸耸肩膀,苍浩又道:“这句话挺有名的,不过被余丹给曲解了,‘不务知之所无奈何’又往往被说成‘不务命之所无奈何’。”
“说的有道理。”
“确实很有道理,不过……”苍浩话锋一转:“我说的不是你。”
“那是谁?”孟阳龙好奇的看了看周围:“这里也沒有其他人了啊…”
苍浩深深的笑了:“我说的是我自己…”
孟阳龙有些奇怪:“怎么讲?”
“不管我过去多么辉煌,如今毕竟只是一介布衣,我有时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去参与这些事,去了解那些历史上的秘辛。”摇了摇头,苍浩非常无奈的道:“就比如七号囚犯,其实我完全沒必要去了解他的往事。”
“你后悔了?”
犹豫片刻,苍浩突然坚定地说了一句:“后悔谈不上,我从不后悔曾经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对我來说,生命中真正无可奈何的事实在太多。曾经我经常看着战友死去,却沒有能力救他们,后來我就不再做无奈何的事,给他们一发子弹让他们自己结束痛苦……”
“听起來很残忍,但在战场上……”孟阳龙苦笑起來:“也只有这么做。”
“还有就是……”本來苍浩的表情非常感慨,说到这句话却是凛然一变:“我刚才提到七号囚犯的故事,其实我根本就不该去听。结果我被骗了却又无可奈何,可如果我沒有听过,也许就根本不会被骗,庄子诚不欺我。”
“你……最近好像知道了什么事?”孟阳龙深深地打量着苍浩:“说來听听。”
“阿芙罗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苍浩把那个电话的内容详细叙述了一遍,又对孟阳龙道:“过去,我希望他只是个普通贪污犯,如今证明其实他有非常长远的计划。”
孟阳龙还真不知道这个电话,本來他打算对苍浩的通话进行窃听,但苍浩的手机根本不离身,他找不到机会装窃听器。
当然,苍浩的网络是被监控的,但苍浩跟兄弟们联系全是用暗语,他根本不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
不过,孟阳龙听到这些并沒有表现的特别惊讶,因为苍浩之前就已经做过推测,而阿芙罗拉的电话只是印证了推测而已:“原來他们才是真正的对手。”
苍浩狡狯的一笑:“你既然已经辞职了,还关心这些干嘛?”
孟阳龙反问:“你作为退役的雇佣兵,尚且愿意改变这个世界,我又为什么不可以?”
“对,沒错。”苍浩用力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
孟阳龙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从沒后悔自己卷到这些事情里來,但你不应该辞职。”顿了顿,苍浩很认真的道:“你留下才能做更多的事…”
“说到我辞职这事……”孟阳龙有点疑惑的问:“我跟你说出來的时候,你一点惊讶的表示都沒有。”
“辞职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我为什么惊讶?”
“别忘了我可是你唯一的保护伞。”
“我的保护伞是我自己和兄弟们,而不是你,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苍浩的语气略微有点讥讽:“我刚才不是说过吗,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你根本当不了我的保护伞,这是你无可奈何的事,你却偏要去做。”:
“原來你那句名言,在这等着我呢……”孟阳龙哈哈大笑起來,俄顷,老眼有了些泪花:“你说的沒错,其实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本事,我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想说的太难听,所以只能这样说出來。”望了一眼孟阳龙,苍浩意味深长的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不是说了吗,做一介闲人,不过在此之前……”孟阳龙停顿了一下,随后一字一顿的道:“说出來的事就一定做到,就算做不到,我也要保你安全…”
“怎么保?”
“我……”无奈的苦笑两声,孟阳龙接着又道:“我知道,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这里。但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此生就不能再踏足这片土地,所以我希望你再等等。既然我已经辞职了,无论如何他们会给我最后一个面子,不会再追究你什么。”
“可如果他们不给你面子,又该怎么办?”
孟阳龙无语:“这……”
“别看我一天到晚上网,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我知道这个地方至少驻扎了一个连的兵力,但我仍然有办法溜出去。而我的兄弟们只要愿意,同样可以突出重围,并让你负责监视的人付出沉重代价。”摇了摇头,苍浩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我这么做,而我一直都在尊重你的意见。既然如此,我再尊重一次,我在这里等三天,如果还沒有人把我放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就三天……”孟阳龙点点头,瞬间面庞爬上了好几条皱纹:“我知道,自己真的老了,沒有了公职身份,现在只是一介平民,真的做不了什么。我很沒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在这里陪你等消息。”
“谢谢你陪我等着,我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平安出去,只不过嘛……”说到这里,苍浩的语气轻松起來:“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难过,你需要调整精神状态,就像刚來时候那样,这样才有助于你迎接新的工作。”
孟阳龙不明白:“什么新的工作?”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还有对你身边事的观察,我打赌他们一定会请你回去的。”苍浩丢过去这句话,便再不出声,只是专心钓鱼。
而孟阳龙也沒问什么,同样开始钓鱼,很快就鱼上钩了:“好大一条…”
几个小时过去,孟阳龙渔获不断,苍浩那边却空空如也。
但苍浩却也不急,只是耐心在那里等着,颇有点姜太公直钩钓天下的风范,反倒显得孟阳龙有些浮躁。
当下波云诡谲,接下來的事,谁也说说不好,两个人各有自己的算盘,或许鱼钩上的鱼就很说明问題。
友谊宫这里不只是领带们开会,招待贵宾的地方,同时还肩负一个秘密职责,就是那些犯了错误的重要人物,再提交司法之前会被关押在这里。
所以,友谊宫有非常周密的防范系统,还有武警驻扎,这些苍浩已经观察到了。
孟阳龙希望苍浩能平安出去,如果不能,只怕这个地方就要血流成河了。
说起來,孟阳龙挂冠而去这事,给高层造成不小的震动。
可高层人物偏偏一个个噤声不语,装作好像什么事都沒发生一样。
至于刘双胜和罗清武那边,感到很庆幸,罗清武甚至告诉刘双胜:“虽然开会的时候闹得不太愉快,不过我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稳赢了这一仗。”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