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好不容易盼着白一弦终于回来了,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等的不耐烦,甚至心中觉得白一弦大概不会过来了。
于是干脆喊了贴身太监,要换个便服,准备去承亲王府走一趟。
这让一众太监心中暗呼了不得。
这位承亲王,实在是太牛逼了。
回京之后,不来见皇上,居然逼得皇上亲自去见他。
关键还没看出来皇上有生气的迹象。
可见皇上心中有多看重和喜欢这位承亲王。
正准备给皇帝更衣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承亲王正在宫外,请求觐见。
慕容楚顿时欢喜起来。
他急忙宣了白一弦觐见。
在等待的时候,便若有所思的说道:“朕可以给八皇弟一个特赦,允许他随时出入皇宫,而无需通报。”
旁边的太监一听,急忙跪下,说道:“皇上三思,这万万不可啊。”
慕容楚不高兴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慕容威在位的时候,身边的太监总管是曹德。
虽然后期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曹德也没有以前受宠,但是他太监总管的位置,却一直没有变。
如今慕容楚登基为皇,他有自己的贴身心腹太监,名叫张洛河。
他是现在的太监总管。
至于曹德,已经卸任颐养天年去了。
方才那劝说慕容楚三思的,就是张洛河。
他急忙说道:“皇上,奴才知道您和承亲王关系好。
可这关系再好,可您毕竟是君,他为臣。
君臣之间,总要有个度,过犹不及,也怕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慕容楚说道:“哼,你如今倒是厉害了,竟然还管起朕来了。”
张洛河说道:“皇上息怒,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这完全是为了皇上着想。
再说了,自圣祖开创燕朝以来,也没有外臣可以不经通传便能入宫的先例。
这是皇上您的家,宫里还有各宫娘娘在。
承亲王,确实也不好不经通传,随意入宫。”
慕容楚瞥了一眼张洛河,语气凉凉的说道:“怎么,你还怕承亲王未经允许,会私入后宫不成?
你好大的胆子。”
张洛河急忙扑通跪下了,说道:“皇上息怒,奴才没有这个意思。”
皇帝刚要说什么,外面就来了一个小太监进来通传,说承亲王已经到了。
慕容楚哼了一声,让白一弦进来,然后摆手让张洛河起来。
张洛河说的话,慕容楚虽然不喜,但是他也知道,张洛河跟随他日久,对他也是忠心耿耿,说的话,也是完全为他考虑。
所以,慕容楚只是随意呵斥了几句,也没有太过计较。
白一弦很快就进了殿中,慕容楚直接亲自迎接了上去。
白一弦想着,虽然是自家兄弟,好现在毕竟是皇帝了,好歹还是行个礼吧。
想到这里,他刚刚屈膝,慕容楚便已经一把将他扶住了,不高兴的说道:“八弟这是做什么?
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疏了?
我早就说过,私下里的时候,你我之间,就像以前那般,不必行礼。”
慕容楚在白一弦面前,从不自称朕。
白一弦嘿嘿一笑,说道:“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我知道你必然会扶我。”
慕容楚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就因为白一弦这一句话,慕容楚觉得十分畅快。
就是这种感觉。
畅所欲言,不藏着掖着。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拐弯抹角。
拿他当兄弟,当自己人,真心以待。
慕容楚当了一段时间的皇帝,目前也算是有些心得。
之前慕容威,毕竟是一直将他当皇帝来培养的,也教了他不少的东西。
就比如,君心难测这件事。
首先做皇帝,不能让这些臣子们给看透咯,得让他们揣摩你的心思,这样他们才会对皇帝保持敬畏。
其次类似于制衡之类的,慕容楚也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这样一来,就跟谁都不能敞开心扉了。
慕容楚在外人面前是皇帝,时时刻刻的端着,时间久了,他也累啊。
也想吐槽啊,也想畅所欲言啊。
可如今,也就只有一个白一弦,在他的面前,还能做到如此了。
慕容楚拉着白一弦,直接走到了地垫旁边,就面对面的盘腿坐了下来。
命人上了些茶果点心之后,就屏退了所有人。
原本白一弦是打算跟他说一下这出去的一趟所经历的事情呢。
慕容楚却先拉着白一弦,喋喋不休的吐槽了起来。
“八弟,你可不知道我有多难。
你不知道,那个司牧,实在是蠢的要死,我要不是看在他是两朝老臣的份上,我都想直接让他告老还乡了。
好在他那个位置,也不算特别重要,就让他在那里待着吧。”
“还有,那个兵部尚书,我看着最近也是有点飘了。
仗着当初是支持我登基的,觉得自己有了从龙之功,现在是越发的大胆起来了。
我屡次看在以前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丫居然越来越过分。
我前几天,忍不住,暗地里敲打了他一番,如今算是有所收敛了。
不过我觉得,狗改不了吃屎,他早晚还是会继续飘。
且等着吧,前面的情分用完了,若再不知好歹,我就罢黜了他。”
“还有啊,你都不知道,那群御史大夫,一个个的,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来找我,上表弹劾。
甚至工部的张浩魁,新纳了一个妾室,可能也是新鲜了点,所以就格外的宠了些,那群御史大夫,就都跑来弹劾,说他宠妾灭妻了。
一个个的也不想想,张浩魁那原配,泼妇一般的,把张浩魁都管的服服帖帖的,他敢宠妾灭妻么?
还有还有,大街上几个泼皮打了一架,都跑来告诉我,说京兆府尹不作为。
我看这群御史,一个个的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了。
赶明儿我非得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干不可。”
“还有,那……”
慕容楚显然也不知道是憋了多久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大嘴一张,就开始滔滔不绝。
而且,他嘴里冒出来的一些词,很多都是他以前不会说,都是从白一弦的嘴里说出来,他学了去的。
如今可算是活学活用了。
别说,他用的还挺灵活,说明知道了这些词儿的真正意思。